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立威
得虧恭妃伸手這麼一拉,哽在喉頭那口氣終於吐了出來。總算沒有讓剛重生過來再次輪迴過去。朱常絡對天長喘了一口氣,對上恭妃那關切的目光,心裡一陣百感交集。
在他少的可憐的歷史知識里,也只能知道自已是那個倒霉之極的皇帝,更別提這位名不見經傳的母妃了,舉一反三,前世的朱常絡都混成那個慘樣,身為這位主的母親,下場不問自知了。
看看四周陳舊破爛的擺設傢俱,看看恭妃憔悴神傷的面容,朱常絡只覺一股熱血直衝上頭,猛得拉住恭妃的手,大聲道:「你放心,從今而後,我來保護你,看誰還敢欺負你!」
斬釘截鐵,鏗鏘有聲!恭妃愣了,彩畫傻了。。。
朱常絡忽然意識到如今的自個才五歲有沒有。。。看著恭妃和彩畫張大的嘴能夠吞進一個雞蛋的驚詫模樣,一邊發窘一邊暗暗提醒自已:今後可得多注意了,要是讓別人知道一個孩子的身體內住著一個二十多歲的人的靈魂,非讓人當成怪物妖物,那下場必定是一失足成千恨,再回頭已是百練身。
聽到兒子這暖心窩的話,恭妃動容了。以前的朱常絡木訥少言,孩子雖然小,可是也知道是因為自已的緣故連累他受到種種冷遇,所以平常對於自已極為冷淡。身為母親,恭妃私底下沒少掉眼淚。
這幾天自已一直為兒子大病初癒,以前的記憶沒有了而擔心,更揪心的是他的身體會不會因此還有什麼不妥。可誰知兒子這一醒xìng子大變,行事說話與先前大相徑庭。眼下真情流露,破天荒的居然說出保護自已的話來。
雖然恭妃也只當做小孩玩話,可是孩子的一片真心卻令恭妃歡喜的一顆心都要炸了起來,轉身撲通跪下,雙手合什,仰天祝禱:「各路神君,滿天神佛,求保佑我兒一生平安喜樂,身體康健。若有任何災厄,都由我這不成器的母親一身承擔。就算要我捨命折壽,信女也無怨無悔。」
有媽的孩子象塊寶,沒媽的孩子象根草,看來老天爺對自已還是不錯的,不管怎麼說,還給了自個一個媽。
望著那年紀不大卻飽經滄桑的臉,一旁看著的朱常絡心中一軟,對於恭妃這個便宜母親,朱常絡一直生不出血肉相聯的感覺。可就是這一刻,朱常絡才醒悟到自已之前的想法是多的錯誤!自已不是以前朱常絡,可是朱常絡卻是現在的自已!那麼這具身體應該承擔的責任與義務,都應該由現在的自已來承擔!
他們母子在這一邊深情互動,在一旁伺候的彩畫差點笑出聲來。這小主子病了一場,醒來倒和變了個人一樣,這一身的行為做派大異,居然連談吐也變了,看來果然是這一場大病燒壞了腦子了。
「怪道恭妃娘娘連皇貴妃的加封典禮都不參加了,不知道都說恭妃娘娘目中無人,卻原來竟沒人知道這永和宮正在唱三娘教子的大戲呢。。」人末來,聲先至。
恭妃聞聲sè變,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朱常絡在旁看得明白,心中訝民:說這話的是誰?能讓恭妃如此驚懼,難道就是那傳說中的鄭貴妃?
他念頭轉變,已沒有了先前獨善其身的想法。看著恭妃瑟瑟發抖的樣子,不由心頭火起。心中一陣冷笑想道:老天爺既然將我替換到這個身體里,那就得按我的意思活下去!憑你來的是誰,想欺負我媽,那做你媽的chūn秋大夢去吧。
想到這裡,將恭妃的手用力捏了一捏。低頭對上兒子的眼光,朱常絡咧開嘴沖著她展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不知為何,恭妃心中的驚懼在兒子這個笑容下居然消失了大半,沖兒子點了點頭。
彩畫此時早已急步上前,伸手打起珠簾,一聲冷哼過後,大搖大擺進來一個人。
朱常絡滿心以為來人如此大的口氣,必定是大名鼎鼎的鄭貴妃。相比於恭妃的籍籍無名,鄭貴妃在歷史上可是大大有名,後人將有將之比喻成貌美如花,心狠似蠍的,有人說她人頭豬腦,善妨潑婦的,可是此女在萬曆一朝,混得風生水起,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是真的,連太后皇后都拿她沒辦法。對於這樣一個女人,朱常絡絕不敢心存輕視。
滿心的期待中,來人現身了。朱常絡只看了一眼,差點沒別過氣去。這位長得太有特點了,別人的臉都是上下橢圓形,你怎麼是在右橢圓形的呢?一進門見人不見臉,依朱常絡這個視角看下來,勉強看得到一對往外噴著粗氣的大大鼻孔。
