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事態漸起
「哎呀，歡迎歡迎，秦先生，等你好久了。」田脩書熱切的歡迎著秦九反，看到秦九反拎著透明袋子里的精美禮盒後有些吃驚，「哎呀，來都來了，您還帶什麼禮物啊？」
「一點我親手做的繩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背著包的秦九反也帶著營業性笑容提起了手，直接塞到了田脩書的手中。
「這不合適不合適。」田脩書和秦九反拉拉扯扯著，最終還是收下了禮盒。
「這也不是個說話的地兒，要不跟我去辦公室吧，我也好了解一下您的想法。」田脩書說完，邀請著秦九反。
「行。」秦九反也點著頭，便跟著田脩書一起進了公司的電梯。
之後便進入了田脩書的辦公室，工位上的職員忙的可謂是熱火朝天，另有靠窗的地方面積開闊，擺放著沙發和茶几，也堆著幾本雜誌，另外的盤子里也堆放著包裝好的茶點和糖果。
田脩書熱絡的招待著秦九反，安排秦九反坐在沙發上后便泡了杯茶。
「秦先生您說想諮詢一下我們這邊的保險業務對吧，那麼我們這邊最近就有一些新的業務，您可以了解一下，這邊方便問一下您的收入情況么？」田脩書把盤子推近了秦九反。
「我的收入情況就是那樣，一個月情況好一點的話收入是小一萬，不好的話就是三五千。」秦九反委婉的說著。
而後裝模作樣的聽著田脩書各種介紹。
其實保險業務這種東西，在秦九反看來就是一個合法的龐氏騙局，其中可以鑽的漏洞也存在，不過因為沒有深入了解，所以秦九反也不好過多評價。
實際上他這次來說【諮詢保險】只是一個借口，真正的想法其實還是想要多打探一下田脩書家中的情況。
秦九反認為，崇南王不可能毫無理由就想要帶走田芷莎。
這內里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秘之處。
他所要做的，就是在這倒數第二天里儘可能的多加深挖。
這邊田脩書介紹的差不多了，秦九反便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借口。
「這太多了，不過也多虧了您，我心中才有大概的考量，這樣，我考慮考慮吧。」
「沒關係，不著急的，保險這種東西，什麼時候買都不會晚。」田脩書笑著，然後他擺在桌子上的手機振動了起來。
秦九反看了一下，昵稱是「寶貝的媽」。
「不好意思，接個電話。」田脩書向秦九反點頭表達著歉意。
「沒事。」秦九反擺了擺手，接著剝開了薄荷糖的糖紙。
「喂，你想晚上帶孩子出去吃啊？哦，因為小莎莎吵著想在外面吃啊？好好好，那等我這邊工作結束以後，找個機會就溜出來。」他說著，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
秦九反看著田脩書，心裡想著：感情真好啊，如果我以後成家了，能不能也這樣呢？
沒有嫉妒，也沒有羨慕，更多地應該是祝福。
只是秦九反並不認為自己有資格能夠找到雙向明示喜歡的另一半。
有這麼一種人，他們和她們喜歡看幸福美滿闔家歡樂的故事，他們和她們也會樂於促成身邊人幸福，但他們和她們絕口不提自己。
因為他們和她們認為自己不夠優秀，所以不配得到這樣的結局。
秦九反就是這麼一種人。
這是源於他骨子裡的不自信所造成的的自卑。
這種不自信並非來源於家庭，他的家庭並非惡劣至極的原生家庭，
這一點讓他心有慶幸。
這份自卑來源於其他的一些層面，比方說四年前失敗的戀情，初中無疾而終的暗戀，大學慘痛收場的明戀，還有高中毫不留情的拒絕。
因為情路多舛，所以現在的秦九反對於感情閉口不談，一心經營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只想搞錢搞事業。
那邊田脩書也終於掛斷了電話。
「久等了啊。」他面露歉意。
「沒關係，家庭重要的嘛。」秦九反表示理解，接著他開始別有用心了起來。
「不過田先生，那個繩結的話，您可以放在家裡掛著，可以鎮宅保平安的，我還設計了幾個繩結，可以給芷莎當發繩，那樣芷莎會成為整個幼兒園裡最美麗的崽崽。」
「這些繩結是您親手編織的么？」田脩書這才問到。
「忘了說了，我經營一家繩結店，我是店長店員編繩什麼擔子都往身上擔著的。」
「哇，這可真是厲害啊，您是專門去學的么？這可是非遺啊。」田脩書捧場著。
