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為何而來

沒過幾天，王詩華和劉少威兩個人從沉默者就變成了話癆組，好似一部沒電的收音機現在外接了太陽能電池，現在終於無敵待機，每天受到陽光照射后就會不斷發送消息。兩個人似乎有著源源不斷的話題聊著，硬是從小學陳貓死狗的往事聊到了現在對學習的各種吐槽。

班主任以為男女坐同桌的版本或許不合適現在的學生組，尤其是劉王二人組，可能在上上一個的版本可用，但這個版本的老班所希望的靜音模式他們用了不到三天就摧毀了。

「王詩華，你為什麼來到這個學校啊？是轉校生嗎？」劉少威對於王詩華這個同桌是十分好奇的。

「是的，我之前不是在A初中的嘛，但家裡人非要送我到Y初中部來。」王詩華頓了頓，拿著筆抵了抵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又繼續說著。

「主要是家裡人還是耐不住他們的勸說，他們一直給我家裡人說著自己學校的好，家裡人被說動了，於是我就被安排到這所學校來了。」

本來以為暑假上門來挖學生已經夠離譜的了，現在寒假都這麼拚命，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搞來家長的電話號碼，對於有興趣的上私立學校的家長電話轟炸，線下上門勸說，而且每隔幾天就來看望一次，王詩華家屬被其認真負責的態度感動到了，於是就安排她去了私立學校。

不只是她，班裡大多數的學生都是被這些肯於上門式家訪折服，隔幾天就來一次，風雨無阻，幫學生預習課文，複習知識點，而且還會幫忙輔導暑假作業，就差給家長家裡來一次大掃除了。

家長也是看見這麼負責任的老師，公立的老師估計嫌棄電話費貴，連電話都沒有打過一個。二者相比之下高下立判，於是一群人報名這所學校，如果論該縣家訪第一校，百分百非Y初中莫屬，Y初中開闢了數個第一，1：上門服務，定點擊破；2：讓家長分分鐘感受到學校的存在感，讓學生家長意識到自己也是被學校所重視的一環。至於該縣別的公立學校，家訪還是處於高緯度世界的高科技產物，是接觸不到的。

看似小小的舉措，但猶如降維打擊，此舉使得公立學校的生源是越來越少，學校生源的減少老師也跟著流失，後面會有一系列的多米諾反應產生，大廈的將傾豈非一日之功乎？。

對於王詩華的遇到的情況，劉少威也差不多：「我也是這麼過來的，我是他們直接家訪，一路問到我家來的，兩個老師不斷的對我家裡人進行遊說，一連來了好多天。是不是他們老師都參與了上門遊說。」

「不知道哎，我的那個是一男一女的老師組合。」

「我的是兩個女老師，他們是別的班的老師，我還以為能分配到她們班級去了。」

「這個班管得嚴，我爸媽打聽過這個班級好才調到這個班來的。」王詩華悄聲說道。

「對的。」回想起當時查寢的情況，劉少威可是歷歷在目。

「那麼A初中怎麼樣呢？」劉少威好奇的問道。

「我們那會有5個班，每個班級有70多人，反正人超級多，裡面又擠，班裡有的人還不聽話，上課有的老師還鎮不住，哎，別提了。」王詩華嘆了口氣繼續說著，「我反正在裡面成績不咋地，進去十幾名，後面第一學期結束后就掉到了二十多名了。」

王詩華拿著筆又轉了轉，繼續說著：「我來這裡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成績下降了，所以就被安排到私立的學校來。」

「我有個問題。」

「別問，問就是學不進去，成績差。」

「十幾二十幾名成績還差，你這是在比我們這群成績差的去死啊。」

「哎，說出來你不信，你到時候就知道我成績多差了。」王詩華覺得私立學校的成績肯定比公立的要好，自己的成績放在裡面肯定要倒數了，這也是她最近幾天上課很認真的原因，也是怕自己成績太差排名靠後難看。

