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興師問罪
一行人走在山道上,兩側的守衛看到陳然帶著這一大家子上山,心中雖然驚奇,但是仍然保持著肅穆而立,展示著歸一派的威嚴。
韓青櫻原本在父母身旁,此刻忍不住走到陳然旁邊,小聲說道:「表哥,我母親有些固執,可能會對你態度不好,你不要介意哈。我都跟他們說了好多次你的本事,他們就是不信。」
陳然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他們是不想咱倆走得太近。我不是他們心目中的良婿。」
韓青櫻頓時俏臉一紅,扭捏了半天,囁喏道:「我跟表哥走得近一些,他們沒事就愛瞎想。」
「是啊。」陳然點點頭:「咱們都是親人,你是我最親的妹妹,怎麼可能會有那種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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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青櫻聽到這話,輕輕地應和了一聲,臉上卻有些不自然,心中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韓興豪夫婦二人看女兒在陳然面前一副嬌羞扭捏的小女兒姿態,跟平時的嚴肅捕頭風格大不相同,心中都是十分氣憤。心想這陳然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自己女兒的芳心。
到得仙姑頂上,司空平和蘇不卿也迎了上來,紛紛跟韓興豪打招呼。
大家同在江湖,又都在洛陽周邊,少不得會互相聽聞一二。
韓興豪夫婦看到司空平和蘇不卿對陳然一口一個師父叫著,心中也是頗為意外。
司空平倒還罷了,蘇不卿可是一個幾百年傳承的武林世家,在武林中的地位要比韓府要高出很多。連他對陳然竟都如此畢恭畢敬,還認陳然做師父,莫非這陳然真有一些本事?
兩人聯想到韓青櫻說陳然的本事要比她大很多,而且在破獲霜月教養痋桉中也是出力最多。
他倆本來對自己女兒說的並不相信,畢竟都是從小看著陳然長大的,自家這個外甥有幾斤幾兩他們豈會不知?這全都是女兒被這小子蠱惑,為了抬高陳然的身家說的假話罷了。
但是今天看到這個陣勢,他們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一絲的懷疑。
由於涉及到私事,在蘇不卿和司空平打過招呼后,陳然便讓他們該幹嘛幹嘛去了。
大廳中只剩下韓家三人和陳家兩人,五個人大眼瞪小眼,氣氛顯得十分尷尬。
陳然本來要和父親道一些離別之情,現在卻不得不先應付自家的舅舅。
韓夫人原本一直都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但不知為何,她在陳然這個後輩面前竟莫名其妙地有些沒有底氣。
具體的原因她也說不上來,也不知道是看了歸一派弟子們身上的強大氣勢,還是因為陳然那一副鎮定自若,舉重若輕的宗師氣派。
總之她可以對陳大保出言不遜,但是面對陳然,她許多話便有些說不出口。
於是她朝韓興豪努了努嘴,示意他來說。
韓興豪看向夫人,發現她竟然想要自己出面發言,頗有些意外。但是他也不好多說,於是他把目光轉向陳大保。
陳大保則是一副看戲的表情看著二人,根本沒有想要開口的意思。
反正他對青櫻是挺滿意的,方才看韓青櫻對陳然的態度,他知道青櫻對自家兒子也是很滿意的。他倒是樂意促成這段姻親。
眼看場上沒人發言,陳然倒有些不自在了,他直接說道:「舅舅,你是不是不願意青櫻和我走得太近?」
韓興豪聽到這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是要臉的人,不願意將話說得那麼僵,猶豫了一下,道:「倒沒有這個意思...」
