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前世今生②墨塵淵：楚青鴻，我是為您而生的。
聽說三十三重天之上，還有一個神界，只是無人可以踏足。
神界之上，終年仙氣繚繞，上百年都不會有一點動靜。
神界之下，便是仙界的三十三重天，而神界之上，則是傳說中的無色天。
聽聞無色天中，有最至高無上的存在，祂主宰著萬物生靈的性命，一呼一吸之間，皆是法則。
只是那只是一個傳說罷了，連神界都無主，萬一那無色天內，也什麼都沒有呢。
空空蕩蕩的神界，無一人存在，那些仙人也沒有能力踏入此地。
直到有一天，神界多出來了一個人。
無人知道他是誰，只知道是一個男子模樣的人。
他降臨那日，仙界的靈氣都充裕都不少，所有仙人佛陀，都人心惶惶，後來他們發現，那人只是在神界內而已，並不會踏出神界那般。
不知過了多久，有終於有仙人衝破了屏障，進入了神界，對那人驚鴻一瞥后，心生嚮往，竟是當場修為崩潰了。
那人只嘆了一口氣，輕輕地點了點那仙人的眉心，把靈氣重新聚集。
仙人大驚，當即跪拜，尊稱神尊。
降生在神界中的人，自然是神尊。
神尊表情冷淡地看著他，說出了降世后的第一句話，「吾乃楚青鴻。」
只一句，便讓那仙人表情坨醉，心甘情願地跪拜在他的腳下。
因這仙人在仙界的實力非凡，他看著神尊在神界無聊，試圖讓他下到仙界接受供奉。
楚青鴻只道，「我只在此處。」
那人心生遺憾，很快便發現，整個神界的威壓降低了，只要是大羅金仙，都可入神界。
許是神尊的意思。
「神尊，吾乃軒轅浩，乃軒轅帝仙，」軒轅浩崇拜地看著神尊，「請讓我成為您的僕人。」
楚青鴻天生知萬物，自然知道「僕人」是什麼意思，他搖了搖頭，「我不需要僕人，你走吧。」
軒轅浩心生遺憾，只得作罷。
不過神尊沒有生氣，只是讓他走，也沒說之後不可以來。
軒轅浩心下大定，微微一笑，揮了揮手，徹底消失在了神界。
神界多了個神尊，不出半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仙界，仙以上，果然還有神位！
只是聽說，那神尊是直接出現在神界的……
因著那威壓降低，神界陸陸續續地來了一些人，見到神尊，無一不晃神。
身為仙人，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何至於見到一個美貌之人就走不動路？
可是神尊的容貌，總是能讓他們心神蕩漾。
故而生出各種奇怪的感情，楚青鴻並不攔著他們入神界，只是不讓他們近身，偶爾會讓軒轅浩跟他說上兩句話。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神界多了個神尊之事，漸漸地也不讓人在意的。
反正這個神尊看不起來也不怎麼管事的樣子。
而神界，也多了一些小沙彌和小道童，是那些仙人生出的仙二代，讓他們來神界沾染神尊氣息的。
若是能入了神尊的眼，那就是一步登天了。
「你說，神尊年年都是一個人在打坐，不無聊嗎？」一個小沙彌摸了摸他的禿瓢，有些疑惑。
小道童感慨一聲，「是啊，聽說神尊在那處打坐，已經打坐了一千三百年了。」
另一個小道童反駁，「是一千三百年又五個月，我們都是第二批被送上門的了，前輩們甚至都沒能跟神尊說過一句話。」
「那我們大概也是如此了。」
——
楚青鴻根本不知道神界多了一些小人兒，他已經對著這團小小的黑氣，看了一千多年來了。
一開始，他只發現這黑氣怪怪的，不知為何一直跟著他。
他一身神光，連軒轅浩都不敢靠近，這團黑氣倒是敢一直繞著他。
楚青鴻知道，這團黑氣是因著那些人的慾念和妄想而產生的，他擁有凈化萬物的能力，對著這團黑氣，卻沒有下手。
這團黑氣，在五百年錢，好像生出了意識。
是一個可愛乖巧的，男童模樣。
直到今日，那男童終於睜開了他的眼睛，一身黑氣朦朦朧朧，那瞳孔是深沉的黑，眼神卻是好奇的。
楚青鴻微微一笑，摸了摸那男童的頭髮。
神尊展顏一笑，身後霎時開出了無數的蓮花，蔓延成了一片蓮花池。
「你……是誰？」那男童身形一變，變成了一條黑乎乎的，有鱗片的長條生物。
楚青鴻微微愣了一下，才知道這是一條龍。
黑氣化龍，他的記憶力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我是楚青鴻，」楚青鴻抓住了小黑龍的身子，「你叫什麼名字？」