「你再差也不會比我差的，我考試成績是真的不好。」劉少威說著，向他這樣的中等成績是最尷尬的存在，再班級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努力找不到方向，看書做題成績不得提高，想放棄覺得可惜，想學習就是無法再進步。

換句話說這是一群沒有開竅的人，裡面如果有人開竅成績就會大幅度提升，而一直沒有開竅的人就會在選擇中被選擇，成為高中的落榜者。

而對於他們08年入學初中部的人來說，被選擇更是一個逃避不了的問題，他們是該縣最後一波嬰兒潮，即將到來的11年中考早就給他們準備了極為殘酷的淘汰賽，而他們百分之90的人卻渾然不知，每天依然在渾渾噩噩中度過自己極為無聊的時光，學習彷彿是一種負擔，他們很大一波人早就迷戀上外面那燈紅酒綠的世界，渴望早點出來打工掙錢，然後自己就有錢可以自由支配使用。

校外的某些人員，他們也就比校內的學生大了幾歲，他們開著摩托車，頂著花花綠綠的頭髮，剪著非主流的髮型，俗稱雞毛頭，在一陣發動機的轟鳴中瀟洒的從學生的面前駛去，讓有些學生認為這是一種很酷的表現，對於他們來說，大部分的人都會去打工，會融合到這個社會中去，怎麼混得好才是最主要的，而眼前的這批花花綠綠在校外遊盪的人，就是混的好的人。

對於社會認識不清的原因有兩種，一是自身年紀受限，二是無人指點，農村的家長會教育孩子的本來就少，容易被人輸入錯誤的價值觀點，三是別有用心的電視節目的坑害。

這批在學校老師認為的校外不良嗜好少年卻是很多校內學生崇拜的對象，在縣裡轉悠的紅毛黃毛綠毛等很多是參加了BP，所謂的BP，就是一個頭頭帶著一群小弟收著bhf的小混混，這些人的生存之道就是從電影古惑仔系列的啟發中來的，在較長的一段時間內，電視台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搞得，很多優秀的片子就是不播放，大量播放了HSH、古惑仔的電影，這種大量甚至是一天要重複播放好幾遍，你不看還不行。

劉少威他們看到古惑仔的電影是小學時期，電視台天天放，而黃毛他們看到的時期正值初中，對於農村的孩子來說，一個人獲得信息的方式有以下幾種，1.電視，2.收音機，3.雜誌、報紙，4DVD/VCD機。

雜誌報紙長期太貴，天天購買是天方夜譚；收音機實在是太古老，受眾也是越來越少；他們購買碟片機器初期是家長用來放歌曲的，但後期的味道就變了。最主要獲取外界信息的方式就是電視了。

可惜電視機的節目根本沒人管理，從電話購物詐騙到播放鬼怪HSH的電影，玩意五花八門，層出不窮，什麼混社會，紋身，染頭髮等等，很多價值觀就是電視給人輸送的，電視在他們最需要人管理、最叛逆的時候樹立了一個個電影中的「經典形象」，更加可笑的是他們有的人甚至認為外面的世界就是這樣，有的人還居然以此為榜樣。就在他們最叛逆的時期做著最不應該的事情，一批批不想好的學生影響著周邊的同學，後面帶壞的這一批人又影響著下一批人，到了07年的時候到達一個峰值。

後面就逐漸衰落下去，原因主要是三個，第一：第一批混的已經開始結婚，退隱江湖。第二個：原因主要還是有線電視的普及還有電視節目的逐漸規範化，之前那些暴力血腥的電影播放越來越少。第三個：家長才開始重視學習起來，這個重視的學習還是在村裡第一批上大學的人找到好工作才開始轉變了對學習的看法，長此以往家長總是覺得讀書無用論，甚至某些可笑的老師也一直在帶節奏誤人子弟。

電影的藝術讓大家知道了原來混混的生活方式是多種多樣、多姿多彩，學生看著這些無所事事卻每天刷存在感的人混子，有的人羨慕，有的人則懷著目的向他們伸出了自己生長的枝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