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浪
海面就如小孩子的臉,前一秒還笑的讓你心都化了,后一秒就能狂風暴雨讓你抓狂。
風平浪靜的海面上此時就如同被攪動的墨汁一般,上下都是漆黑一片,擊起的海浪拍打在巨輪上更是發出一陣陣讓人肝顫的巨響。
「齊有道,回來,那些東西再重要也沒你的命重要!」巨大的喇叭聲若是在平日定能將人的耳朵都震聾,而此時在那風暴下也只是如同嗡嗡蠅語。
一道閃電劃過漆黑的天幕,借著那轉瞬即逝的白晝,一道矯健的身影正竄向那裝滿集裝箱的貨倉口。
平日巨大的貨輪此時猶如大海的玩具一般,被那海水擊打的上下起伏卻似乎絲毫對他沒有什麼太大影響,不多時便靈活的來到幾個集裝箱下方,這個時候來到這裡顯然是非常危險的行為。
「娘的,早就知道那幫操蛋的洋鬼子干不出什麼好活了!」吐出嘴裡咸苦的海水,齊有道咒罵了一句便急忙將身上的鎖扣扣在其中的一個集裝箱上,緊接著便找到剛才判斷出問題的橋鎖快速動作了起來。
由不得他不拚命,這幾個集裝箱內的東西算是他的全部身價了。若是這次出了問題,那就不是他一下回到解放前的問題了,而是要過上赤貧還債的生活,還是那種有可能許多年都讓他無法翻身的那種。
若真如此,那他這個父母期盼處處都有道路走的寶貝兒子可就真的無道可走了。
對於一個五歲的時候就得跟著叔叔上山下海掏鳥摸魚養活自己的海邊窮小子來說,他的每一分錢幾乎都是用自己的血汗攢下來的,自從他知道父母在海難中喪命的那一刻,他便對這大海充滿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
所以在他當時幼小的心靈中就種下一顆一定要征服大海,讓大海在自己的腳下匍匐的種子。
可是他那年近三十仍是光棍一條的叔叔卻告訴他,大海是從不會被人征服的!
大學時他遵從了父親在世時的遺願參了軍,得益與他極強的身體素養,入伍剛過半年便被特選入特殊部門,參與了極其殘酷的訓練,可再殘酷的訓練都讓他覺得沒有那場讓他變成孤兒的海嘯殘酷。
復原后的齊有道完成了自己的大學學業,經過自己的努力后更是讓早已年過四十的叔叔娶上了媳婦,還給他們老齊家添了一對雙胞胎,日子更是過的越來越紅火。
而齊有道卻因為自小少了父母的耳提面授,更加上叔叔一個大男人的放養,本就有些放蕩不羈,現在叔叔也成了家,對他更是少了管教,性格中那嚮往自由和刺激的基因便被徹底的激發了出來。
一時間各種刺激的極限運動幾乎成了齊有道的全部,這次也是在叔叔的規勸下,他才決定利用自己這些年在圈子裡的實力和關係搞一個俱樂部,也算是正正經經的有個營生了還能兼顧下自己的愛好。
現在他旁邊的幾個集裝箱中裝的就是他從美麗國定製的一些極限裝備。
為此他還將父母留下的一些古董和房子都抵押了,更是掏光了幾個好友的私房錢,還把叔叔的養老錢掏了一半方才湊夠了八百多萬美金將這些私人訂製的寶貝拿下。
但這些錢也只夠這些裝備的一半而已,幸好他之前參加了幾個世界級的極限運動,更是在其中斬獲頗多,為此廠家才願意以半價的價格將這些寶貝交給他,但接下來他就要在國內給這些廠家免費打廣告拉訂單了。
當然,以齊有道在業內的名聲,只要裝備好,他絕不懷疑自己的能力。
就憑著之前簽訂的高額提成合同,他有把握最遲今年年底,不但自己手上的設備錢可以賺回來,就是再添置一些設備也是沒有問題的。
畢竟玩他這行的就沒有幾個真正的窮人,當然他算是那幾個中的例外。
但他沒想到,原本已經明朗的未來道路在他們的貨輪剛穿過日本海后便開始變的陰暗起來,他都懷疑是不是因為這麼多年小日子過的不錯的那些傢伙老是在搞核廢料和亂捕鯨啥的引了天怒,,竟是在這個時候陡然狂風大作,只是頃刻間海面上便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而剛才他藉助一道閃電看到自己的那幾個集裝箱中的其中一個明顯有鬆動的痕迹,一時間哪裡還顧得上猶豫,背著安全鎖便沖了出來。
自己的錢沒了倒沒關係,可那裡面還有好幾個好友的老婆本更有叔叔的半口棺材啊,那簡直比要了他的命還嚴重。
「咔嚓!」一道恍如盤古開天闢地的巨斧一般的巨大閃電劃過海面,原本就低垂的天空霎時便被劈成了兩半,就是從來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齊有道也是被震的渾身發麻,一顆心臟更是砰砰直跳。
「娘的,賊老天,你收了老子的娘老子難道還要收了老子不成?」或是那閃電擊穿了齊有道心中早就被壓下的怒火,齊有道將自己掛在集裝箱上,指著天上那不時閃過余電的漆黑天空咒罵了起來。
特殊的經歷讓他從不畏懼困難,更是給了他一顆大心臟,在那有著死亡指標的訓練中,他靠著這顆大心臟數次救了他和戰友,連他的指導員都說他天生就應該是一個戰士。
「咔嚓!」回應他的是一道更大的閃電,此時那天地間彷彿根本分辨不出哪裡是天哪裡又是海,左右搖擺的貨輪被海水拍打的幾乎呈九十度的直角,若不是齊有道將自己扣在集裝箱上,估計這個時候早就不知被海浪打到什麼地方去了。
而這個時候齊有道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將自己牢牢的固定住,不然今天極有可能他的一小步就是他生命終點的一大步!
「娘的,老子早晚有一天要征服你!」仰天怒吼,齊有道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發下的的那道誓言。
「大海是從不會被人征服的!」一道海浪直接拍在了齊有道的頭上,雙眼一黑,他又想起了叔叔當年和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