「哪兒算是專門學的呢？我是小學的時候認識的我師父，就住我家對面，他老人家連哄帶騙的把我收了徒，我父母也沒拒絕，爺爺奶奶也表示同意，所以從小學開始就學了，一開始蠻煩的，後來漸漸的就理解了。」秦九反簡單的說起了過去。
「那您師父現在怎麼樣？」田脩書傾聽著。
「早過世了，四年前吧，肝癌晚期，平時沒事就愛喝兩杯，這不···不就肝癌了么···」秦九反嘆了口氣，又喝起了茶，「師父他老人家無兒無女，把我這個徒弟當成了半個孫子半個兒子，我還想著給他老人家養老送終，誰承想，養老沒來得及，送終來了。」
他說著，頓了頓，有些失神。
「你說他喝那麼多酒幹啥呢？」
「節哀節哀。」田脩書也嘆著氣。
「生老病死，人之常態，早就看開了，不過田先生，您聽口音不是東木本地人啊。」
「啊對，我老家在西淼，在一個靠近山的小村子里出生的，小時候大人們還說，不要上山玩，不然會被崇南王抓走的。」田脩書隨意的說道，好像是岔開死亡這個沉重的話題一般，「你知道的，大人嗎，總喜歡說些不知真假的東西來嚇小孩，好讓小孩不會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秦九反握著茶杯的手一抖。
「崇南王？」他目光灼灼的問著田脩書。
「是啊，是我們那邊流傳著的一個誌異傳說，說是崇南王住在山裡，會把不聽話的小孩抓走。」
「能否多和我說說這個崇南王？我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秦九反打蛇隨棍上追問著。
「這可真是不好意思，這個崇南王吧，我的了解僅僅局限在他喜歡抓小孩這方面，除名字以外，其他就一概不知了。」田脩書笑著搖了搖頭。
「那還真是可惜啊，有時間我一定會去西淼採風，好了解一下崇南王的，畢竟我還是一個連載小說的網路作家。」秦九反面不改色，力求正常的接著話。
「真的假的？我覺得能寫小說的人特厲害，能否拜讀一下您的大作。」
「可以啊。」
就這樣，秦九反無功而返，不過倒也不能說無功而返，出了大門以後就去了仁壽公司的對面。
仁壽公司的對面也是一家保險公司，但是叫人寶，他表哥郭修就在人寶公司上班，以前也幫著表哥裝模作樣的混業績來著。
輕車熟路的進門，就看到郭修正在列印單子。
「你怎麼來了？你今天不營業改摸魚了？」郭修笑了一聲。
「我媽讓我把她網購的蜜茶什麼亂七八糟的帶給你，你帶回去給我大姨喝。」「行啊，正好我打算等會混一混下班，約個飯？」「可以，陪我喝點酒么？」「那我可不能開車了啊。」「我給你找代駕。」···
表兄弟聊了聊，郭修也就早退了。
「先去買點生腌吧，我聽同事說創客家那邊開了家小生腌店。」「都行。」
「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不然為什麼要提喝酒？」「的確是有一些麻煩事，但是不好解釋。」
「不好解釋就別解釋了。」「都行。」
到了目的地后，秦九反還是打開了話匣子。
「你覺得，誌異傳說里的那些怪談怪異，他們產生的因由是什麼樣的？」他委婉的問著郭修。
他並不指望郭修能像認識的神明那樣對怪異的情況如數家珍，他只是想找人說說話，好抒發心中愈發焦躁的急迫。
「是人。」郭修鎖了車，又拉了拉車門，秦九反也一起拉了拉。
「怎麼說？你也覺得是因為人么？」秦九反既感覺出乎意料，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郭修嚴格來說不能說是文青，但的確有學者氣質，他看的書很多，也有一套自己的思考見解模式。
「打個比方吧，我們覺得妖魔鬼怪是喜歡吃人的對吧，可是並沒有資料顯示有妖怪這種物種存在，可歷朝歷代卻又有許多巫蠱害人的案子，或者說神怪殺人的案子，這些案子中的兇手都被假託成妖魔鬼怪。
但你不覺得，這其實是真正兇手借用迷信的方式來掩蓋真相么？但是當時的普通百姓文化水平偏低，而且發生了事情，以訛傳訛以後，一傳十十傳百，信息在傳遞的過程當中失真，最後誕生出了一些和原本根由似是而非甚至是大相徑庭的怪談，我記得以前看過一個民俗學教授所寫的論文，考據很多，好像是說他家鄉那邊的一個叫做什麼什麼···我想想看啊。」
「沒事，你慢慢想。」秦九反叼著煙。
「崇南王，對，就是崇南王。」
打火機的火苗，被風吹滅了。
秦九反的額發被吹動，他盯著郭修問道。
「那篇論文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