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未來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那時候我力量有限只能先幫你覺醒部分能力給你續下命,隨後就是你所知道的那樣,邊管局的人發現了你剩下的事就不用我多說了。」男孩揮一揮手帶著林朔回到了現實。
男孩幫助林朔覺醒暫時保住了林朔的命,隨後不久邊管局的執行部幹員就出現將林朔救了回去,但是有一個問題林朔沒能想通。
「你的意思是特管局的人對我的記憶動了手腳,他們這樣做是為什麼?你又怎麼證明你讓我看到的就是事實呢?」
「誰知道呢?或許他們只是單純的看你可憐也說不定,我也無需證明我給你看到的一切,其實你自己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他記憶中的父母在出事的半年前就已經去了外地而實際上他們一直陪著自己直到最後一刻。
林朔偶爾會有頭痛的感覺會感覺忘記了什麼東西,一些不存在的記憶時常會在他的腦海里出現,今天在接觸到路平之後那種感覺尤為強烈,他一定是真的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放棄去思考那些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意義的事,人死並不能復生,他已經相信了男孩給他看到的事實。
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弄清楚,當時救他的人是執行部的幹員,而執行部的人有嚴格規定不能私下穿制服,那麼來救他的人絕不可能只是意外發現的他。
「特管局的情況你無需擔心,他們那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裡是因為本身就有任務,任務的目標就是那量貨車。」
「你會讀心?」林朔驚訝。
男孩攤手:「很奇怪嗎?我能感覺到你的想法讓你很意外?還是說你不知道你都快把你那點心思給刻到臉上了?」
「也就是說那天的事並不是意外,是有人存心想要弄死我們。」林朔心裡一涼,事態果然還是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了。
「準確的說不是你們,而是你,你太特殊了,特殊到即便還沒覺醒就有人想要除掉你。」
「誰?」
「地獄,或者說下界,」
這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實在難受,尤其是當對方是一個你根本無法與之抗衡的強大存在時候,對方一次沒得手就肯定會有下一次。
「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啦,它們越是想要除掉就代表你能給它們的威脅越大,那群傢伙沒辦法直接降臨到人間來,只有你主動到下界去就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話說回來,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你能控制我的身體對吧,你還說我沒能掌握我的力量是怎麼一回事?」
林朔很疑惑,他實在是想不通男孩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對方能控制自己的身體,有和自己一樣的能力和更強於自己的力量。
男孩思考了一下說道:「簡單來說,我就是未來的你,未來萬千個可能性之一的你,你在遭遇危險的那個瞬間向上天尋求幫助了對吧,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天上沒有人任何人回應你的請求,能夠幫助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跨越了漫長的時光來回應你的請求,如果非要感謝一個人的話,感謝你自己吧林朔,這是由你親手創造的奇迹。」
「可是所有奇迹都是有代價的,我說的沒錯吧。」
男孩頓了一下笑著說道:「是啊,所有的奇迹都是有代價的,而這份代價也是你自己定下的,去毀滅下界吧,毀滅這個一切苦難的源頭,這就是我們所要付出的代價,這是未來的每一個林朔都要付出的代價。
」
林朔苦笑了一聲:「這樣嗎?你是從未來回來的,那未來又是什麼樣子的?」
「原來你很好奇這個嗎?未來啊,你不會想要知道的,我也記不太清楚了,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並不重要。」提到未來,男孩的眼底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與迷惘但很快便被掩蓋過去。
真的記不清楚了嗎?若是真的能忘記就好了,最後的最後他真的成功徹底毀滅了下界,如太陽一般熊熊燃燒的金色瞳孔將一切虛妄和迷霧盡數看穿,可當知曉了一切的他再度回首時看到的景象卻讓他發現命運是如此的弄人,於黑夜中起舞的暗鴉迷失在無邊黑暗之中,在幻夢中穿梭的引夢之人永遠沉睡在自己親手製造的夢境之內,無視一切束縛的破陣者被困在名為情感的風暴中心,在時間線中隨意穿梭的信使竟落入了靜止的陷阱。
