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普通消費者
到頭來，最了解祁時的，竟然是史梅。
祁時當然是有備而來，她和衛明這麼多年老同學，衛明了解她，她更了解衛明。
衛明這個人，典型的什麼都想要，既想要利益，還不想背罵名，眼下他正在一步步得逞，徐一諾也正在一步步讓步，這種時候，他什麼好處都佔盡了，現在唯一跟他有牽扯，知道他過去那點底細的呂曉卉人都已經死了，他就更不可能現在跳出來承認了。
所以他一定會自己想辦法來下這個台階。
祁時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配合他演完這齣戲，而且為了保住汪韌那個傻子，也一定不能讓他真的對衛明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來，這次她甚至沒有聯繫尹一景，直接在自己部門的群里，讓大家去採購部那邊對接一下新項目的原材料問題，研發部這邊，男女比例是男人更多一些，他們幾個主要負責的人一過去，汪韌過去一鬧，肯定很快就會被壓制住，不會讓他真的鬧出多大事來。
衛明以前就是做銷售的，在外面跟人打交道，身高塊頭擺在那兒，而汪韌就是個書獃子，除了辦公室就是在家裡，細胳膊細腿兒的，就算單打獨鬥，汪韌也未必佔得了便宜，更何況尹氏那邊還有那麼多員工在。
現在給了衛明一個借口，祁時也重新找到了機會重新和他接觸，算是一個好機會。
這些事尹一景大概沒時間過問，但只要給他時間，他一定能想到，祁時心裡還有點驕傲，想著等尹一景知道了之後，或許會感慨一句，她還是有長進的。
不知道是出於心虛，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當天晚上，衛明就和祁時聯繫了，他打來電話問道：「你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我沒什麼問題，只不過畢竟還是取了器官出來，多少還得休養一陣子，」祁時笑著回答，「倒是你，這幾天是不是就不用去上班了？在公司出的事，怎麼都得給你放假吧？」
「我現在這個樣子，去工作也影響公司形象，」衛明的聲音還有點腫音，「人事那邊已經給我發通知了，讓安心養傷，畢竟是為了公司才受的傷，也算工傷。」
還真被他拐到工傷上頭去了，不僅能帶薪休假，還能拿到賠償，天下沒有比他更會做生意的人了。
祁時笑了笑：「沒事就好。」
「我還想著哪天你放便的時候，過去看看你。」
「自己也還病著，咱倆就抵消算了，」祁時說，「等身體都恢復了，一起出來聚聚。」
「也好，」衛明想起來似的問，「汪韌那邊怎麼樣了？」
「沒什麼事，因為情緒太激動了，給打了鎮定劑，現在還睡著，」祁時告訴他，「小蕊陪了一陣，現在找了個護工看著，等他家裡人到了才走。」
「家裡人到了就好。」省得再放他出來發瘋。
祁時聽出他的意思，就安慰了一句：「這次連累你了，汪韌這些年，受的委屈也夠多了，這回事兒趕事兒的，全都讓你給趕上了。」
「幸虧是我，換別人的話，少說也得追究一下他的民事責任，怎麼都會讓他賠錢的，」衛明說，「現在他剛失業，自己生活估計都困難，我看在你份上也不可能要他賠錢的。」
這一句話，自己好人也做了，還賣了個人情給祁時。
祁時還沒想好怎麼回答，衛明就又說：「你和尹總現在怎麼樣了？汪韌的事，他沒告訴你嗎？」
這麼快就來試探了，祁時說：「我們之間從不討論公事，尤其是汪韌這種跟我有私交的關係，他不說，也就是該怎麼辦怎麼辦，跟我說了反倒尷尬。」
衛明打聽，也是為徐一諾打聽，祁時之前和尹一景演的那齣戲，鬧到現在也不可能還有人信了，祁時不否認，但也不承認，就要說這種似是而非的話，讓他們自己去揣摩。
「那就是說……」衛明試探地問，「你們和好了？」
「什麼和好不和好的，」祁時不想多談，「我們之間的距離太大了，齊大非偶，過一天算一天吧。」
衛明還想說，祁時就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買了個房子，住得比較遠，交通也不是太方便，下次有機會，來家裡吃飯。」
「你這麼說，我可太自責了，」衛明嘆氣，「也不知道在瞎忙什麼，連你這麼大事都不知道。」
「這段時間也是事情多，你來公司之後，我也沒來得及關心你是不是適應，」不就是套近乎、打感情牌么，祁時也會，「要不是這樣，我也不至於忽略汪韌的情緒變化，結果讓他出了這麼大的事。」
「這也不能怪你，」衛明那邊響起了門鈴聲，「我……」
祁時主動說：「你有客人我們就下次聊，你多注意休息，再聯繫。」
衛明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打了，有人去探望也正常，祁時沒有表現出對去找他的人有任何好奇或者疑問，她自己也急於結束這通電話。
尹一景已經等了很久了。
掛完電話之後，尹一景才開口說話：「菜都快涼了。」
其實熱好的菜都放在暖氣片上，還好好的熱著。
祁時討好地笑一笑：「我已經儘力在快點結束通話啦，你聽到了的。」
尹一景說：「聽說汪韌去找衛明的時候，研發部的人都在。」
祁時眨眨眼：「研發部去和採購部對接原料的事，不是很正常嗎？」
「真的只是去對接原料的事？」
祁時理直氣壯地反問：「那不然呢？」
尹一景在她鼻樑上輕輕颳了一下：「你有自己的安排，我不干涉。」
「那就謝謝尹總信任了。」
尹一景說：「公司已經去和俞向春聊過了，她願意接受手術。」
「太好了，」祁時很高興，「我一直和基金會那邊還聯繫著，不得不說，kevin確實比我更適合管理一家企業，盈利多起來，基金會那邊的收入也多了，他們定期會給我看賬，現在基金會的錢支付手術應該問題不大。」
「俞向春並不接受基金會的錢，」尹一景卻說，「我聽到的反饋是，俞向春現在有醫保可以報銷大部分手術費用，至於「look」產品的錢，如果我們直接免費贈送，並不能讓消費者對我們的產品更信任，只有讓她當普通消費者自己走正常途徑去購買，才有說服力，她自己堅持要自己來出這筆錢，我去查過她現在的經濟情況，是能承受得起的，決定尊重她自己的意願。」
誰還能剝奪俞向春當個普通消費者的權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