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懸崖之下

「跳崖？閑死的不夠快嗎？」

跳蚤忽然覺得腦子裡這個聲音似乎更不靠譜了

「小說里都是這樣說的，跳崖拿到武功秘籍，從此君王不早朝」趙早眼睛都放光了

跳蚤看了一眼往日的村莊，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以前那個低三下四的跳蚤似乎一下子就不見了，跳蚤變得沉默寡言了。

是啊，莫名其妙的死了一次，然後腦子裡還多了一個聲音，總歸是接受不了的。不過沒死掉，似乎也挺好的。

跳蚤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似乎不應該為了自己活著了。村裡的張大媽，李大爺，還有那經常一塊玩耍的玩伴。

都沒了，

這個世界似乎一直都是這樣的，跳蚤其實也早就適應了這種生活。奴隸是沒有人生的。

「你說跳崖真的能變強嗎？」

跳蚤有些疑惑問道

「這個，也許，大概應該能吧，小說都是這麼寫的，懸崖下有武功秘籍，得之從此君王不早朝」

「君王不早朝是什麼意思」跳蚤疑惑了畢竟在他們這個世界，君王是遙不可及的。他所能知道的只是他們縣城的城主，是一個仙人

「這個你先不要管，就你這黑不溜秋的樣子，估摸著肯定是個聖人君子」趙早哈哈大笑起來

「你跑那麼快去哪？你們村裡人的人你不給收屍嗎」趙早是一個21世紀的新青年，他覺得曝屍荒野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跳蚤停了下來，沉默不語的向村子里走去。在他的觀念里，是沒有這個概念的。他們這種人死了之後，要麼被隨便扔到亂墳崗，要麼就是一把火燒點，從此塵歸塵，土歸土。

「埋葬是地主才能享受的待遇，我想他們也不會喜歡，我們奴隸就是這樣的命」跳蚤又說到

「我會幫他們放到亂墳崗的，我也會給他們報仇的，前提是如果以後我有了能力」

「你不能這樣，你不是奴隸，每個人都有改變自己命運的權利，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穿越到你們這個世界，但是我覺得，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趙早也破天荒的正經起來

「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奴性思想的時代，跳蚤真的不是很理解

「是的，自己的人生只有自己能掌控，我看過一本小說，裡面說過一句話。(世界上只有日月星辰和信仰永恆不變）」趙早覺得跳蚤的奴性太重了，這和他的時代密不可分

「信仰？」

「是的，信仰，人生應該為了自己而活」

「嗯，我知道了」跳蚤的眼睛忽然清明了，與這個渾濁的世界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樣

三天的時間，這個看似黝黑消瘦的跳蚤卻幹了趙早震驚的事

284個墓穴，均勻的分佈在那血染紅的莊稼地里。

「這裡估計很久都不會有人來了」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地，也發生過很多屠村的慘案，但是遭遇的村莊往往十年以上都不會有新的人進來了。

貧窮，奴隸與飢餓，似乎與這個擁有著廣闊大地的地方格格不入

「有這麼多的地，為什麼還會有奴隸？」趙早疑惑的問

「我們不能隨意的去往其他城池，而且，地都是城主大人獎賞下來的。不可以隨意耕種」跳蚤填了最後一個墓穴，然後立了一根木條，就當做墓碑了。

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我們走吧」

「去哪？」

「去跳崖」

「喂喂喂，

我開玩笑的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啊，書里這麼寫的」

「嗯，村子後面就有一大片山地」

「會死人的啊，」

跳蚤回頭看了一眼村莊，向村子後面走去。約摸有二三里路。一片巍峨的高山出現在眼前。

其實如果留意的話，趙早早就注意到這片山脈了，畢竟太顯眼了。

「卧槽」趙早是個宅男，怎麼宅的呢，趙早見過的最高的就是他們家老家一條河邊的河梯。這是見過最高的土堆了。

眼前的這座山怎麼形容呢，沒法形容啊，趙早也只在圖片中看過山啊。遠遠不及眼前這麼震撼

「真的要跳？」

「跳」

「要不咱們在商量商量？」

說話間跳蚤就像一個特靈活的跳蚤一樣，刷刷刷的向最高的那座山的山頂走去

「這座山後面是一個特別陡峭的懸崖，如果要跳的話，這個最合適了」

跳蚤很靈活，雙腿也很有力量，腿一彎，腰一挺，滿滿的力量感。

輕輕一躍就一兩米。不知道這麼瘦弱的人，是怎麼有這樣的字力量的，趙早覺得自己前世吃的飯都吃到狗身上了。

山頂近在眼前，風很大，吹著跳蚤的衣服，獵獵作響。

跳蚤坐了下來，就坐在那個懸崖邊上一塊突出的石頭上

趙早已經不敢在腦海中看了

恐高不丟人，趙早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你說跳崖是開玩笑的吧，應該不可以變強的」

