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⑤：他不是神尊，他是塵淵的楚青鴻

神尊重歸神位，萬千祥光齊發，天降異象，霞光罩頂，無數祥瑞出世，卻又被一團黑氣籠罩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這奇怪的現象讓無數人吃驚，神尊這是出了什麼事了嗎？

軒轅浩臉色劇變，「東方，神尊肯定出事了，我們必須——」

「軒轅！不許去！」東方月拉住了軒轅浩，臉色陰沉，「那是神尊的心魔劫，你去了，又有什麼用？」

軒轅浩定眼一看，那根本不是什麼祥瑞，而是——足以毀天滅地的威壓！

「那現在怎麼辦？」軒轅浩咬牙，「難不成只能看著了么？」

東方月沉沉地看著神界和三十三重天的交界處，那裡有朵巨大的蓮花，純白色的花瓣之上，還有絲絲縷縷的黑氣纏繞。

直到這蓮花現身之後，他們才知道神尊和那條龍，一直都在那個地方。

怪不得他們一直找不到人，應該說，仙界內，自神尊和墨塵淵重歸仙界之後，就沒幾個人見過他們。

而唯一見過神尊的那個小孩，如今還在沉睡，也不知他遇到了什麼。

「軒轅，你不信神尊么？」東方月摟上了軒轅浩的腰，把人壓到自己的身邊，「我們過去，只會添亂罷了。」

軒轅浩抿了抿嘴，「墨塵淵呢，他在哪裡？」

他總覺得東方沒有告訴他全部，而且，神尊怎麼可能會有心魔劫？

只有飛升之人，才會歷經此劫。

神尊只是重回神位罷了，何至於要渡劫？

「東方，你說的心魔劫是什麼意思？」軒轅浩警惕地看著東方月，「神尊為何要渡劫？」

東方月本來也沒想瞞著，只是看著軒轅的眼神，他很不舒服，「軒轅，你在質問我么？」

都什麼時候了，東方在不高興個什麼勁啊，和此人的關係更進一步之後，軒轅才發現東方和他想象中的並不一樣。

「東方，」軒轅浩討好地舔了舔東方月的嘴唇，輕聲說道，「你就告訴我，可好？」

東方月滿意一笑，「墨塵淵就是神尊的心魔，神尊只能歷過此劫，才能重返無色天，回到至高無上的神位之上。」

軒轅浩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了，「那墨塵淵怎麼辦？他怎麼可能會是神尊的心魔，他明明是——」

可是墨塵淵本就是神尊一念之間，誘生出來的魔物。

「東方，神尊要親手殺了墨塵淵？」軒轅浩的聲音在抖，「可是神尊明明那麼愛墨塵淵。」

神尊對墨塵淵有多在意，軒轅浩再清楚不過了。

甚至，對墨塵淵動了凡心，在修真界歷經百世輪迴，才把墨塵淵帶回了神界。

如今，東方卻告訴他，這一切，都只是因為神尊在渡劫。

最後一個心魔劫，則是墨塵淵本人。

軒轅浩沒辦法接受，漫長的歷劫，難不成不是為了尋回墨塵淵，而是為了回歸無色天？

「軒轅，神尊和我們不一樣，」東方月幽幽嘆氣，「他凌駕於一切之上，天道之下，只有他才是真的在俯瞰眾生，神，是不該有七情六慾的。」

無心無情，才是神明。

七情六慾滋生出了太多的情緒，愛恨痴嗔一念之間便會萬劫不復。

神尊的心魔，則是能左右他情緒的墨塵淵。

神尊不該有情緒。

可是，楚青鴻呢？東方月擰眉看著那朵巨大的蓮花，眼底有化不開的憂慮。

楚青鴻也是人，他會選擇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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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淵，你還在掙扎什麼？」心魔遊刃有餘地躲避著巨龍狂躁的攻擊，「這個結界是楚青鴻親自設下的，你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破開，神尊快要歸位了，你真的不打算反抗嗎？」

