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郎神通逐悟空,猴子不記引舊事
天蒙蒙剛亮,一陣風迎著朝暉逆流而行。
今天的灌江口格外的清凈,只有那淅淅淋淋流水在山中低鳴。
二郎神睜開了睡眼,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額上的第三隻眼依舊緊閉,似乎它本來就睜不開。
一縷陽光打在他身上,把二郎神的影子拉得很長。
突然,他感覺到額上的那隻眼睛在蠢蠢欲動。
屋裡,哮天犬飛快地衝出來,但他的腳步非常輕,似乎怕驚擾某個人。
「主人。」
哮天犬壓低了聲音喚道。
二郎神伸手制止,示意他不要出聲。
然後,悄悄地念了一聲咒語,消失在原地。
彷彿這地方他沒呆過,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平靜,又有流水聲,從山頭傳來……。
二郎神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半空中,手中赫然多了一桿三尖兩叉戟,他虛空大吼一聲,
「妖猴,哪裡走?」
手中的長戟同時揮出,在空無一物的天上蒙地刺下去。
突然,二郎神長戟刺向的地方,憑空多了只猴子。
他調皮地躲開了那戟,動作迅猛,毫不拖泥帶水。
二郎神似乎早有預料,剛只是虛晃一槍。此時
戟生寒光,在他的身周騰起一股有形的神暈,蓄力一擊,戟尖上迸發出一條死亡長鞭,打在猴子再一次出現的地方。
這猴子立足未穩,大意之下結實地挨了這一擊。
猴子吃痛地慘叫了一聲,身體被擊飛,在空中螺旋著極速向後,重重摔到在山腰上。
幽靜的山中,無數睡夢中的鳥兒被猴子的撞擊聲驚醒,憤怒而又驚慌地竄向天空。
山峰還在像個擺鐘一樣晃動了幾下。幾棵在懸崖邊上炫技的大樹應聲倒地,滾落向山谷。
要是平常仙佛,那一殺招打在身上,不死也要落得個重傷。
那楊戩也是如此想法,以為那猴子已經沒有能力再站起來。
二郎神得意地落下山來,想看看這猴子血肉模糊的殘狀。
按理來說,他一眼便應該看到那猴子。
可是他尋了一圈,山中連個猴毛都沒找到。
想來是形神俱滅,屍骨無存了?
二郎神這樣想著,但他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想。
心中駭然,這猴子果然了不得,居然被我的戟打了個結實,卻全身而退。
他急忙向四處張望,突見白鳥驚飛。心中暗笑,莫不是這猴子化鳥逃遁去了。
於是,楊戩凝神氣定,閉上雙眼,那額上的第三隻眼突然睜開,射出一道光團,照向遠處的鳥群。
鳥群被這光線照到,沒有驚慌失措,享受地揮動了幾下翅膀。
但是就在這中間,一隻猴子正狡黠地看著楊戩,原來是現了原形。
猴子不知道他的變化已經被楊戩看穿,還一臉戲弄地看著楊戩,眼中滿是嘲笑。
二郎神看此情此景,心中惱怒。於是憤恨地飛將過去,誓要把這猴子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挑逗之仇。
猴子哪裡肯讓他得逞,一個扶搖直上,穿過雲層消失不見。
二郎神緊隨其後,也跟了上去。
等他到了雲頭,那猴子已經消失不見。
還左顧右盼空無一物,二郎神心頭憤恨增了幾分。
這猴頭頑劣,想他堂堂一個顯聖真君,還從未被這麼被戲弄過。
突然一個靈光一閃,二郎神的目光落在這層層疊疊的白雲。
他暗暗積蓄神力,然後提起手中的三尖兩叉戟,猛地大喝一聲,向雲層橫掃了過去。
一時間雲動風起,呼呼大作。
滿天神佛晃了身子,玉帝琉璃碎了一地。
猴子見風來,念了個避風訣,卻是紋絲不動。
但是,身邊的雲已經不知去向,只留他一朵孤彩。
猴子見這般情景,知道被二郎神發現了,現了原形,嘿嘿道,
「你這娃兒,脾氣忒大,小心肝火攻心嘞。」
二郎又怒,長戟上寒氣更深,神力更濃。
猴子見狀,化作一隻蝙蝠飛走了。
二郎真君氣不打一處來,這蝙蝠非禽非獸,分明是嘲笑他得不到天庭承認,又不歸太乙仙屬,更不是妖魔精怪的尷尬處境。
於是也變化作一隻雄鷹,飛跟了上去。
此時的天空,一隻蝙蝠在前,一頭雄鷹在後,形成了一副非常怪異的景象。
為何呢,因為堂堂天之驕子的雄鷹,竟然在追逐一隻形象醜陋的蝙蝠。
更讓人詫異的是,這蝙蝠如流星踏月,飛得極快,任憑後面的雄鷹如何撲騰,居然也追不上。
更可惡的是,這距離越來越開……。
五庄觀里,鎮元大仙正襟危坐在堂前,似乎有些心事,久久不語。
道觀大門的飛檐之上,此時有隻蝙蝠停在那裡,朝天張望著什麼。
講道童老道,甚是奇怪。
這蝙蝠是夜行動物,眼力極差,這大白天的,他能看見什麼。
好奇之下,其中一個扔了個石子上去,看這東西是什麼反應。
沒想到那蝙蝠張口噴出人話來,
「你兩孫兒一邊去,別打擾俺老孫耍玩。」
道童啞然,原來這是昨日來的那猴子變得。
一來二熟,猴子和這裡的人也算是老相識,這下兩道童見這般情景,也是見怪不怪。
他倆向蝙蝠做了鬼臉,又持重地走回觀里,想必是去給他們的師傅續茶去了。
沒多時,那隻雄鷹也尖嘯著向那蝙蝠趕來。
那蝙蝠不搭理,現出真身,入道觀而去。
雄鷹也跟著變作人形,落在大門口。
二郎神見這道觀古樸神秘,隱隱有一種威壓向內而外。
但這種氣勢非常克制,顯然是這裡的主人刻意為之。
這種感覺,他遊歷過三山五嶽,卻是從來沒有過。
心神一收,知道這道觀主人不一般,沒敢太張揚,收了兵器,緩步入內。
到了內庭,猴子正在那翹著腿坐著,手中持著一酒杯,美美地品味。
他的右邊,一個道士模樣的人靜靜地坐著,桌子上的茶水冒著熱氣,裊裊騰起。
猴子看是二郎神到來,也不再閃避,站在那椅子上,捋著袖口娓娓道,
「此買是地仙之祖,太乙正宗,鎮元大仙是也。」
二郎神是聽過這鎮元大仙的名號的,只是不知道這些奇怪的榮譽頭銜是誰安上去的。
但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眼前這位道士絕非等一閑。
看起來和這猴子也非泛泛之交,心裡暗自有些懊惱,「自己又何必來此逞強。」
心想著,可是卻拉不下臉來,回道,
「你我恩怨,各自解決,如果你這潑猴有能耐,我們出去再打個三天三夜,分個高低來。」
猴子不理這事,笑著道,
「嘿嘿,我的二郎獃子,我與那玉帝有刀兵舊事,你和他玉帝雖是舅甥,但也有殺母之仇。
我倆何必相爭,被他人佔了漁翁之利。」
「那你想怎樣。」
此時,猴子和二郎神都已明白,原來是有人在背後讓他倆相鬥,想來個借刀殺人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