第11章 犧牲

「開門，特管局送溫暖了。」

被吵醒的林朔頭有點疼，沒顧得上整理散亂的頭髮就先從椅子上起身打開了房門。

「來了來了，別敲了，吵死了。」

門外的人是蘇灼，拋開極具代表性的聲音不談，估計整個特管局的人里也就只有這個人會在敲門時說這種爛話。

「呦，早上好，不過你這樣子看起來好像不是怎麼太好。」

豈止是不太好，林朔現在看起來就像動物園在逃大熊貓一樣，頭上還頂了個鳥窩。

林朔伸手隨便撥弄了一下散亂的頭髮，他現在的狀態確實不是很好，昨天晚上好像看書看的有些晚了，他的眼睛固然好用，沉迷在鍊金術中的他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了，但是金色的眼睛持續使用了一晚上之後的影響也有些嚴重，最直觀的感覺就是頭疼，痛，太痛了，他現在感覺腦子像是被犀牛頂過一樣，感覺快要裂開了。

「差不多吧，怎麼是你來的？季月呢？」

「季月啊，她一早上就到特管局去了，一時半會估計也回不來，所以讓我來把東西送過來，話說你怎麼開始研究起鍊金術來了，準備走文藝路線了？」

男人把鐵皮箱扔在地上，非常自來熟的走進卧室找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蘇灼同志，如果我記錯的話，特管局條令第九條有過嚴格規定，普通幹員在在未得到允許之前你是不允許閱讀鍊金術以及與其相關的資料的，我想現在這段時間內沒有出過特殊情況吧，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會向煉金部提出相應舉報並對你進行暫時的拘禁以及審問。」

特管局對於鍊金術相關的內容一直有著嚴格的管理，畢竟鍊金術這種東西不在乎你是否擁有命星，擁有靈魂，只要有足夠的天賦普通人都能成為鍊金術方面的大師。

你可以懷疑特管局中的任何一個人甚至是局長，但你唯獨不可以懷疑煉金部的諸位學者，煉金部中的每一個人都經過嚴格篩選和考驗過的精英，他們的對人界和特管局的忠心不允許任何猜疑。

坐在椅子上的蘇灼有些無奈，看著對方認真的態度他一時竟然分不出男孩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的，男人擺了擺手：「放輕鬆啦，別說我了，現在整個煉金部都知道原來執行部還有你這麼一號深藏不露的鍊金術天才了，你說是吧，林大天才。」

「什麼鬼？細說一下。」他只是昨天晚上拜託季月去幫他到煉金部去搞一點有關鍊金術的書順便幫他報備一下，怎麼就變成人盡皆知了呢？

林朔在看完季月那本高等鍊金術和儲物室里一部分其他高等鍊金術知識的書之後有了一些猜想，林終之前給他演示的那個複製粘貼一般的手段和鍊金術應該有或多或少的聯繫，如果對鍊金術有一定水平的了解或許他也可以用這雙眼睛做到相同的事。

「就是，你也知道嘛，鍊金術這方面的事向來都非常嚴謹，季月一次性要這麼多書出來肯定要走流程的，然後你的事就人盡皆知了，現在你可是煉金部的大紅人，要不是因為你過幾天有重要行動估計這時候煉金部那群人現在都把你抓起來圍觀了。」

「那也不至於吧……大概。」林朔拿箱子的手一抖，估計等行動結束回來有的忙了。

「差不多得了吧你，別在這得了便宜賣乖了，這些書能給你批出來都非常不錯了，等你行動回來有你難受的。」

「等等。

」林朔突然察覺到一件事情，「你這傢伙怎麼連我過幾天要出行動的事都知道？行動這事是真正保密的吧。」

「舊夢行動」在行動正式開始之前都是完全保密的，因為這次行動涉及到的東西很多，林朔也是昨晚和季月閑聊時才了解到一些更深層的事。

坐姿隨意的男人這下子不淡定了，蘇灼直接起身走到門外，速度之快甚至在屋裡帶起一陣微風。

「哈哈，我不打擾了，我先走了，有事在聯繫啊。」男人發出一聲乾笑，出門后還不忘把門帶上，生怕林朔追出來。

腦袋還在隱隱作痛的林朔也沒有心思去追問為什麼蘇灼會知道他有任務的事，就算知道了又能咋樣，你總不能真反手把好兄弟舉報了吧？蘇灼這人雖說賤了點、爛話多了點、腦子問題稍微大了點，至少他……至少他還是挺能打的。

林朔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想到蘇灼這傢伙的優點時只能想到「很能打」這一點，可能是因為親眼目睹過對方戰鬥過的樣子吧也可能是真的想不到其他的了。

