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女有別
宋知知根本聽不清男人在說什麼,她的行動被藥物支配,細白的手臂環著他的脖子,嗓音里染上了一絲哭腔:「我難受……」
男人閉著眼,感受到懷中柔軟的身軀傳來滾燙的溫度,他面頰緋紅,手足無措地將宋知知拉開,「姑、姑娘,男女有別,你不能這樣……」
「我熱……」宋知知感受到清冷的氣息遠離,頓時不滿地皺了皺眉,她的視線因為藥物影響變得朦朧,一雙淚盈盈的杏眼透著無助,但絕不是正常人的反應。
男人看出了宋知知的狀態不對,「姑,姑娘,你是不是誤服了什麼東西?」
宋知知沒有回他,她渾身發燙,像是一個火爐,雪色的肌膚透著薄粉,眼角因為難受沁出了淚珠,喉間發出斷斷續續的如小獸般的嗚咽。
她蔥白的指尖無意識地扯著衣領,衣襟鬆散,露出精緻纖細的鎖骨。
男人被一片雪色晃了下,然後像是被燙到一般轉頭挪開視線。
一抹紅色從男人的耳尖蔓延到了臉上,最後甚至連脖子都變紅了,「姑…姑…姑娘……」
他下意識抓住宋知知的手制止她繼續拉扯衣服的動作,再次轉頭看向宋知知,視線克制在脖子以上的位置,「失禮了。」
他手上掐訣將宋知知束縛住,然後抬起手,將宋知知的衣襟合攏,遮住了大片雪色。
但看宋知知難受的樣子,他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腦海里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但等他細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宋知知動彈不得,只能拿一雙朦朧的淚眼看著男人,看起來好不可憐。
「我熱……難受……」宋知知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男人思索片刻,手上掐訣,凝出了一大塊冰塊,塞進宋知知的懷中,宋知知被冰得一個激靈,神志恢復了不少。
方才的記憶回籠,宋知知看著男人,面上露出尷尬之色——剛才她居然對著一個剛認識的男人,又抱又啃,像個女色魔,她剛才的行為比現代要被告性騷擾的。
男人看見宋知知恢復了意識,頓時鬆了口氣。
不過因為重傷未愈的情況下強行動用靈力,他的臉色比之前白了幾分。
宋知知虛弱地抱著冰塊,「謝謝。」
男人紅著臉搖頭道:「冰塊只能暫時緩解姑娘的癥狀,這聲謝意我受之有愧,不知道姑娘中的是什麼毒?要如何才能解毒?」
解毒?
宋知知悄悄打量了眼男人,男人端坐在地,容貌出塵如謫仙,一身血污卻不掩其清冷高潔的氣質分毫,即使剛才她被藥物控制失去神志,他也沒有做趁人之危的事,可見是個清風朗月的正人君子。
「那個,」宋知知低下頭,掩下眼底的暗色,輕聲道:「我中的是春日散,春日散沒有解藥,想要解毒,只有那一個方法。」
「是什麼法子?姑娘方才救了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儘管開口。」男人看著宋知知,表情十分誠懇。
宋知知見他一臉真摯,有點搞不懂他是真不知道春日散的作用還是假裝不知道。
以他的性子,應該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宋知知頓了下,有些尷尬地吐出兩個字:「雙修。」
「雙雙……雙修?」男人的臉一下子紅了個徹底,結巴道,「這位姑娘,我、你、我們尚未成親,雙、雙修似乎不妥。」
宋知知聽到男人的拒絕,並沒有一絲意外,她攥著裙角,感受到體內藥力越來越重,只能靠著冰塊維持最後一絲理智,但她不知還能維持此時的狀態多久。
她並不想死,但這個男人似乎並不願意和她雙修為她解毒。
短短几分鐘的相處,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少見、道德感極高的正人君子,不願意趁人之危。
可是她想活著啊,沒有希望之時便罷了,如今有了希望,她不願意死了,哪怕是騙,她也要騙他為自己解毒。
「罷了,你不願意,這種事也勉強不來。」宋知知偏過頭,如花般嬌艷的容貌透著不正常的潮紅,身體因為承受著極致的痛苦而顫抖著。
男人臉上閃過不忍和猶豫,還有一絲隱晦的心疼。
「我——」
「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宋知知打斷男人的話,「雙修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是勉強不來的,這並非你的錯,也許是我命不好吧。」
她看向懸崖,斂下眼瞼,「春日散在三個時辰內不解,就會受萬蟻噬心的痛苦而亡,我實在是受不住這些痛苦,但如今身體酸軟無力,就連自我了斷都做不到,麻煩你扶我到崖邊,給我一個痛快吧。」