墨塵淵的動作停滯了一瞬，巨龍急劇縮小，化成人形，他臉色陰沉地看著心魔，「我只需要把你殺了，就能離開了。」

「但是你現在停下來了，」心魔勾唇一笑，「塵淵，我們出不去的，只要楚青鴻歸位，我們就會永遠留在這裡。」

「放屁！」墨塵淵忍不住罵了一聲，「楚青鴻若是找不到我，肯定不會歸位的！」

而且，他才不會讓楚青鴻歸位，無色天在虛空之外，他去不了。

既然如此，楚青鴻也不許去！

他早就和楚青鴻結為道侶了，也立下天道誓言了，楚青鴻別想擺脫他！

「你對他，當真如此自信。」心魔冷笑一聲，忽然化作一團魔氣，直奔墨塵淵。

墨塵淵大驚，堪堪躲開。

這心魔，是要強行和他合二為一！

做他的青天白日夢！

待黑霧再次朝他衝來之時，墨塵淵化身巨龍，張開大嘴，將那黑氣一口鯨吞了！

那心魔想要煉化他？

不如他將心魔煉化吧！墨塵淵方才還礙於心魔長了一張和楚青鴻一模一樣的臉不願意下嘴，如今心魔按耐不住變成了黑氣，那麼他就不客氣了！

真龍之軀堅硬無比，那黑氣在體內亂竄卻無法征途。

心魔直到意識消散都不會想到，他的結局會是這樣的。

當年他自墨塵淵體內脫離，如今又被對方煉化。

也算是殊途同歸罷了。

可是，墨塵淵卻並不好受，他的雙眼赤紅，連整條龍都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紅光。

疼，太疼了！

就像是被人扒皮抽筋，活生生地把他的骨頭抽出來。

巨龍的慘叫聲響徹在此方空間，攪得空間出現了扭曲之姿。

仙島之上，楚青鴻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懷裡的塵淵依然在沉睡，只是額頭出了一層薄汗，像是在做什麼噩夢。

楚青鴻心疼低頭，心疼地親了親他的額頭后，才把他的衣衫脫掉。

塵淵現在應該挺熱的，還是不穿那麼多衣物比較好。

只是，塵淵為何沒醒。

他們此刻處在巨大的白蓮之上，用來抵擋陣陣黑氣的侵蝕。

那是他的心魔，想要試圖奪走他的塵淵。

白蓮有凈化心魔的作用，只需過個百年，那心魔自然而然地就會消失了。

心魔消失之後，他就會和塵淵重入修真界，他不會再拋下塵淵了。

那神尊，不做也罷。

可是塵淵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呢，忽然，楚青鴻猛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遠處。

心魔消失了！

怎麼可能，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出手，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塵淵……」楚青鴻輕輕抬手，墨塵淵騰空而起，落入了他的懷中。

不對勁，這太不對勁了。

他竟然現在才覺得不對，塵淵怎麼可能會莫名昏迷這麼多天？

楚青鴻抬頭，想要收起白蓮帶塵淵離開，卻發現，他奈何不得這白蓮了！

「阿彌陀佛，」一個佛門尊者憑空走了出來，「神尊，你該放下執念了。」

這是來自無色天的護法佛陀，楚青鴻只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身份。

他把塵淵摟抱在懷裡，目光不善地道，「護法尊者，你這是在教訓我嗎？」

護法尊者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神尊，我只是提醒你，這是當初你和天道的約定。」

「約定？」楚青鴻冷笑，「天道當初可沒說要塵淵的命，先違反約定的，是天道。」

護法尊者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神尊，你這是何苦呢？」

護法尊者的心裡駭然，他萬萬沒想到，神尊竟是對那條古怪的龍產生了執念。

這執念一日不除，神尊一日就無法回歸無色天。

「神尊，」護法尊者的聲音冷硬了不少，「你應該清楚你的職責，神是守護和拯救蒼生的存在，而不是把愛意全部傾注在一人之上。」

楚青鴻低頭，看著呼吸不穩面色酡紅的塵淵，「可是我若是連塵淵都護不住，又談何護他人，當年我親自封印了塵淵，替他洗去罪孽，只求他能好好的。護法尊者，無色天其實不愛理並不那麼需要一個神尊，但是，塵淵需要我。」

他自無色天孕育而出，誕生於神界之上，一直都是一個人，直到他遇到了小奶龍。

修成人身之後，他唯一一次回無色天，就是尋求庇護塵淵的辦法。

可是天道騙了他，他也騙了天道。

天道之下，眾生平等，眾生皆苦。

他也在天道之下，也是屬於眾生一員，他在遇到塵淵之後，便不再是人了。

而是楚青鴻，他是楚青鴻，是塵淵的楚青鴻。

「也罷。」護法尊者的身形慢慢暗淡下去，「萬年仙劫已過，萬萬年神劫，開始了……」

楚青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他的體內消失，可是他心甘情願地放棄，他只需要塵淵就夠了。

無色天太寂寞，神界太空虛，無數人想要靠近他，卻無法靠近。

他是神尊，是眾仙仰望的存在，沒有人有資格站在他的旁邊。

直到塵淵出現，他的心臟才開始跳動。

從此，他不再是神尊，而是「楚青鴻」。

「楚青鴻！！！」

一陣龍吟聲打破了此處的寂靜，楚青鴻猛地抬頭，眼前一切虛無散退，懷裡溫熱的身體也消失了，一條巨龍腳踏祥雲，呼嘯地朝他而來，楚青鴻張開雙手，把化回人形的墨塵淵，抱了個滿懷。

「楚青鴻！」墨塵淵雙目赤紅，惡狠狠地道，「你若是敢回無色天，我就踏平神界！」

楚青鴻嘴角帶著笑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