「那就是走得近可以,
但是結為夫妻不行,是吧?」陳然再次說道。
韓青櫻『刷』得一下臉色通紅,心中只是在想:我和表哥結為夫妻?這...這也太...太...嗯...這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正是!」看到陳然大咧咧說出來,韓夫人頓時有些氣惱,開口道:「我們青櫻現在官至按察使司副使,乃是個從四品的官職。陳然你雖然優秀,但是畢竟男弱女強,不太對等。我正在為她物色臨安府的一些青年才俊,世家之後。」
韓青櫻聽到韓夫人如此說,立刻有些羞怒道:「我才不要這麼早就成親!」
韓夫人聽到女兒當著外人的面頂撞自己,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也有些怒道:「婚姻大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由不得你做主。」
韓青櫻從小便嬌養慣了,聽到母親如此說,立刻哼了一聲,跺了跺腳。又有些無法反駁。
陳然擺擺手,一副不以為然地樣子看著韓夫人道:「我說舅媽,你以為官當大了真的有好處嗎?也不看看你家青櫻捲入到這養痋桉中,得罪了多少高官。你現在想的不應該是如何覓得賢婿,而是要想著如何讓你的女兒在這洛陽立足。」
韓夫人頓時不以為然道:「她如今做了大官,如何不能立足?說到得罪官員,之前養痋桉時,臬台大人,藩台大人,還有知府大人都得向我家青櫻示好,讓她不要追究。我家青櫻前些日子可是給足了他們的面子,這才有了陞官加爵。現在養痋桉已經結桉,我家青櫻和那些大人早已打通了關係,這些東西,還用你來提醒?」
陳然斜斜地看了韓夫人一眼,沉聲道:「你焉知以為,那些大人們不會秋後算賬嗎?這次養痋桉,大人物一個沒動,但是她和釋大人動了那麼多小人物,還讓他們在朝廷大大地出了一個丑,你以為,他們不會忌恨嗎?」
韓夫人聽到這裡,心中頓時一驚,她不是沒想過這些,但一想到韓青櫻當上了按察使司副使,便將這些都跑諸腦後了。此刻陳然又提起這些,又讓他她中暗暗擔憂。
卻聽陳然繼續說道:「我聽青櫻說,如今釋凌天大人已經回京述職了?」
韓夫人聽陳然提到釋大人,心中頓時又有了底氣,釋凌天此次回京,是蒙皇上親自召見的。此桉皇上如此重視,釋凌天必定會在朝廷更進一步,而他對青櫻如此青睞,還能不加以庇護?
想到這裡,韓夫人又有了底氣,朗聲道:「釋大人對我家青櫻愛護有加,他此次進京,說不定進六扇門,到時候對我家青櫻必定會有提攜。我現在為她提前布局,在臨安城尋覓良婿,又有何不對?」
陳然面露不屑,微笑不語,似乎對韓夫人此話頗不以為然。
「你笑什麼?」韓夫人頓時怒道。
陳然更是哈哈一笑,問道:「你真以為釋大人此次進京,會得到皇上的賞賜?」
「那不然呢?」韓夫人反問道。
陳然朗聲說道:「你既然說釋大人對青櫻青睞有佳,如果真有這個好事,他為何不直接帶著青櫻一起進京,皇上看到如此少年英才,又是女子,說不定大手一揮,也讓她進六扇門了呢?」
韓夫人頓時一愣,思考了一下,搖搖頭道:「釋大人自有他的顧慮,我怎知道他為何不帶青櫻一起進京。」
「有沒有一種可能,釋大人自己都知道此次進京凶多吉少,所以不想帶青櫻同去,留她在洛陽,謀求一個斡旋的餘地呢?」陳然沉聲說道。
韓夫人腦袋轟得一炸,心中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釋大人這些天來對青櫻確實是恩寵有加,還將她連升四級,破格提升,甚至會以長輩的身份親自指導青櫻的修習。顯然對青櫻有著殷切的厚望。
基本上,該給的青櫻的都給了,但是唯獨沒有帶她入京。
韓夫人原本心中還有些遺憾,但是今日聽陳然如此說,突然發現他說的竟有幾分道理。
莫非釋大人真的嗅到了什麼危機,才故意撇下青櫻,獨自入京?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青櫻以後將何去何從?