男人想起他醒來見到的那一幕,她毅然決然走向崖邊的背影,不知為何,他忽然心尖一澀,說不出話。
宋知知似乎是認命地閉上眼,靠著冰塊的刺激維持最後一絲神志,只是冰塊的作用有限,她快要徹底失去理智了。
她在賭,賭男人會心軟,賭以他的性子,並不會眼睜睜看著她這個對他有恩的人死去。
宋知知並不是那種一心為他人著想、火葬了還能燒出幾顆舍利子的聖母,她剛才那一番話表面上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上為他考慮,實際上卻是以退為進,勾起他心中的愧疚罷了。
宋知知並不想死,哪怕是利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她也想活下去。
時間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才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在宋知知以為男人無動於衷時,一雙寬大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拉起來。
宋知知無力地靠在男人懷中,費力地睜開眼,她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嗅覺卻比平時靈敏了幾倍,她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冷香,有點像下雪后空氣中的味道。
男人脫掉了沾滿血污與泥土的外衫,動作輕柔地披在宋知知身上,隨後他一手穿過宋知知的腋下,另一隻手放到宋知知的腿彎處,將她一把抱起來。
以公主抱的姿勢。
她賭對了。
男人的懷抱中冷香更濃,宋知知身體騰空的那一瞬,下意識地將手環上男人的脖子,兩人的身體貼得緊緊的。
男人的步伐一頓,渾身肌肉緊繃了下,身體的熱度開始向臉上匯聚。
男人低頭看著懷中的宋知知。
她無疑是極美的,一身雪肌如白玉無暇,因為藥物的影響透著誘人的粉,眉下一雙美目顧盼生輝,眼波流轉間媚態叢生,她的唇如血般殷紅,粉色的舌尖從唇瓣上無意識掃過,沾上亮晶晶的水光,像一朵鮮艷的亟待採擷的花朵,嬌艷欲滴,散發著香甜的氣息。
男人慌亂地移開視線,呼吸紊亂了片刻,他不敢再看,隨後展開神識,朝著山下一處獵人閑置的避險屋疾步走去。
宋知知感覺到男人帶著她下了山,她咬著舌尖,以疼痛刺激神經保持清醒,語調含糊不清道:「你要帶我去哪?」
他紅著耳尖對宋知知飛快地說了兩個字:「解毒。」
男人的腳程極快,不多時就來到了獵人的小木屋旁,木屋的門虛掩著,屋裡布滿了灰塵,看起來這間房子已經許久沒有人住過了。
男人揚了下手,一股強風裹挾著灰塵飛出窗外,屋內瞬間變得一塵不染,潔凈如新。
屋內有一張窄木床,男人彎腰將宋知知放在床上,宋知知維持著僅剩的清明,她蜷縮在只有幾塊木板的窄床上,裸露在外的肌膚透著糜艷的粉色,墜著細密的汗珠,像是被暴雨打濕的花骨朵,又像清晨掛著露珠的草尖,一雙漂亮的眼眸充斥著濃重的欲色,卻並不艷俗,而是充滿了極致的誘.惑。
男人呼吸重了兩分,他原本如雪山般淺淡的眸色逐漸轉深,像一潭幽深的池水,深不見底,只倒映著危險的掠奪光芒,他彷彿變了個人。
不過這些情緒很快又被緊張、窘迫取代,他深深吸了口氣,取下宋知知身上罩著的他的外衫,隨後他咽了下口水,他紅著臉,道了聲「失禮」,便緊張地抬起手,除去宋知知身上的外衫,整個過程沒有觸及到宋知知的半點肌膚。
輕薄的外衫落地,和他那件沾滿血污的外套堆在一起,狹小的木屋裡頓時充滿了曖昧的氛圍。
宋知知等了許久,卻不見他有下一步動作,她睜開霧蒙蒙地雙眼,不解地看著他。
「姑娘,」男人突然開口,只是聲音比之前啞了兩分,「我叫謝修霽,今年二十歲,是天羽宗柳宜真人的大弟子,不知姑娘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宋知知聽到謝修霽這個名字,腦海里似乎想起了什麼,但下一刻洶湧的藥力襲來,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謝修霽後面那兩句話。
宋知知迷迷糊糊地說出穿越之前的住址:「我叫宋知知,家住桐興大街755號。」
謝修霽點了點頭,默默將這個地址記在心裡,然後正色道:「宋姑娘,今日之事雖事出有因,但我會負責,明日我便秉明師尊后,向令尊令堂提親……」
「謝修霽,」宋知知打斷他的長篇大論,她被藥力折磨得根本沒聽清謝修霽後面那句話,她的眼角因為難受溢出了一滴淚,可憐兮兮地叫著他的名字:「我難受……你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