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天！這個石雕臉是想要人命嗎？這一擊可不知道比昨晚的強多少倍啊。

加爾波感覺自己的肩膀開始隱隱作痛。雖然自己用水療法治過傷，但傷口裡面並沒有癒合，縱使有蓋爾的一臂之力，他也經不起這個傢伙這麼窮追猛打。

一招不成變招再攻。科霍羅單掌斜劈，手上燃燒起更烈的火焰。加爾波凝神聚氣專心將攻擊都擋開。

二人纏鬥之時四周火焰噴吐，風刃飛舞，恰是眾人眼中一出華麗的馬戲表演。

科霍羅驗證了自己的猜想，剛才那一招是一個賭注。

自從開始交手時他就覺得有些奇怪，他攻擊時的觸感異樣橫生，每一招並沒有打實，好像中間隔著一層什麼東西。他並不擔心自己的赤利箭會打爆這個少年的腦袋，他有足夠的信心讓箭頭在瞬間停下來。當他看見少年眼中亮起的螢光時，好勝心讓他鬆開了綳著箭尾的弦。

石柱碎成兩截的轟隆聲刮擦著他的耳膜，他猜中了。

加爾波抓住他由下而上踢來的腿，往前一拉、一擰，將他拽離地面。科霍羅順勢單腳躍起，足尖掃向他的脖頸。加爾波往後一仰，躲過一股從腳底噴出來的火焰。

科霍羅趁機揮出一拳，拳頭噴吐著一團巨大的烈焰。加爾波右掌送出，生成一道風壁，狂暴的烈焰撞在其上被硬生生的擋得倒卷回去。科霍羅翻身落回幾米之外。他已然明白自己的對手用的是什麼招數了。

只守不攻。

原本他以為自己靠得這麼近，對手起碼有多次機會可以震斷自己的胳膊腿，但對方居然什麼也沒做。他的力量大部分都用作了防禦，招式雖有速度，但力度不夠。但這小子也不是傻瓜，只能說他雖然有足夠的力量，但是幾乎不會戰鬥。而自己現在尚未用盡全力，所以他還能招架得住。

不過現在可沒耐心再陪他耗下去了。科霍羅抬眼看了一下升到中天的太陽，氣溫已經升高了許多，特別是在這片沙地上，地面早已有些發燙。

「小子，我們趕緊結束吧，牢房裡可比這涼快。」科霍羅手臂一抖，兩條靈動的火蛇就繞了他兩肩。

「去！」

火蛇露出細長的獠牙在空中舞動著身體撲向加爾波。

加爾波劈出兩道風刃，兩條火蛇在空中游弋著靈巧的避開，迅速竄到他身旁，這時科霍羅也飛身來到他面前。

加爾波旋身一道氣斬將欺到身旁來的火蛇攔腰削成幾節，同時升起風壁來提防科霍羅隨時都會噴過來的火焰。

一陣濃烈的橙焰在他面前爆開，科霍羅卻消失在他眼前的炫目火光里。

這時沙地上的溫度異常升高，場中的空氣因高溫而扭動著。圍觀的群眾覺得自己是在隔著水看比武表演，兩位演出家的身影都變成水底晃悠悠的倒影。

感受到場中變化的加爾波暗叫不妙，他口乾舌燥，身體的感覺也被高溫磨鈍。

突然他兩肩後面一陣劇痛襲來，這才猛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兩條火蛇未消散的頭已經咬在了他身上！

加爾波大駭，一股莫名的危機感自腳下升起，他連忙閃退好幾步，催動起周身的綠色氣流防護。幾乎同一時間，他剛剛站立之處爆炸開來。

轟——

一聲土石崩裂的巨響讓圍觀的群眾都忍不住捂上耳朵。

加爾波被爆炸的衝擊波震飛出去，凌空拋在滿場下落的土塊和碎石之間。當他的身體還在騰空時，科霍羅赫然出現在他身後，

手按在了他的背上。

砰的一聲，距離極近的爆炸讓加爾波往與剛才相反的方向倒飛出去，栽在沙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下，衣服燒了個大洞，背上被烙得火辣辣的疼。

幸好有提防他。

加爾波狼狽地趴在煙塵里咳嗽，要不然自己的脊椎就要被折斷了。

他蹣跚從地上爬起來，裸露的背上隱約有一層淡綠色的光流動。加爾波朝著科霍羅擠出笑容，因為看到了對方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不過那種表情在石雕臉上轉瞬即逝，隨即又恢復成往常嚴肅又略帶鄙夷的樣子。

他環顧四周，空氣肉眼可見的焦灼起來，砂石地上蒸騰而上的熱氣在瘋狂地扭曲抖動，活像透明的火舌在張牙舞爪。加爾波又回憶起被困在火籠子里的那種感覺，就像現在這樣。

吸進鼻子里的空氣乾燥滾燙，幾乎能燒破裡面纖細的血管。

場上詭異的變化也波及到了觀眾席。泰陀斯掏出手巾擦拭流到脖子里的汗水，圍觀的群眾也紛紛用手或者汗巾抹著臉和額頭，嘴裡還不停地抱怨著這個鬼天氣。

矮小老人卻微微笑著，太有意思了。我倒是要看看著孩子這麼破解哩。

科霍羅高大莊嚴的身形立在場中，周身流動著一層淡橙色的光霧。

遠處高台下的女孩冷漠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太陽的移動讓她從陰影中暴露出來，銀灰色的長發在陽光下似一匹密織錦緞，反射出瑰麗耀眼的光華。冰藍色的雙眸溢出森森冷氣，讓人感覺她身處的是另一個季節。

加爾波直起腰，背上雖疼，但好在不影響他活動。但他發現另一件糟糕的事，他的雙臂已經完全麻木不能動彈了！

那兩個天殺的蛇頭帶有毒素，他的十個手指頭以一種詭異的弧度彎曲著，兩手凍結如木頭般掛在同樣毫無知覺的肩頭。但手臂上出現的紅斑卻讓他感受到炙烤的痛苦。

「認輸吧，小子。你贏不了。」科霍羅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在宣讀神諭。

「我還好好的站著呢。」加爾波倔強回嘴。

額頭上的汗水涔涔滾下，他感覺到乾澀的嘴裡泛起一股苦味。加爾波眼神迷離地向前望去，目光穿過科霍羅高大的身影投向更遠的地方。

他瞳孔驀地一縮。

在那邊，陽光中一道的銀白身影就像高山之上的冰雪，雖然遙遠，但那白色的涼意卻能直通人的心底。

他體內那些原本安分的力量再一次躁動起來。一股冰涼的清風吹進他的腦海，加爾波的雙耳開始散出灰黑的霧氣。

他的手指奇迹般開始找回知覺，身上的灼疼也開始消退。皮膚上的絨毛囂張地豎起來，他竟然感覺到了周圍氣流波動的方向。

全身的肌腱開始繃緊，他又聽見了雙耳中無數生命的嘶叫，它們的憤怒與力量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