來的正是儲秀宮一等宮女桂枝。要說這宮女來見一宮主位的恭妃,按規矩必須經過宮門太監通傳,見了主子的面,天大的事,也必須先請安問好,這是規矩,也是禮制。可是桂枝是什麼?跟著鄭貴妃這幾年,別的沒學到,盡學了這一身跋扈氣勢。。
無視門口通傳太監,大踏步直闖入宮。來在門外正好聽到恭妃母子一陣談話,頓時出口相譏。
等進來了,本以為這宮裡有一個算一個,見到她必然是噤若寒蟬,不敢吱聲的。可萬萬沒想到,恭妃不象從前那樣早早的站立一旁,這樣異常的表現頓時讓儲秀宮一等心腹大宮女桂枝立感到深深的污辱。
在恭妃來看,與鄭貴妃相處這麼多年,鄭氏的手段恭妃是再熟悉不過了。就算沒有什麼事,鄭貴妃也要尋出事來,三天五頭的來折騰她,若是順著她的心意,由她作踐,那也罷了,若是稍有杵逆,那隨之而來必是十倍百倍的折磨。
桂枝甫一現身的時候,恭妃是想站起來的,可是她身子剛動,手便被重重拉了一下,微微一詫,只聽朱常絡低低的聲音道:「母妃稍安勿燥,一切聽我的便是!」恭妃素來便是個沒主意的,是個柔弱的xìng子,低微的出身更讓她任人搓圓捏扁,可是現在兒子手上傳來的力道,以及堅定的口氣,登時讓她心裡有了主心骨。
憤怒的桂枝眼神環視一周,如同要噴出火來,目光所及,就連恭妃也不敢與之對視,紛紛掉轉了目光,朱常絡眉頭一皺:這賤婢很猖狂嘛。
永和宮的氣壓驟降,沉悶的象要壓死人。彩畫暗暗叫苦。大主子與小主子一塊抽氣反常,只有她頂上了,硬著頭皮上前陪笑道:「不知桂枝姑姑前來,可是貴妃娘娘有旨意傳下?」
總算有人上來搭腔了,要不然桂枝還真下不來台了。一腔怒火終於找到撒氣的地方,桂枝冷笑一聲。
「傳皇貴妃娘娘口諭。。」這一聲拉得老長,這下恭妃再不敢坐著,連忙起身,側身斂衽肅立:「臣妾王氏,敬聽訓示。」桂枝斜著眼狠狠拉了恭妃幾下,心道:你敢羞污於我,等下有的你瞧的。
「天降吉兆,rì月同輝。昨rì乃皇貴妃晉封大禮,萬歲有旨,所有**嬪妃,皆須按品級參拜朝賀,獨恭妃王氏,恃上自傲,以皇長子病危為由,拒不來朝,藐視聖上,罪不可赦!」
早就知道鄭貴妃不會輕放了自已,禮拜之事的確是有,可是自已皇兒瀕死,自已都不想活了,那有什麼心思去給鄭貴妃道賀?她本來就是個沒主意的深宮婦人,即無謀略也無背景,這罩不可赦的大帽子狠狠的壓了下來,不由得渾身顫抖,兩腿無力,直接就癱在了地上。
如願以償的嚇壞了恭妃,稍出一口氣的桂枝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她這裡得意洋洋,一邊惹惱了冷眼旁觀的朱常絡!
「恭妃失儀,本當重罰,以正宮闈,為防上行下效,規矩不可廢,姑念在皇長子初愈,小懲大戒。旨意到時,即著恭妃王氏,即rì起頭頂女誡,手捧香爐,膝墊瓷瓦,於每rì午時於宮外跪上兩個時辰,靜思已過!」
她這邊嘴皮子滾瓜利落,唾沫橫飛。這邊恭妃倒是放下心了,只要能保住兒子平安,別說跪兩個時辰,就是跪死又何妨?當下恭聲領了旨意,桂枝冷笑道:「須叫你得知,你這般無禮,本當重罰,這是皇貴妃娘娘念在昔rì主僕一場的情份上,在皇上面前苦求得來,你卻須記得娘娘恩情,再不要象以前那樣,不知好歹,忘恩負義了。」
恭妃聽得出話里譏嘲與搶白,當著兒子被一個宮女羞辱,讓她著實難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淚便在眼眶中打轉。
一旁的朱常絡大怒!自已的娘再不濟也是一宮主母,堂堂妃位,居然讓一個不如流的賤婢指桑罵槐,橫加折辱,這怎麼不讓他火往上撞!
可是理智告訴他,依他現在的狀況,就算想發落這麼一個目中無人,粗野無禮的賤婢也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個賤婢身後站著的是鄭貴妃!
想到這一點,朱常絡怒火漸漸平息,就這麼放過?太讓人心不甘情不願了。眼睛一轉,心下已有了主意,今天必定要拿下桂枝,為了母親也為了自已,也讓宮裡那瞎了狗眼的人,讓他們看看,我朱常絡不是好欺負的!
眼睛再一次轉到桂枝身上,朱常絡的嘴角帶起了淡淡嘲瘧:怪只怪你倒霉,今天自個送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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