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將心緒吃下
為什麼？這段記憶是怎麼回事？祝安康立刻將手收回，自己手中的制式匕首不知何時變成了漆黑匕首，地上的那把卻不翼而飛。他驚魂未定，看向手中的漆黑匕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哞——」
一聲牛吟將他從混亂的思緒之中拉回，這才想起戰鬥還未結束。
猩紅血霧逐漸變為純凈的白，一隻巨大的牛蹄踏霧而出。如微風吹拂輕紗，水霧緩緩擴散，輕柔得覆蓋地面上的碎屍肉塊，宛如仙境。
在旁待機的暗影大牛反應迅捷，直直衝進霧氣當中，兩頭巨物猛烈相撞，巨大的氣浪將水霧吹散，又突然重新聚攏，在牛角上氤氳聚集。
暗影大牛可沒有這種能力，做出這一切的是水霧當中活生生的雲山大牛！有了水霧加持，暗影大牛在角力上落入下風，被擊敗只是時間問題。
祝安康果斷運轉夢力，第二頭暗影大牛從暗影之中浮現，就在這時，那枯瘦怪人突然從他的身後出現發出詭異怪笑，手持一把巨大的屠刀從祝安康的上方劈下。
「真是失敗！下次記得得手后再笑，不過你也沒有下次了！」屠刀的攻擊從正上方豎直劈下，祝安康只是側身就輕鬆躲過，他迅速轉身揮動匕首將怪人僅剩的左手也乾脆斬斷。
失去雙手的怪人被祝安康踢翻在地。地面震顫傳來沉悶的響聲，那頭雲山大牛也在兩頭暗影大牛攻勢之下敗陣，與兩頭暗影大牛一同墜落於地面空洞之中。
祝安康一隻腳踏在怪人身上，這是第二次了，但怪人卻沒有覺得屈辱，反而是興奮得大笑：「哼哼哼，這是對你勇敢的獎賞。怎麼樣？現在你是不是更加了解這把匕首的故事了？呵哈哈哈——」
短時間內召喚兩頭暗影大牛，這巨大的消耗讓祝安康的精神力所剩無幾，他呼吸急促，剩餘的精神力緩慢恢復，勉強還能維持意識。他加大腿上力道，逼問道：「閉嘴！我不想知道這些！你是誰，為什麼要干擾我的心神！」
「我擾亂你的心神？你不會是懷疑我導致了你的失控吧？你有見過我操控黑暗嗎？哈哈哈哈哈！難道你的勇氣全都來源於錯誤的認知嗎？不過我很喜歡！很喜歡！
你不是不想失控嗎？只要你殺了五年前的自己，沒有人爭奪控制，你就不會再失控了！怎麼樣？只要你想，我可以幫你！」
什麼殺死五年前的自己，根本就不知所云。祝安康無視枯瘦怪人的建議，蹲下身去，匕首在手中飛舞轉為反持，用雙手緊握高舉在怪人頭部上方，大聲喝道：「只要殺了你，一切就都結束了！」
「殺了我？呵哈哈哈！那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不過你可以試試，反正我們以後相處的時間還長著呢！嘻哈哈哈——」
枯瘦怪人被祝安康踩在腳下動彈不得，但卻有恃無恐，不斷得發出詭異的怪笑。祝安康的雙手青筋暴起，全力刺向怪人的頭部，纏繞他多年的噩夢將在這一刺下徹底結束！
匕首還未刺入，腳下的枯瘦怪人突然毫無徵兆的消失，周圍的一切也都瞬間離他遠去，只留下祝安康自己和一片黑暗。
世界的離去給祝安康帶來一陣強烈的失重感，離去之後又瞬間回歸，他變回年幼模樣，再次回到了完好無損的陰暗牢房之中。
安康...安康...
伴隨這遙遠的聲音，整個牢房開始劇烈的震動，年幼的身體使不出一絲力氣，在晃動中他只能無助的癱坐在地上。
安康...安康...
周圍的一切開始模糊，
碎裂，祝安康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遠去。
安康...安康...