陳然看到韓夫人臉色的變化,知道自己三言兩語已經將她徹底說懵了。他心中暗暗好笑,婦道人家,只顧著眼前的一些蠅頭小利,卻忽視了根本。
不過,這世上追名逐利之人,不都是如此?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舅媽,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官場一途,可不是那麼好走的。青櫻已經得罪了太多的人,她現在雖然已經身處高位,但卻是高處不勝寒,盯著她的人多了去了。既然她朝中無人,想要她能化險為夷,在官途走得順暢。那麼便只有一件東西可以保證。」
「什麼東西?」韓夫人不由自主問道。
「實力,絕對的實力。」陳然沉聲說道。
韓夫人聽到此言,隨即冷笑道:「這種事情,用你提醒嗎?我之所以幫青櫻....」
「不要再提你的尋覓良婿了。」陳然打斷她道:「老想著投靠別人會行嗎?」
韓夫人頓時默然,她當然知道要提升青櫻的實力,只是這談何容易?
「我家青櫻是老君山玄靈道長的入室弟子,在實力這方面,自有老君山的強大實力為背書。」韓夫人說道。
「青櫻作為俗家弟子,已然下山,每年能回去的機會又有多少?」陳然反問道。
韓夫人頓時無言,她確實也沒有什麼機會得到玄靈道長的教導了。也就只有逢年過節那幾次機會而已。
老君山只是給她提供了一個平台,每年有多少個世家子弟從那裡下山,青櫻也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眼看韓夫人無話可說,陳然笑道:「這些事情原本是很簡單的道理。你卻沒有考慮到,只顧著給青櫻尋覓良婿。卻不知道,青櫻早已想到此節,她之所以來我玉陽山,便是因為如此。」
「你的意思是,她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你能教導她讓她提升實力?」韓夫人頓時愕然道。
陳然點了點頭,嘆口氣道:「我們本是親表兄妹,青櫻既然想要提升實力,我本是義不容辭。但是舅媽啊,你們的眼界實在是太低了。兄妹間的正常交往被你們視為苟且。我只能說,心臟之人,看什麼都是髒的。」
韓夫人被陳然訓得臉色通紅,偏偏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於是厲聲道:「你能有什麼實力讓我家青櫻學的。」
陳然微微一笑,並不回答,只說道:「這便不足為外人道了。」
韓夫人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韓興豪忙出來打圓場道:「你舅媽又不是外人,然兒。你是說,你們兄妹倆純粹是因為互相提升武功的原因,才走得很近?」
「不是的。」韓青櫻在一旁搖頭道:「不是互相提升,而是表哥指點我。我一直都是這麼說的,你們卻都不信。」
韓興豪夫婦兩人互相望了眼,以前他們確實不信,但是看到連蘇不卿和司空平兩個人都甘願拜陳然為師,卻又不得不信。
韓夫人看向陳然,又問道:「你敢發誓,你對我家青櫻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嗎?」
陳然話已解釋得很清楚,懶得再跟她廢話了,冷冷道:「有非分之想又如何?沒有又如何?我話已說的很清楚了,今日敬你是長輩,才跟你解釋一通,你若聽不進去,那便算了,這就請吧。」
「你敢逐我?」韓夫人眉頭一軒,厲聲道。
「逐你又如何?」陳然冷冷地看著韓夫人,道:「昔年你對我母親那樣,還指望我對你有好臉色嗎?今日心情好,耐心跟你說個一兩句,已是看在青櫻的面子上了。」
「好,好,好!」韓夫人咬牙切齒地說了三個好字。立刻轉身便走。
韓興豪對陳然的態度已經大為改觀,看到夫人離去,百忙之中向陳然和陳大保告了聲罪,便追逐夫人而去。
而韓青櫻猶豫了一下,也向陳然告辭離去。
下山的路上,韓夫人對身後的父女兩人不管不顧,今日真的是被陳然的無禮氣到了。
不過她腦海中不斷翻騰起陳然說的那些話,竟隱隱覺得十分有道理。
朝堂之上,波雲詭譎,自己是否確實是想得太簡單了呢?
她又想起今日在玉陽山的所見所聞,對陳然的實力又有了一個巨大的改觀。
或許,自己的女兒說的是真的,這陳然,確然有真本事。
只是看他對女兒的神態,似乎並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情誼。而自己的女兒似乎卻已經深深陷進去了。
『這個小王八羔子,改日一定要試出他的真實實力才行!』韓夫人一邊下山,一邊恨恨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