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你可以不用這麼乖
晚上。
盛家老宅里,因為盛夫人跟祝晨互相不對付,在飯桌上鬧得有些不太愉快。
盛斯年夾在中間,被盛夫人和祝晨鬧得心情煩悶。
飯都沒吃完就直接抬腿走人了。
從盛家裡出來,司機問他,「先生,我們現在回公寓嗎?」
盛斯年想都沒想直接回了一句,「不回。」
還沒等司機重新開口問他去哪裡,盛斯年就主動報出了清潭別墅的地址。
盛斯年自從成年後就從老宅里搬出來單住了。
婚前,他其實一直住在清潭別墅,那是他爺爺盛家老爺子還在世時送他的成年禮,也是他當初脫離盛家后唯一的避風港。
所以於他來說清潭別墅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家。
只不過後來,盛老爺子建議把清潭別墅布置成婚房。
婚後江洛住進去,他就從別墅里搬了出來。
這兩年大多數的時間裡他都住在距離公司不遠的公寓里。
以往從老宅里鬧過不愉快,盛斯年不是去就酒吧喝酒,就是直接回公寓,像是這樣突然要回清潭還是婚後以來頭一次。
司機老張壓住內心的好奇,把車開到路口轉了方向,朝著清潭別墅開去。
其實盛斯年在說完地址后,他自己都忍不住驚訝一下,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報了那裡的地址。
也許是因為早上在醫院裡看到了生病的江洛。
也許是因為那小孩兒慘兮兮的模樣太招人疼。
總之,他還真的挺想回去看看的,就是不知道人家歡不歡迎他。
*
半個小時后,車子在清潭別墅停下。
盛斯年下車用自己的指紋開了鎖,吩咐老張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別墅里一片漆黑,盛斯年不確定那小孩兒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他動作輕輕的推開房門進去,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像是怕驚擾了某位小朋友的好夢。
走到二樓,推開主卧的房門才發現他想錯了,床上一個人都沒有。
盛斯年擰著眉站在那裡試探的喊了一聲江洛的名字。
整棟別墅都靜得出奇,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
盛斯年抬手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已經快十點了。
這麼晚還不回來?
*
江洛中午從醫院裡出來,又跑了兩個劇組去試戲。
因為試戲的人很多,後面那個劇組他排到最後,試完結束就已經不早了。
陳明又帶他去吃了一頓宵夜,才把他給送回來。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江洛感到渾身疲憊,一進家門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然而他這個哈欠還沒打完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因為家裡客廳的燈是亮著的。
他每天出門前都會好好檢查一下燃氣水電關沒關,所以不是他忘記關,就是家裡進來了人。
但是能進來這個家裡的人不太多,除了他自己,江洛只能想到一個人。
他心裡一陣緊張,連鞋子都沒來的及換,快步走進了客廳。
盛斯年正坐在沙發上看郵件,聽到動靜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帶著滿臉笑意的江洛。
江洛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很傻,但是他一看到盛斯年出現在這裡,就控制不住內心的喜悅。
這種一回到家就看到盛先生的場景,還只出現在他的夢裡過。
這讓他有些不敢說話,很怕一不小心就把這個美夢給戳破了。
盛斯年跟他對視了幾秒,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腕錶,輕啟薄唇,「生著病還這麼晚回來?」
腕錶上的時間差一分十二點整。
盛斯年很少有等人的經歷,當然也沒人敢讓他等。
所以他為自己這樣坐在客廳里等了面前這位小朋友整整兩個小時,感到有點兒不可思議。
盛斯年面無表情看著江洛,心裡想著一會兒該怎麼讓他彌補,才顯得自己等的這兩個小時不虧。
江洛則站在那裡,內心忐忑的看著他,不確定他是否在生氣,小心問了句,「盛先生,您來很久了嗎?」
聞言,盛斯年用指尖敲了敲手腕上的錶盤,「兩個小時,你說久不久?」
江洛臉上頓時劃過一抹慌張,正欲跟他解釋為何這麼晚回來。
就見盛斯年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用手捏住他的下巴,語氣凜然道,「小孩兒,沒想到你還挺野的。」
江洛怕他誤會,老實陳述了一下這麼晚回來的原因。
盛斯年聽他把吃完飯上了趟洗手間都說了,忍不住低笑了一聲,提醒道,「小孩兒,你也不用這麼乖,什麼都跟我交代,顯得我好像欺負你似的。」
江洛微微抿了一下唇,小聲道,「沒有欺負,我願意的。」
「哦?」盛斯年揶揄的看著他,「願意什麼?」
這下江洛的聲音更加小了,如果不是因為盛斯年跟他靠的近,險些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
「願意交代。」
短短的四個字,卻讓盛斯年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明顯了。
江洛看著他唇邊的笑,心臟一陣狂跳,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眸,躲開與他相對的視線。
盛斯年見他這麼乖巧,一時間不捨得再欺負老實孩子。
於是鬆開捏住他下巴的手,在他的腦袋上輕輕的揉了一下,說了句,「乖。」
江洛像個小貓似的,盛斯年摸他的頭,他就偏著腦袋蹭了蹭盛斯年溫熱的手心。
盛斯年感受到他的回應,溫柔的又多撫摸了他兩下,才把手收回去。
江洛在他把手收回去后,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感受盛斯年的手剛剛停留在上面的溫度。
剛才兩個人靠的很近,江洛敏感的從他身上捕捉到一絲陌生的信息素味道,淡淡的不濃烈,但足以江洛分辨出那是屬於oga才有的味道。
江洛不確定是不是今天中午看到的那個挽著他胳膊的oga留下的。
他的心情一瞬間變得有些低落起來。
連帶著盛斯年今晚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喜悅都被沖淡了許多。
盛斯年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以為他又不舒服了,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問,「感冒好點沒?」
江洛沒有那麼矯情,他在打完針后就覺得自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盛斯年這麼問他的時候,他突然忍不住小心機的撒了一個謊,「不好。」
江洛不知道他自己其實根本不適合撒謊,因為他躲閃的眼神很容易讓人看出來。
不過盛斯年還是沒有拆穿他,而是溫柔的問了他一句,「那要不要再去看看醫生?」
江洛輕輕的搖搖頭,表示不要。
「吃藥?」盛斯年耐心的問道,「醫生給你開藥了嗎?」
江洛依舊是搖頭,神情里難得帶了一點兒小叛逆。
「不想看醫生也不想吃藥。」盛斯年頭一次見他這樣,有些無奈道,「小孩兒,那你說怎麼辦?」
江洛用力攥了攥垂在身側的兩隻手,像是鼓足勇氣似的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聲音緊張又膽怯,「想讓先生抱一下……我,可以嗎?」
盛斯年大概是沒想到他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意外的挑下眉,問他,「抱一下就能好嗎?」
江洛先是「嗯」了一聲,接著又有些貪心道,「一下也可能好不了。」
盛斯年失笑的把人摟進懷裡,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背,說,「那就多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