發生這樣的怪象，周圍的囚徒一反常態沒有慘叫哭喊，只是在不斷的低語。
「安康！醒醒！你怎麼了！」
夢境破散化為無數碎片，祝安康驚醒過來，床前的方樹林伸手貼在他的額頭，上面傳來夢境潛航特有的溫和精神力。站在方樹林身後的祝如意神色慌張卻不敢發出聲響，見祝安康醒后這才驚喜地大喊：「太好了方樹林！小安康醒了！」
窗外還有淡淡的天光，不過不是日出前而是黃昏后。自己似乎是睡了很久，不過說來奇怪，這次醒來之後手上疤痕竟是沒有劇痛，連慣例的輕微刺痛都沒有產生。
「安康你怎麼了？是在夢裡遇到什麼狀況了嗎？」方樹林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樹林哥，我好像找到了一些訣竅，現在疤上面一點痛感都沒有，你看，甚至都沒有發紅。」
祝安康張開右手，亮出手心的貫穿傷疤，方樹林見沒有異常，長舒一口氣，說：「沒事就好。」
猶豫片刻之後，方樹林接著開口說道：「安康，關於里予，你好像有些誤會，這怪我沒有解釋清楚。她的確是光明系，但並不是為了鎮壓你。
其實她是武神的親傳弟子，這次只是以守夢人的身份出山歷練，這件事也徵求過平安隊長的意見，他覺得里予可以防止如意拉著你亂來，這才同意。
我和平安隊長對於你是非常信任的，絕對不可能同意總局給你安排危險的守夢人！但這些都是機密，希望你們可以保守這個秘密。」
里予不想引起祝安康不悅，並沒有出現在他的房間之中，但即使當事人不在場，祝安康也沒有懷疑真實性。
「還真是...好大的來頭。」他對這個消息感到震驚，片刻之後重重點頭，認真說道：「我會保密的。」
本來這次進入夢境是為了找到答案，現在反而有了更多的問題，祝安康很想讓方樹林替他一一解答，但正如記憶中方樹林所說的一樣，不是所有問題的答案都有意義，現在弱小的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既然小安康沒事，那就趕緊換衣服出門吧！抓緊時間吃點熱乎的，晚上還要打擂台賽呢！」
睡了這麼長時間，祝安康的肚子也是餓了，方樹林以還有雜事為由拒絕了晚餐邀請，於是祝安康祝如意里予三人告別方樹林，來到食堂三樓用餐。
里予一路都與祝安康保持一定距離，遠遠得跟在後方，到了食堂后她也是獨自一人坐在遠處。
祝如意時不時會看向里予，雖然臉上看不出來，但從對方緩慢的進食速度上還是可以看出里予的情緒有些低落。
祝安康只要看見祝如意對里予表現出關心的神情，心底就會生出一股煩躁的情緒，但現在細細回味之後，這股情緒又好像不是來自於他。
殺了五年前的自己，你就不會再失控了！
想起枯瘦怪人的話，祝安康心中一凜，片刻猶豫下定決心，對祝如意說：「如意姐，你去陪里予吧，順便幫我為昨天的失態跟她道歉。」
「那...行！不過道歉的話，你還是自己挑時間吧。」
說完，祝如意端著餐點，坐到了里予的身邊。遠遠看到，里予搖手推脫，似乎在說讓祝如意不用擔心，但拿筷子的手明顯快了幾分。
見兩人有說有笑，祝安康心底嫉妒的火苗猛烈燃燒，冬琳與祝如意做出更為親密的舉動時他也沒有產生過這種情緒，這是極為異常的。
果然，只是針對里予。雖然不知道你是枯瘦怪人還是五年前的我還是什麼別的東西，我不會再被你支配了。
他用叉子叉起一塊肋排，香氣四溢，肉質鮮美，從骨頭的硬度來看，絕對不是出自一級二級的低級凶獸。
我自己的能力，我要自己掌控！
一口吃下，肉與骨在祝安康的口中分離，在咀嚼之下又融為一體，同嫉妒的火焰一起，被盡數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