而被戲弄的最徹底的人正也是他自己,成為了英雄的他不斷的質問自己這一切是否值得,被稱作救世主的男人尋找著一切可以彌補的方法,那些人明明只是一聲呼喚便可以讓他回頭帶他們回來,但是到頭來卻沒有一個人這樣做,他們沒有讓男人來救他們,他們只是說。
「去做你該做的吧林朔,你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遮蓋住自己樣貌的男人在繁華的街道上漫無目的遊盪者,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來到了自己曾經的家附近,或許是彌留之際最後的念想,他來到了一切開始的地方,他回想到那一天的他下車去路邊的小賣鋪買水,一聲巨響傳來,男孩回頭看見了被大貨車撞翻的小車,看見了在車上等待自己的父母,他不顧旁人的阻攔跑到了隨時可能發生爆炸的汽車殘骸旁,在血與淚的洗禮中男孩覺抓住了父母那雙滿是鮮血的手,成為了所謂的「困獸」。
覺醒后的他不計代價的提升自己的實力甚至不惜與地獄中魔鬼簽訂契約,以燃燒生命為代價換來了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現在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殘破的身體像破舊的風箱無時不刻不在發出哀嚎,千瘡百孔的靈魂被詛咒與災厄佔據,他的時間不多了。
凜冽的寒風將男人從紛亂的思緒中帶了回來,他好像聽見了有人在求呼喚著助的聲音,男人拼了命的尋找聲音的來源卻什麼都沒發現,他閉上眼燃燒了自己僅剩不多的全部生命終於在一切還沒晚時抓住了那隻手,他伸出手微笑問道:「是你需要幫助嗎?」
他沒有把這些事告訴眼前還沒有誤入歧途的少年,
「也是,那我該怎麼稱呼你呢,雖然我們都是林朔但總不能每次想要叫你的時候也喊林朔吧?這樣感覺有點彆扭。」林朔覺得未來那種事確實沒有意義,他只需要過好現在的每一天就夠了。
「稱呼並無意義,我只是來見你最後一面。」男孩從回憶中恢復過來,實際上他能夠再次醒來已經是託了路平的福了,不出意外這次是真的要說再見了。
「如果非要記住一個名字的話,叫我『終』好了。」他還是把自己當初的行動代號告訴了林朔,能被人記住但也不錯,儘管這個人是他自己。
「林終嗎?感覺不太吉利的樣子,你說要毀滅下界,那我要怎麼做,這種事難度也太大了。」
「想那種事現在還為時過早,你還有很多時間,最重要的就是加強自身,現在的你太弱了,你連這具身體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沒能發揮出來。」
「未免太傷人了吧,我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這可是困獸唉,技能全點到身體上了,幾乎沒什麼特殊能力,就算在怎樣也不至於說百分之一都不到吧。」林朔今天還就非要較這個真了,他真的想不到這話對方是怎麼說出來的。
「哦?你這麼想嗎?」男孩以一個林朔根本看不清的速度移動到了桌子旁,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根簽字筆看了一眼,一雙金色的眼睛發出淡淡的微光,男孩手腕一翻,一根同樣的簽字筆出現在了男孩的另一隻手中。
林朔人都看傻了,這都是啥啊,他是怎麼過去的?又是怎麼變出來的?憑空造物未免有些荒誕了。
「你確定這真是我能會的東西?」林朔的語氣里充滿了質疑。
「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要被一個固化的稱號束縛住你的思維,腦子靈活點,我們能辦到的事情還有很多,有時候你看到的,聽到的未免就是真像。」
男孩笑了,他突然想到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困獸」,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才理解了什麼是真正的困獸,一個可憐而又充滿悲劇的傢伙罷了,各種意義上。
他真的非常想知道面前的少年在知曉名為「困獸」的真相之後臉上會是個什麼表情,可惜他撐不到那個時候了,由光組成的身體在逐漸的消散,他該走了。
「我該走了,收下這份禮物吧,他會指引你,願你能帶著他替我見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林朔看見男孩的身體在消失,如同落潮時的海水一般,絲毫不給他挽留的機會,消散的光粒飄入了林朔的眼睛,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鏡子,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看見了一雙如同炙熱的岩漿一般明亮而又危險的,暗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