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迴響
被鬼穿過身體的感覺很奇妙，像是一陣風撞上了自己，一股寒冷瞬間蔓延全身，億萬根寒毛同一時間豎起。
自己體內的某個東西也像是被鬼剝離了，一瞬間覺得心慌頭暈，心裡空落落的。
但王隱很快就恢復正常，立刻轉身去尋找那隻穿過自己身體的「鬼」。
可目光所及之處，什麼也沒有發現，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這個地。
大白天的，根本沒有什麼「鬼」，似乎只是自己的臆想。
嘭！
一聲爆響，擦著王隱耳畔傳來。
劉雲站在王隱身旁，忽然被一股巨力擊中腹部，整個身體被一腳踹飛。
撞碎廚房的牆壁，摔在了廚房裡面。
「還在我身邊？！」
王隱猛地意識到，那隻鬼剛剛就站在自己身邊，一腳踹飛劉雲，根本沒走！
他立刻轉身，尋找那隻鬼的蹤跡，可一隻冰涼的鬼手忽然搭在他的肩上。
一股驚懼感蔓延全身，他的身體猛地打了個冷顫，彷彿掉入了冰窟窿。
通過「聖心目」的窺視下，王隱終於看見了那一團由「氣」凝聚而成的「鬼」。
他一掌向後擊去，釋放強悍氣勁，瞬間將那一團人形的「鬼」轟成粉碎。
余勁更將半個劉家大宅碾為廢墟，連破十二座房屋閣樓，才最終消散。
可是這空有實勁的一掌，對於這隻氣流組成的人形「鬼」來說毫無用處。
它又在王隱的眼前消失了，人形的氣團徹底消散。
緊接著，王隱忽然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擊中了自己的后腰。
嘭！
那隻鬼的氣息重新出現，出現在了王隱的身後，一拳打在他的后腰。
雖然這一拳對於王隱來說，根本沒多少力量，根本無法破他的防禦。
但被這樣一隻無形的鬼打了一拳，王隱還是感覺很瘮得慌。
嘭！
王隱向後轟出一掌，但那隻鬼又消失了，這一掌又落了空，只把半個房屋轟成廢墟。
劉老爺僥倖在此掌下倖存，他歡快的跑了出來，驚叫道：
「我的好大兒！怪不得你飯都沒吃就跑了，原來是發現了害死你的兇手！」
「趕快殺掉這個王隱！我相信你的實力！殺掉他再回去吃飯，黃花魚還溫熱！」
瘋瘋癲癲的劉老爺跑出了屋子，胸有成竹的指揮「鬼」殺掉王隱。
自從劉風的鬼魂出現，劉老爺就認定黑左使招魂成功，進而認定黑左使那一夜說的是對的，王隱就是那個兇手，而他自己則冤枉了黑左使。
所以他才為黑左使做了一張遺像，掛在屋子裡，當先祖那樣的供奉著。
嗡！
那一團氣息組成的「鬼」再度出現，向王隱攻來！
王隱運用聖心目，已經察覺到了鬼的存在和鬼的位置，但他不想動了。
因為他已經知道，這隻鬼的力量很微弱，根本無法傷到自己。
自己的害怕是多餘的。
而且，這隻鬼並不是真的「厲鬼」，或許也與黑左使的奇術有關。
嘭！
鬼一拳打在了王隱的腹部，王隱卻一動不動，根本感覺不到痛。
「打他的頭！」
劉老爺大喊一聲，鬼果然真的打了王隱的頭，可王隱依舊感覺不到痛。
「打他的腿！」「打他的胳膊！」「打他的穴位！」……劉老爺不斷呼喊，鬼真就按照劉老爺的指示行動。
王隱的聖心目，也看見鬼的氣息，與劉老爺的氣息相互纏繞在一起，彼此難解難分，似乎是同出一體。
『或許沒有鬼，只是你這劉甲分化出的氣罷了。』
王隱決定殺了劉老爺，看看鬼是否會消失。
一念及此，他一掌轟向劉老爺。
這一掌的強橫氣勁，如果擊中劉老爺，會瞬間將劉老爺的肉身粉碎。
但就在王隱出掌之時，他忽然看見劉雲身形一閃，擋在了劉老爺的面前。
王隱立刻收掌，散去了剛剛那一掌的氣勁，不想誤殺劉雲。
可收掌之後，他又發現劉雲還在廚房中昏迷。
根本沒有擋在劉老爺的面前。
「我眼花了？」
他猛地晃了晃腦袋，準備再來第二掌，可耳邊忽然傳來振翅的聲音。
嗡！嗡！嗡……
像是蜜蜂在扇動翅膀。
尋著聲音望去，一隻燒給死人的紙錢的折成的千紙鶴，從廚房之中飛出。
它扇動著翅膀，猶如真正的「活鳥」，飛到了王隱的面前。
當著王隱的面，落到了劉老爺的頭頂。
千紙鶴落下的一瞬間，劉老爺和那隻鬼同時被「定」住了，一動不動。
一個少女的聲音，幽幽飄入王隱的耳中：「我在執行任務，你不要多管閑事。」
順著聲音望去，王隱看見了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扎著一個朝天辮，穿著灰色的麻布裙子，赤裸著雙腳，蹲在劉家大宅的半壁廢墟之上。
王隱望向這個少女，問道：「是你讓我剛剛眼花的？你弄出了這隻『鬼』，也是想殺掉劉老爺吧。我一掌殺掉劉老爺，不也是幫你完成任務？」
少女搖了搖頭：「客人的要求是，讓劉老爺備受靈魂折磨而死。客人加錢了，我們就得這麼干。你直接殺掉他，壞了我的規矩啊。」
王隱猜測，這位少女或許與黑左使有關，於是他為了套話，故意說道：
「劉老爺樂善好施，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哪個殺千刀的出錢買他的命？」
此話一出，少女果然上鉤，她猛地站了起來，掐腰大罵：
「他是好人？你還真是瞎了狗眼！這個劉甲作惡多端，欺男霸女，被害者成百上千！
「他與官府勾結，被害者報官無門，沉冤難雪。有的甚至在家活活哭死。」
「百姓蒙受冤屈，就該有迴響。若天不響，地不響，官府也不響。那我們就來響一響！」
「當然了，替百姓們迴響也是要花錢的。錢越多，我們響的就越大聲。」
聽到這句話，王隱感覺很熟悉，他說道：「這句話我聽起來很熟悉，誰說的？」
「你怎麼可能熟悉？那是我們組織的偉大始創者說的，你可別來碰瓷！」
少女拱手向天，似乎對那位說出這句名言的組織始創者十分敬仰。
王隱也終於想起來了，這句話確實是自己說的，是自己曾經創立「金色子彈」刺客組織的時候隨意說的，沒想到被當成名言流傳到現在。
還被這個赤腳的少女，當做了敬仰的對象。
少女忽然又說：「你的武功很強吧，我能看出來。但你的武功對我沒用，我們不是一條道兒上的，不是一個體系，你傷不了我，請別妨礙我。」
說完，少女忽然打了一個響指，落在劉老爺頭上的千紙鶴忽然飛了起來。
在千紙鶴飛空的一瞬間，劉老爺和那隻鬼解除了「定身」。
劉老爺一改剛剛的瘋癲嬉笑，瞬間變得極為驚恐，大喊道：
「我的好大兒！我是你親爹啊！你為什麼咬我！」
「好痛！你把我的皮都咬開了，你要殺了我？！」
「我把一切能給的都給了你，你為什麼還不滿足，你還要吃我的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