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刀劍相對

這句話一出，對面的這個男人明顯狠狠地頓了一下。

他微微眯著眼，上下打量著沈七。

房間里很快安靜了下來。

氣氛顯得有些涼。

不知道是不是外頭的風吹進來了，哪怕沒開窗戶，沈七也覺得冷風瑟瑟，溫度在這一刻降了不少。

但很快，就見這男人勾了勾嘴角，冷一聲，「什麼綠巨人？這是什麼東西？」

殊不知，在他沉默的這一會兒中，沈七已經將他的神色和反應通通收入了眼中，由此來辨別以及判斷。

「我給你取的名字，你忘了？」

沈七神情淡定的彷彿不知自己面前的是個危險人物。

而是一個正常的，可以交流的人。

然而，聽到這話，這人的眼皮都快速的跳了兩下，卻仍舊否認。

「你給我取的名字？我們統共也就見過一次？還是你剛取的？」

他說完，又低低的笑了兩聲。

本來他的聲音就很沉悶，很是沙啞，像是鐵器刮過瓷器的聲音，並不好聽。

沈七沒有回答這話，反而自顧自的從他的桌上倒了杯茶，一點都不見外。

「現在四下無人，只有我們兩個，你可以告訴我，是誰指使的你，是誰，讓你變成了現在這樣。」

就好像，沈七已經篤定了他就是綠巨人，誰說啥的都不好使。

這讓男人有些懊惱。

「你為何一定要糾結這些問題？」

「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

「自然是有的。」

沈七認真的看著他，「如果你想治好自己，也許不用靠別人，我也可以幫你。」

此話一出，男人明顯狠狠地怔愣了一下。

他的眼底有猶豫一閃而過，但很快，他便道，「大鄲的毒業歷來沒有西涼的發展好，你為什麼不考慮去西涼？在這裡不很憋屈？所有人都靠你一個人，你不覺得很煩？」

就靠她一個女人來維持，來讓這些病人重獲新生。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大鄲的這些人，全部都是窩囊廢。

「救人本來就是令人心安的事，為什麼會覺得煩？」

沈七反問。

「或許會有些疲憊，但我從不覺得憋屈或者煩人，只有那些不在意別人生命的人，在幫忙的時候，才會覺得煩。」

沈七盯著男人的眼睛，看得他都有些退縮。

這話似乎是在講他們。

他們最近確實傷害了不少大鄲的百姓，只不過這都是非得已而為。

歷來，在戰場上，就得有人犧牲，一個朝代的更新換代註定是血腥的。

哪怕他們的方式不一樣。

所以男人並不覺得有什麼錯。

「說的好像我們就是那個罪不可赦的人一般。」

「難道不是？」

沈七問，「外頭那些人，難道都不是普通百姓變的？」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他們只不過是我的幫手。」

「幫手？殘害百姓，讓他們變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這就是你所謂的幫手？」

沈七問的很犀利，一點面子都沒給。

而這話卻像是一把利刃，刺痛了男人。

他的神色瞬間低沉了下來，臉色也在這一刻變得難看至極。

「所以，你很討厭我們這種樣子？」

「你認為，這些人類要比我們好很多？你討厭我們，我們也討厭你們。」

「但至少，人類比他們現在這種樣子要正常很多，難道不是么？」

「你要這麼想，那我也沒有法子。」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只是你認為的這些好人，他們並不好而已。」

這些百姓都沒什麼用，遇到事也只會添亂，他們有什麼好？

還不如變成現在這樣，至少還能聽命，不會添麻煩。

沈七對他這話有些無語。

她說，「既然這些百姓們能存活，那就證明這些百姓有他們存在的意義，而且，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你以為像現在，你把他們變成這種怪物的樣子。

他們失去了自己的人格，沒了自己的思想，就是一具具行屍走肉，這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

「我只要他們聽話。」

這對話都要進行不下去了。

沈七翻了個白眼。

和綠巨人說話，有點心累。

但她也發現，他的想法已經轉變了。

說起來，他更像人了。

沈七就這麼安靜的看著他好一會。

看得他都不敢拿眼和沈七對視了。

他總覺得沈七能看透他，而這種眼神讓他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尤其是沈七說的那些話。

「所以，其實你背後還是有人指使的，不然，你怎麼會更加趨向於去幫助西涼而不是大鄲？」

「大鄲的人能給我什麼好處？我自然是要和有好處的人做交易。」

這一次，他倒沒有直接否定，反而這話讓沈七更加肯定。

在背後指使的人，肯定就是某個，皇宮裡和西涼有關的人物。

雖然現在沒有證據，但是她的直覺一向很准。

直覺告訴她，絕對和某些人有關。

「你沒和大鄲的人接觸，又怎麼知道大鄲就沒有好處給你？讓我猜猜……」

沈七將他看了個遍。

隨後忽然冒出一句，「你是不是因為，想要變成人，所以才和那些人做了交易？亦或者說，是他們讓你變成這個樣子，所以你必須要繼續下去，因為他們有能讓你恢復的辦法？」

沈七說。

男人並不想承認。

所以他並沒有著急著說話。

但緊跟著，沈七又說了一句致命的話，讓男人非常的不爽，「你既然這麼討厭人類，為什麼自己又想變成人類？這不是自相矛盾了？」

這話讓男人啞口無言，甚至還有點惱怒。

「所以你其實，只是因為自己現在這樣接受不了，所以才會討厭人類，對吧？」

沈七面無表情的開口，卻句句戳中了男人。

他非常不爽，可一抬頭和沈七的眼神對上，卻又有些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些都是你的猜測而已。」

「可是你看起來好生氣。」

「為什麼要生氣？你看錯了。」

說到這，男人似乎想起什麼重要的事，眼神一變，「我今天把你帶到這裡來，不是和你糾結這些事的。」

「你如果要和我合作，我歡迎，如果你不想，那我們就只能刀劍相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