小黑龍歪頭不解，「我不知，你可以替我取個名字吧。」
楚青鴻聞言，當真思考了片刻，認真地道，「一身漆黑如墨，似從深淵而來，不如叫你，墨塵淵吧。」
小黑龍滿意地點了點頭，只是還有不解，「為何叫「塵」？」
楚青鴻淡然解釋，「你自萬物中來，以後自然要歸到萬物中去，一切如幻影，一切如塵埃。」
墨塵淵並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他只知道，他一見到楚青鴻，就心生歡喜。
「楚青鴻，」墨塵淵把自己的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讓自己能夠盤在楚青鴻的手心上，他睜著豆豆眼，認真地道，「我是為您而生的。」
——
很多仙人都發現了一件事，神尊多了一隻小寵物，為了這種小寵物，他甘願降臨仙界，只為了給他的小寵建造一座宮殿。
天知道，他們一直都以為神尊是不可以離開仙界的。
現在通通被打臉了，有人去問軒轅浩這是怎麼回事。
軒轅浩只覺得臉疼，只能冷冷地道，「神尊想什麼，我們哪裡能揣測？」
只是對於出現在神尊身邊的小寵，軒轅浩很在意，那小寵從何而來，他為何一點都算不出來？
軒轅浩不解，只能認真是神尊無聊了，給自己製造出了一個可愛的小玩意。
「楚青鴻，他們都說你是神尊，說我地位低賤不配在你身邊，」墨塵淵眨巴著大眼睛，無辜地咬手指，「這是真的嗎？」
楚青鴻把墨塵淵的手指握在手心，不讓他亂啃，淡淡地道，「若是再聽到那些話，你打殺了他們就是了。」
墨塵淵心驚，「不，不好吧，他們也只是說說而已。」
「可是他們讓你不開心了，」楚青鴻捧著墨塵淵的臉，認真地道，「你若是不開心，自然是可以殺了他們的。」
墨塵淵有些茫然，覺得哪裡不對。
可是那些人也說了，楚青鴻是神界的主人，比仙界的所有仙人都厲害，那麼他說的話，應該也是真的吧。
墨塵淵認真地點了嗲挪了，「嗯，我知道了。」
遠遠地跟在後面，不小心聽到了全部的軒轅浩，心下大震。
不對，這不對！
神尊不應該這樣教孩子，神尊不應該心懷天下心存慈悲的么？
怎麼張口閉口都是「殺人」？
那叫「墨塵淵」的小寵，心性都比深淵純良。
難不成，神尊並沒有是非對錯？
軒轅浩心裡著急，自知無法直接告訴神尊，只能去找佛門那些人了。
那些佛陀，最懂什麼是慈悲為懷了。
對於身後的小尾巴，楚青鴻並不在意，那個軒轅浩，總是喜歡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不過對他的影響並不大。
比如今日，軒轅浩只是跟了一會就不跟了，楚青鴻也不在意。
所有的一切都如過眼雲煙，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就算墨塵淵也是一樣，他只是依然在好奇，這條小龍，為何會誕生在他的身邊。
對於墨塵淵眼裡的眷戀，楚青鴻也根本不在意。
不過是雛鳥情節罷了，待塵淵長大了，自然就可以把他放生了。
至於現在，他樂得滿足這條小龍的所有心愿，給他建一座仙宮。
——
「楚青鴻，你能抱抱我嗎？」曾經小男童已經變成了模樣瑰麗的青年，他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純稚，而是充滿了邪氣，「你以前都會抱抱我的。」
楚青鴻冷淡地看著眼前嬉皮笑臉的青年，「塵淵，你已經長大了。」
長大了，就不需要護在懷裡了。
墨塵淵眼眸暗沉了一瞬，「可是從五年前，你就沒抱過我了，你說你要閉關五百年，我只是想在你閉關之前，讓你抱抱我。」
墨塵淵陪在他身邊，已經陪了二十年了，二十年只是彈指一揮間，之前的歲月，往往一個走神，就過去了二十年。
而在這二十年了，他陪著墨塵淵，一分一秒都不曾分離，一起建造了那個漂亮的仙宮——至少在楚青鴻眼裡這仙宮和別的宮殿沒什麼區別，只有墨塵淵堅持地認為，那是最漂亮的宮殿。
「塵淵，我該回神界了，」楚青鴻認真地道，「你如今修為低微，不可踏入神界，你在仙界好好修鍊吧。」
墨塵淵有些猶豫，「那，五百年後，你會來接我嗎？你會不會趁機把我拋棄了？」
「我會的塵淵。」楚青鴻點了點頭，「你好好修鍊。」
墨塵淵心滿意足地露出一個笑容，「我等你。」
只是，墨塵淵不知道的是，五百年後，那個楚青鴻，已經不是現在的這個楚青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