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能者的自我救贖
「你好葉生花首席，感謝你們的到來，我是負責戰場補給的後勤指揮，接下來的兩個月，由我來輔佐丙班後勤工作，直接叫我指揮就可以了。」
這是我第一次和指揮見面，他身上衣服破破的，有好多補丁，最舊的補丁還縫的比較精細，之後越來越隨便，這兩個月里完全沒看到他有補過，到最後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麼。
「葉姐姐！你幫我和指揮說說吧！我想在戰場上殺凶獸！」
這是名叫光明的新兵，父母買通神殿提前給他洗禮，結果只覺醒了四等能力，被父母遺棄。他沒有進入學院，而是接受了神木龍林的徵兵，他可真傻，這個地方根本沒人願意來。
「葉首席，可以了...」
這是第一次沒能救回傷員，軍醫對我出言安慰，但我連傷員的血都沒能止住，傷口太大了。
「葉首席，你已經儘力了...」
這是第二次，突然毒發，我們連他中的是哪種毒都不知道。
「物資要緊...你們先走！」
這是運送補給的路上，突然被幾頭飛龍襲擊，受傷的後輩選擇留下斷後。我下令回頭，合力將飛龍殲滅，但那後輩已經...
「就差一點...再早一點的話！」
補給，慢了一步。
「感染得太嚴重了，憑基地的醫療水平根本無力治療，我的建議是...讓他們不要這麼痛苦。」
這是第三次，戰區里的設施比想象得還要簡陋，所謂的戰區醫院就只是幾張擁擠得大棚，想在病床之間通過都有些困難。面對感染的傷員，軍醫的決策出乎意料的無情，但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葉姐姐...那什麼...稍微吃一點東西吧，你要好好得才能救更多人！」
這是好友遇害，明明我就在旁邊，我不能接受...光明，他比我還要小大概...三四歲？為什麼這麼善良的孩子沒有被善良對待呢？等集訓結束，我要向指揮申請接他離開。
「葉首席，放棄吧...」
我...
「我...死得有價值嗎...」
...我不知道...
「救救我...我不想...」
對不起...
「這是最後的任務，大家打起精神來！馬上就到棲龍神木了！」
這是...
一棵參天巨樹出現在視線之中，它的樹榦粗壯無比，直徑能有一百米往上，如同支撐著天地一般。
這就是棲龍神木，柱狀的樹榦，每隔十五米會分出一圈枝幹形成平台，飛龍會在平台之上築巢棲息。神木的樹冠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平台，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根巨大的螺釘，一個完整的飛龍分支在這棲龍神木上棲息，在那樹冠的頂部，還有一頭王種端坐在王位之上。
只見那筆直的神木開始傾倒，那巨大的樹冠帶下一片雲層，從雲端墜落到地面，巨大的聲響傳遍整片神木龍林，這是趙玄出手了。
只要有趙玄的帶領，那飛龍王的死就只是時間問題。只要這條分支的飛龍王死，所有的飛龍都會縮巢，獸潮會大幅削弱。只要獸潮削弱，守軍壓力緩解，我就可以帶光明離開這個地方。
明明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葉姐姐沒有受傷啊...我還擔心是不是推太重了...太好了...」
「姐姐很好，光明你撐住！治癒系的人呢！」
不要...他還這麼年輕...
「我這樣...也算是英雄了吧...」
「是！你救了姐姐！你再忍一下，
姐姐先幫你止血！你不是想上戰場獵殺凶獸嗎？姐姐以後天天帶你去狩獵！」
如果我是治癒系的話...
「葉首席...他...」
「你來了！快來幫光明療傷！...你還愣著幹什麼？」
「葉生花首席，我們該走了。」
「指揮，你再等一下！現在血已經止住了，馬上就...」
「葉生花！你好好看看！」
是啊，血止住了，已經不再會有血從光明的體內流出了。失去棲息地的飛龍王開始無差別攻擊，我們的隊伍被一枚包裹暴風的龍息飛彈命中。弱小的光明...還能留下遺言已經是奇迹。
「將光明的遺物帶回吧，榮耀會記住他的犧牲。」
榮耀...
斷裂的棲龍神木，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樹樁，一頭遍體黑鱗體型巨大的飛龍癱倒在地，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一道道傷口中有腥臭的黑血滲出，為了獵殺這頭七級凶獸，他們還特意使用了劇毒。
骨斧利落得將它的脖子斬斷，結束了它痛苦的生命。
整個分支上百頭飛龍，現在只剩下四五頭，它們的王已經隕落，這僅剩的飛龍也四散而逃。
「葉首席？你們來遲了。不過沒有關係，戰鬥已經結束，飛龍即將縮巢，接下來只用帶回遺物...」
「關於這個，我有一個提議...」
入口外，臉色憔悴的葉生花將一瓶精神力補劑灌入口中，翠綠的夢力順著一根纖細的根須，注入到樹樁當中，維持著樹樁的爬行。
她的夢境能力是一級的植物系，偏向操控，只要有足夠的精神力支撐是可以完成這神木樹樁的移動的。
葉生花身後的同班成員臉色凝重，葉生花嚴令禁止其他人替她分擔，堅持要獨自將樹樁和所有犧牲學員的遺物帶回學院，這幾天里，她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瓶精神力補劑了。
精神力補劑並不是水源，而是水泵，它是靠強制鎮靜加快精神力恢復，達到睡眠時的回復速度。現在葉生花這樣透支自己，之後都是要還的。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的無能...我會帶你們回家的...差一點，就差一點...
葉生花持續壓榨著自己的夢力，但剛才喝下的精神力補劑卻沒有什麼效果，-手中的夢力忽明忽暗難以維持，最直觀的表現就是神木樹樁的行動開始變得緩慢。
她仍在咬牙堅持，但競技場的入口在設計時沒有考慮到讓神木樹樁通行，雖然足夠樹樁勉強通過，但扎在表面的武器會被牆面擋下。
只要可以縮窄一點，就差一點。葉生花抱著這樣的想法，極力操控樹樁的形狀，想將圓壓成橢圓，但她的身體已經到極限，已經再也擠不出一絲夢力，口鼻中黑血流出，倒在里地上。
她身後的幾人見此狀況迅速接手，他們是隊伍中數一數二的植物系和念力系高手，守在葉生花身後就是在預防這一刻。
他們本想抬升樹樁，從競技場上方入場，結果幾人合力，也只能勉強維持樹樁的移動，很難想象葉生花是抱著怎樣信念在壓榨著自己的潛能。
不行...只差一點...不站起來了的話...
「可以了，葉首席，你可以休息了。」趙玄來到樹樁前，緊緊握著那巨大骨斧，骨斧上夢力凝聚，散發著氤氳微光。葉生花瞬間明白趙玄的意圖，想出言阻止，但張開嘴卻只能吐出一口黑血。
「我們理解你的負罪感，出於對你的尊重，也接受你自我救贖的提議，但我不認同你自絕性命的行為。若是真心贖罪，就更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因為...」
他一步步靠近樹樁，手中的骨斧發出陣陣威嚴龍吟，一斧斬出，巨大的神木樹樁被居中一分為二。精妙的力量操控，沒有任何一件遺物掉落或是損壞。
「死人，沒有任何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