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罪惡感

咖啡廳

聶沁如默默地拿著小勺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著杯子里的咖啡，等著林小雅開口。

林小雅在心裡斟酌了好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們都已經知道顧家對外發布的消息，心知顧慎言之死若是公開，顧氏勢必會發生大動蕩。

聶沁如將所有的悲痛藏在心裡，林小雅看在眼裡，感到既不安也很難過。

「我的時間不多，馬上有個會議要開。如果你只是想安慰我，大可不必，我很堅強。」

聶沁如放下手中的勺子，抬眸看著林小雅。

林小雅尷尬地抿了抿唇，伸手握住聶沁如的手，「沁如，有什麼需要我和喬少寒幫忙的，儘管開口。」

「行。」

聶沁如點點頭，「我現在學著從商，很多不懂的地方，確實要請教他。」

「顧陸喬三家已經結盟，以後也不會散開。」

林小雅想給聶沁如一些底氣，「你放心，喬氏能走多遠，顧氏就一定能走多遠。」

「好，謝了。」

聶沁如淡淡地笑了笑，「小雅，我知道你心裡在擔心什麼。我沒事，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顧慎言說過，他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我。所以他還在我的身邊。」

「看到你能想開，我就放心了。」

林小雅忍著不掉淚，她不能讓聶沁如的情緒受到影響。

「好啦，我現在要學著當個女強人，時間上不由自主了，以後和你們倆相約的時間也少了。」

聶沁如站起身，「你快回去吧，轉告美娜一聲，等她生了，我會去看她。」

「好。」

林小雅看著聶沁如走向電梯的背影，忍不住心裡發酸。

聶沁如一直都是個堅強的人，她一定能熬過這個坎。

電梯里，聶沁如才敢卸下片刻的偽裝，眼淚忍不住往下掉。

她和林小雅的關係最好，才不願意聽林小雅那些安撫的話語。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抱住林小雅痛哭一場。

離開在顧慎言的日子還不到七天，她卻覺得自己已經走過了七年。

度日如年，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電梯「叮」一聲響起，門緩緩開啟，聶沁如已經收拾好心情，又恢復到那一臉冷然的表情。

她能發泄情緒的時間只有這短短几分鐘，足夠了。

喬家老宅

林小雅回來后，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發獃。她總覺得在她和聶沁如之間突然多了一道很深的鴻溝。

要不是為了喬家的事，顧慎言怎麼會被連累而死？

她對不起聶沁如，卻又不知道要怎麼去幫聶沁如釋放內心的悲傷。

喬少寒走進大廳，脫下外套掛在衣帽架上，看到林小雅在發獃，走到她的身邊坐下，「你見過大嫂了？」

「嗯。」

林小雅靠近喬少寒的懷中，伸手抱住他的腰，忍不住哭了起來。

「老公，怎麼辦？沁如沒了顧慎言，讓我覺得自己也不配擁有幸福。我和你在一起，我都覺得有種罪惡感。」

林小雅總覺得自己的幸福是顧慎言拿命換來的，她剝奪了聶沁如的幸福，怎麼可以沒心沒肺地享受？

「我知道你心裡在什麼，這種結果誰也不願意看到。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喬少寒安撫地拍著林小雅的後背，「大哥不在了，我會盡心儘力幫著大嫂將顧氏運轉下去。這是我必須要做的，哪怕喬氏運營不下去了，我也會想辦法讓顧氏繼續運營。」

「嗯。」

林小雅哭著點頭，「我欠沁如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喬少寒深深地嘆息，顧慎言的事，將會是他們倆一輩子的枷鎖，再也掙脫不開。

「爸爸回來啦！」

喬安安看到喬少寒，高興地跑了過來，拉著他起身，「爸爸帶我去找小老公好不好？我好久沒見到他了。」

「安安，別鬧，爸爸沒空。」

喬少寒拉著喬安安坐到沙發上，她不肯，撒嬌道，「爸爸，你就帶我去找他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林小雅聽著喬安安一直在那裡吵鬧，一股怒氣突然就從心底湧上來。

她「騰」地站起來，一把扯過喬安安，一巴掌打過去，「喬安安，你煩不煩？都說了沒空，你就不能自己去玩啊？」

「哇」的一聲，喬安安嚇哭了起來。

她見林小雅一臉怒氣地瞪著她，更是害怕極了，縮到喬少寒的身後，「爸爸，我怕。」

「安安乖，不哭了。」

喬少寒將喬安安抱入懷中安撫，「媽媽心情不好，你要原諒她。好不好？」

「好，我原諒媽媽了。」

喬安安的話，讓林小雅忍不住哭了。

孩子就是這麼純真，可以毫無條件地原諒大人。

「安安，你去遊戲屋玩吧，爸爸有話要和媽媽說。」

喬少寒揉了揉喬安安的發頂，她乖巧地點點頭，跑開了。

「小雅，我知道你心情很煩躁，我也一樣。但你不能把氣撒在安安的頭上。」

喬少寒沒有責怪林小雅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她一下。

但林小雅卻抱著他哭了起來，「對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我知道不該打安安，她說原諒我的時候，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難受。」

「別哭了啊。」

喬少寒嘆了口氣，「小雅，我們沒有辦法一直陷在過去中。不管怎麼說，我們都要儘快走出這種傷痛。我相信大嫂也不希望看到你因為這件事受到什麼影響。」

他慶幸自己隱瞞了林小雅被下了葯的事情，否則讓她知道顧慎言和她是捆綁在一起發作的，她會更加難過。

「嗯。」

林小雅點頭，「我會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

「乖，先去洗把臉，你這樣會把奶奶嚇到的。」

喬少寒攬著林小雅起身，卻撞見喬老夫人走上前來，「少寒，你剛才說什麼會把我嚇到？」

「沒什麼。」

喬少寒否認了，不想讓喬老夫人知道顧慎言已經身亡。畢竟她也是看著顧慎言長大的，肯定也接受不了這件事。

喬老夫人微微蹙眉，來回看著兩人，「我瞧你們兩口子這些日子奇怪得很。說吧，你們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