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煉蠱
東晉三十八年,朗洲地界
「蹉跎歲月,如今也有三年多了吧。」
洛陽郡九大劍派之一的彌山劍派山腳下,一座木屋內,正有一二十齣頭的青年擺頭嘆息。
這青年身著一襲粗布衣,長得不高不矮,面色泛白臉頰內凹,毫無血色可言,一看就營養不良。
青年姓古,名叫古淵,本並非朗洲地界人士,而是從其他洲郡逃難而來。
時值天下,東晉王朝
開朝立命已有三百年,天下共划十五洲。三百年,這就如同一個魔咒般,歷朝歷代多是到此而亡。
東晉王朝似也不例外,當今天下山河動蕩,神器不穩,各路妖邪人禍頻發,天災應劫而至。
東晉三十五年
古淵所在家鄉并州慶口郡內突發大水。不得已舉家逃亡,但途中家人盡數病亡,僅有他一人逃到朗洲。
可由於人生地不熟,沒有生計,古淵在朗洲流浪幾年。偶然的一次機會,他聽說彌山劍派正在招收弟子。於是便連夜趕去拜師,想要碰碰運氣,不料卻是令人失望。
只因彌山劍派招收的都十二歲以下的少年,而古淵現年已有二十「高齡」,早就過了習武的年歲。
但他不願放棄這難得的習武機會,四處打聽下,終是探得另一條出路。
那就是成為彌山劍派的雜役弟子!
而後又歷經好一番苦楚,古淵最後靠著讀過書,能識字寫字兒,成功選上雜役。
「雜役?哼,說我年紀大不收,可不也有人年紀與我相仿,卻還是入了正式弟子。嘆我無錢權開道罷了。」看著窗外新開闢的墳場,古淵面上悵然若失。過了好一會兒,他又轉身來到床前,伸手從床底拿出了一尊三足小圓鼎。
這小圓鼎通體黝黑,底座只有常人巴掌大小,高有五寸。其不知是由何材質所構造,份量輕巧又堅固,刀劍難傷。
看著這小圓鼎,古淵陷入沉思回憶。
半年前,彌山劍派勢力的邊緣地帶,突然出現了一股新的幫派勢力,其名為六合幫。
那六合幫掃滅一眾小勢力后,立刻就進犯了彌山劍派的地盤。而事關利益所在,彌山劍派當然不會退讓,遂即派出門人弟子與六合幫兵戎廝殺。
由此也引出了古淵當上雜役后的第一份差事——到山腳下,開闢出一片新的墳冢。
本來,這並非是落在他頭上的差事,只是由於某些緣故,被人強行按在了他的頭上。
不過古淵似也因禍得福!
他在開闢新墳場時,偶然從地里挖到了一個銅盒,並在銅盒裡尋到一口小鼎,還有一本由獸皮裁定的書冊!
古淵仔細研讀書冊,發現上面記載了小鼎的來歷用法,以及一些詭異的煉蠱之術。
小鼎名為神木鼎,乃是極南之地的南疆地界,修行蠱術的奇寶。此鼎可助人煉蠱訓蠱養蠱控蠱,更可煉製各類蠱丹毒藥,其毒性比之尋常毒藥烈上十數倍,常人觸之即死!
「岐黃蠱,子母蠱,屍冥蠱,洞竅蠱,血凝蠱,蜉蝣蠱,神蠶蠱……」古淵憶起獸皮書冊上記載的蠱類。他在記住書冊上的內容后,就將書冊燒掉了。
這些蠱類都決非尋常之物能練就,大多都需要海量的毒蟲毒物,方才能練成。而蠱煉成后的威力也是極大,哪怕是修成真氣的後天武人,可只要一個不慎被咬,那也會當場斃命。
至於後天武人,則指的是武學上的一種修行成就、境界。其由低到高,大致是以真氣劃分!
最低的,就是練過些武把事,但尚未內練出真氣的尋常武人。
往上就是內練出真氣的後天武人,而後天境界的多少,則又以打通全身經脈劃分,共計十重。
再往上的境界,古淵就不知了!
「當初招收長老說過,我早就過了習武的年紀。此生若無脫胎換骨的機緣,實難在武學上有所建樹。」回憶起拜師,古淵面上頗為無奈,不由嘆息。
本朝開朝太祖奉武,致使天下武學之昌盛,並不在科舉一脈之下。
不過可惜的是,古淵早年從文科舉,沒機會接觸到武學。可如今接觸武學后,但歲數卻是大了,於武學上難有成就。
「說起來,這蠱術並非正統武學,只是些偏門小道罷了。可雜役習武得足足等上三年時間,期間,我還不知要任人欺辱多少次,才算罷休。」略微躊躇,古淵就下定了決心。
夜半子時
一道身影借著夜色,偷摸避開上山大道,自山腳趕到山腰背處。
這裡墓碑林立,乃是彌山劍派的另一處墳場。而墳場前方的泥土均散發著新意,明顯是有人剛下葬。
不必多言,這偷摸身影正是古淵!
他之所以偷摸來到這山腰墳地,也不是為了其他,就是前來煉蠱的。
「也不知,這山腰墳場的守墓人去哪兒了?」
看著墓地旁的無人木屋,古淵心生疑惑,卻也沒有多想,急忙躡手躡腳向著墳場深處走去。
他來這裡是為了煉製一隻毒蠱,其名屍冥。這屍冥蠱的煉製,需以屍鱉屍蟲為主,其餘毒蟲為輔。
此蠱屬於外用御蟲之術,揮使簡單,只需口頭音律即可操控,足以讓古淵擁有些許自保。
而近半年來,彌山劍派弟子死亡下葬入地,想來如今他們的墓穴都已生出屍鱉屍蟲等毒物,正適合煉製屍冥蠱。
來到墓地後方
古淵根據獸皮書冊記載的煉蠱步驟,先是放置好了神木鼎,又從袖裡拿出一把短匕,割破手指,滴出幾滴血在鼎內,又用血指在鼎外畫了一個雲紋字元。
那雲紋字元一經完成,神木鼎當即微微顫動,鼎面黝黑褪去,轉而急變為了赤紅。
古淵見狀趕緊退後,又跳上身後一尊墓碑,緊盯神木鼎。
借著月色,只見神木鼎變得越發紅潤,到了最後,更是如傳說中的血玉一般,嬌艷晶瑩。
咔嚓咔嚓!遂即,古淵耳中又傳來陣陣細響,他定睛一瞧。全身汗毛詐起,頭皮發麻。
「還好提前爬上了墓碑,不然……」
不知何時,地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小洞,洞里爬出了數不清的屍鱉屍蟲,蜘蛛蜈蚣等毒物,爭先恐後向著神木鼎爬去。
爬入鼎后,各類毒物就展開了廝殺,任意挑選對手,張開鋸齒口器撕咬,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