沉重的鐵皮箱被林朔放到桌子上，箱子里的書他需要今天看完，明天要去科研部取調試完之後的武器並且進行相關的調試，第三天就要開始行動了，時間緊，任務重啊。

箱子里的書也並非什麼深奧的知識，只是一些基礎的東西，之所以被嚴加看管是因為這些紙質書本身就非常稀有，鍊金術這個東西怪的很，它們被記載在書上是因為它們只能被記錄在這些書上，只有這些獨一無二的「原本」能讓人快速掌握鍊金術，雖然人們在漫長的時間裡早就已經掌握了其他的方式去記錄它們，但是這些被記錄在紙上的「原本」正是林朔現在所需要的，他沒有時間去慢慢研究這些東西了。

這些東西固然珍貴，鐵皮箱里的任意一本書放在外面都會被瘋狂爭搶，可對於林朔來說其實這些東西是不是「原本」都無所謂，只是會多些精神負擔而已。

不過，能輕鬆解決的事誰又願意去麻煩自己呢？就當是放鬆一下了，現在當務之急是為行動做準備，沒人知道幻境內部現在是什麼情況，多做一些準備，養精蓄銳總歸是好的。

一日無事，單調而又充實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林朔花了一個白天時間了解了鍊金術的基本理論知識，又花了半個晚上的時間把腦海里關於鍊金術的知識全部串聯起來，現在的林朔在鍊金術方面完全可以被稱為大師，可惜僅限於理論上，真要上手實操可能還有很多問題會出現，畢竟理論知識可以速成，但是有也很多的東西只有自己上手實驗過才會徹底明白。

第二天一早，林朔早早就來到科研部的試驗場，這次科研部的人拿出來的成品終於是有點正常煉金武器該有的樣子了。

林朔看著手裡通體漆黑的長刀，是真的沒辦法和昨天見過的黑色燒火棍聯想到一起，單看外表的話屬實是把燒火棍完爆了。

長刀狀態的武器林朔用起來格外順手，就在他以為一切都要就此結束時科研部果然還是不負眾望的整了個狠活出來。

果然啊，不管是什麼東西，一旦有科研部參與制作多少都會變得有點抽象，由煉金部和科研部聯合製作的個人用武器也算是史無前例了，科研部不整點活在裡面確實也說不過去。

「這可是煉金武器啊，煉金武器，怎麼可能只是在制式武器的基礎上單純把製作材料進行改變？總要有點特殊之處不是嗎？」科研部在解釋時如是說。

位於空曠場地中央的林朔懷著忐忑的心情呼喚起手上的鱗片摁下了位於刀把上按鈕，為了防止誤觸的情況發生，科研部把他們稱之為「爆裂形態」的轉換開關用林朔的鱗片做了特殊識別，在林朔摁下開關之後，他最不想要見到的東西終於還是出現了。

「我就知道，你們是對黑色燒火棍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嗎？」

和林朔想的差不多，手上的長刀迅速解體后又再次組合，最後得到的就是這根黑色的燒火棍。

在確認變形成功后科研部把「爆裂形態」的詳細用法告知了林朔，這把由煉金部和科研部聯合為林朔精心製作的武器完美解決了林朔因為沒有魔力從而無法激活煉金矩陣的問題，在「爆裂形態」的加持下林朔的短期戰力可以提升十倍甚至九倍。

這把唯有林朔才能使用的武器有一個危險而又強大的能力——填充。

你可以把你的任何東西填充到這把武器里，包括但不僅限於血液、情緒、感官、靈魂、甚至生命，如此危險的武器唯有林朔能夠使用，這是和普通人一樣沒有魔力的林朔的唯一被允許使用的奇迹——犧牲。

這種近似於獻祭的東西本就不是人類該使用的，以命星為支撐將人的一切作為燃料填充到武器內發射出去或者作為祝福加於己身，代價如此之大的戰鬥方式只有林朔能夠使用，困獸的命星給了他異常強大的身體機能和比正常升格者漫長的壽命，倘若換做其他人定會在交易結束的一瞬間崩潰，交換來的力量沒有載體自然也就毫無意義，以自己的身體甚至生命為籌碼與整個世界交易這件事唯有林朔才能夠辦到。

煉金部在很早之前就掌握了這種力量，但是礙於沒有能夠使用這種可以被稱之為「自殺」的方式戰鬥的人，這個項目便不得不被擱置了。

林朔的突然出現成為了這個項目的最後一塊拼圖，而林朔在兩天前帶回來的箱子也並非是真正的炸彈，那是一種極其不穩定但是足夠堅固的下界金屬，這種東西給林朔作為製作武器的材料在合適不過了，於是在煉金部和科研部夜以繼日的加班工作下，這把世間唯一的武器就此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