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嫁衣為誰紅
消息傳到北疆,已經是半個月後了,西嶺徹底的亂了。
曾經的三公主現在的北疆王妃,紅著眼睛去了後面的小院。
九公主放下手的書,迎了上去,「三姐怎麼來了?」
到了北疆以後,實際上和北疆王拜堂成親的是三公主,九公主身份尷尬,獨自帶著貼身丫環住在王府的後院里,幾乎閉門不出。
三公主目光悲痛的道,「攝政王將皇兄逼死了。」
九公主胸口一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三公主把手裡的信遞給他,「皇兄沒了,皇宮也沒了,大火燒了七天七夜,不知道其他親人現在怎麼樣…」
九公主低頭看著信上的字,一口鮮血噴出來,終於還是倒了這一天。
她最愛的人逼死了她的時候血親,而她只能無力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三公主,「叫太醫過來。」
九公主擦了擦嘴角的血,「三姐我就是氣急攻心,不用叫太醫。」
丫環們又是倒水,又是扶她坐下,折騰了一陣,九公主徹底沉默了下來。
三公主嚴肅的道,「九妹我不管你以前和攝政王感情有多深,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我的仇人,他逼死了我們的血親,毀了皇室。」
九公主心痛的無法呼吸,可是隔著這樣的血海深仇,他們之間早就回不去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會努力早日為皇兄報仇的。」三公主面色堅毅的道。
皇帝把最後的賭注全部壓在了她身上,三公主明白自己的責任有多大,她不會輸的。
不管有多難,她一定會重回皇城,她要用祁寒的血祭奠皇室。
那日過後,九公主夜夜夢魘不斷,日漸消瘦,身體迅速的衰弱了下來。
三公主來看過她幾次,勸了幾次又叫下人好好照顧她。
北疆王整兵,要出征討伐祁寒,三公主作為王妃,自然忙的不行,也沒空再來管九公主。
大軍出征那天是個艷陽天,九公主本來該去送別的,最後她還是沒有去。
她知道這次出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兩邊對她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
三公主甚至直接隨軍出發,做好了不是祁寒氣,就是她亡的準備。
當天午後,三公主的大宮女來見了她,「拜見九公主。」
「起來吧,三姐讓你來有什麼事情?」九公主虛弱的問。
海棠遞給她一個盒子,九公主躺在搖椅上接過打開,裡面是五萬銀票,和一些地契房契。
「三姐什麼意思?」九公主不解。
海棠輕聲解釋,「三公主吩咐了,如果將來萬一戰敗,她留在北疆的人,將會護送你離開,這些銀票和東西,能保證您後半生衣食無憂。」
九公主紅了眼睛,心情複雜。
「您千萬要保重身體,就剩您和王妃互相扶持了。」海棠又勸了她好一會兒。
九公主並未覺得心裡好過,只覺得堵的慌。
後面的兩個月,戰報一封一封的傳來,每聽一次,她的心就被凌遲一次。
兩邊都是她重要的人,無論聽到誰的消息,對她而言都是煎熬。
這日,她想自己待會兒,靠在大樹上任太陽曬到她身上。
有兩個小宮女,悄悄的溜出來偷懶,帶著一點吃食,也在這裡曬太陽。
「九公主看起來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那身體弱的。」
另外一個壓低了聲音,「聽說她和攝政王關係不一般,可能心裡難受吧。」
「嘖嘖,在京都的時候聽說仗著攝政王的寵愛張揚跋扈,皇室完了以後跟著咋王妃,也沒受一點委屈。」
「現在軍餉緊張,整個王府都削減了用度,唯獨她那裡不是人蔘就是燕窩的,吃的用的府里獨一份兒,聽說是王妃特地打過招呼。」
「命好唄,以前有皇帝攝政王寵著,現在還有王妃護著。」
「我看最幸福的就是她,還每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王妃都沒叫慘,聽說隨軍很苦的…」
「同樣都是公主差別怎麼這麼大,王妃又厲害又堅強親自去復仇,她一個被供著的倒是一副誰都欠她的樣子…」
兩個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著,有說有笑的。
九公主在大樹後面淚流滿面,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出聲。
原來她在別人眼裡,是這樣的沒用又白眼狼。
她無法反駁,她確實誰都對不起,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她越發的病重了。
很快傳來消息,北疆王一路勢如破竹,在離皇城不遠的城池駐軍,和攝政王對峙。
王府的里氣氛越發的緊張了,所有人都知道,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關鍵時刻。
老王妃親自來看了九公主,勸她堅強。她打起精神應付款完老王妃,整個人虛脫的躺在床上。
「蓮兒你說誰會贏?」
蓮兒扶她起來給她擦汗,「公主希望誰贏?」
九公主閉了閉眼睛,無論誰輸誰死,她都無法接受,而她只會躲在這裡哭,還累的三姐為她操心。
那兩個丫環說的沒錯,她就是又廢又沒用。
三月萬物復甦,春暖花開的時候。九公主身子好了不少,她掙扎了坐的了起來。
「把箱底的嫁衣給我是拿來。」她吩咐。
那是她出嫁時,祁寒特地送給她的,這件嫁衣精美無比,是用最好的綉娘最好的絲線製成的。
丫環們拿出了嫁人,刺眼的紅色,她看了一眼輕聲道,「給我換上。」
幾個丫環對視了一眼,「公主為什麼突然要穿嫁衣。」
「突然想穿了,咳咳…」她咳的滿臉通紅。
丫環們到底不敢違逆她,小心翼翼的給她換上嫁衣,又給她上了妝。
九公主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努力勾了勾嘴角,笑的很難看。
她又被扶著躺回了床上,穿著一身紅嫁衣睡著了。
所有人都以為她午睡了,雖然她的行為有些怪異,到底沒敢多想也沒敢多說什麼。
九公主最近新添了休息的時候,不喜歡房間里有人的毛病,所以等房間里的人都退了以後,她突然睜開了眼睛,慢慢坐了起來。
先是走到了一旁的書桌上,提筆寫下信。把信分好類,然後開始望著皇城的方向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