「也許能吧」趙早心虛的說，不過馬上畫風一變。「別跳了，我騙你的」

吹著遠處吹來山風，跳蚤只有頭髮被吹起，身型卻是很穩的。

趙早偷偷的瞟了一眼，深不見底，這跳下去，估計腦袋和屁股肯定是要融為一體的

「我不想一直變成奴隸，當年我爹拚死救了趙財主的命，想著我能脫離這個奴隸身份，這個世界，奴隸只能是奴隸，這是趙財主在我很小的時候，對我說的話」跳蚤看著遠處的天空，連綿不絕的山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說給腦海里的趙早聽

「你生活的世界一定很美好吧」

「是的，我們那個世界，人人都能吃得起飯，而且都有自己的時間去做自己的事，雖然有些不當人的卷帝，但是打心底來說，挺好」

「我也想要這樣的世界，生活在這樣的世界里，一定很美好」跳蚤沒在意什麼是卷帝，可能是一種仙人吧，這不重要。

似乎在這一瞬間，這個皮膚超級黝黑少年的心裡枷鎖徹底粉碎了，又多了一些東西。

人在遭遇大變的時候，會性情大變，會沉默寡言。跳蚤已經死了一次了，如果不是趙早不知道為什麼來到自己的腦海里。自己恐怕早就餵了天鷹了。

趙早是跳蚤的救贖。是拯救這個時代奴隸命運人的一道光

跳蚤忽然笑了，笑的很大聲。

「反正也死了一次了，不如我們一起來做我們想做的事吧」跳蚤眼中充滿了光明

「嗯，我們會改變命運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出現在你的腦海里，但是小說里說過，存在即合理，沒準我們就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嗯」跳蚤回了一聲，然後站了起來，背朝懸崖。閉上了眼睛

「卧槽，你真的要跳啊，小說里寫的誰知道是真的假的啊」

「我才剛穿越啊，還不知道這是什麼世界，就死了啊」

「你們這個世界沒仙人，跳也白跳啊」

「大哥，別跳，我唬你的」趙早在腦海里嘰嘰喳喳的，怕是真的怕，主要是心裡沒譜啊。

誰知道小說里是不是騙人的。

「你們的城主確定是仙人？」

「是的，聽說他能一拳打碎半米厚的城牆」跳蚤目光憧憬的說到

「城牆？半米？」這下趙早慌了，強是很強的，但是這也不像仙人啊，你家仙人用拳頭錘城牆啊

「聽我的別跳，跳下去必死啊」

跳蚤目光堅定了一下，眼前浮現出曾經的點點滴滴，那些給自己一口飯吃的老人，那些自己低頭哈腰的一切，還有自己的爹臨死前的囑託

「棗啊，我這條命沒了也就沒了，這輩子地主給我賜了姓，到你的時候，好好乾，沒準能看在爹捨身救他的份上，能給你脫個奴籍」

奴籍是生生世世的，但是卻給與了奴隸主們一個權利，可以給自己的奴隸脫離奴隸。

這就是一個笑話，一個血淋淋的笑話。

趙早也不說話了，自己何嘗不是自己的奴隸呢

生活富裕，精神空虛，年紀輕輕，拖垮的身體。爬樓梯都喘氣。

兩個少年似乎都是一個失敗者

一個是精神的失敗者，另一個也是精神的失敗者。

但是這一刻，他們不是了

有人說，少不更事。

但是少年意味著改變，

意味著希望

一切就交給命運吧

死過一次的人，會更愛惜生命

背對著懸崖，縱身一躍

趙早已經不能思考了，但是跳蚤能。

跳蚤雙手緊緊的抓著懸崖的一處凸起的石頭。

「沒死？」

「這裡我經常來，跳下去，一個翻滾，就能抓到一處凸起的石頭」

「那你為什麼要跳」趙早已經暴跳如雷了，如果不是在精神世界，大抵已經尿褲子了。

「你說的懸崖地下有秘籍，我尋思著，我身體棒，可以爬下去」

一時無聲

跳蚤麻利的向下爬去，似乎並不是第一次爬了

「你都爬過了，底下有沒有秘籍，你不知道啊」

「這個懸崖有將近800米，我只爬到700左右」

不得不說，跳蚤的身體的很好，小半天時間，已經快離地面一百米了。剩下的距離依然很高。

「最後一百米很光滑，但是我記得在水面上方十多米的地方，有一個山洞，不知道有沒有你說的秘籍」

最後的一百米確實很光滑，只能藉助一點點的裂縫。

最後五十米

最後二十米

「沒法爬了，底下已經沒處借力了，我要跳了，抓住洞口，我們就能活」

「卧槽」

跳蚤鬆開了手，緊緊盯著那個洞口邊緣，唯一可以抓住的地方。

趙早眼睜睜的看著手沒抓到

兩聲卧槽

然後就是噗通一聲

世界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