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治病(2)
偏殿內,羅帳重重,燈暈昏昏,香爐中燃燒著上等的西域香料,青煙裊裊,但還是掩蓋不住刺鼻的藥味。
李御坐在床榻邊,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天下第一夫人,大唐皇后,自己的親生母親把脈,她面sè蒼白,蹙著眉頭,李御的心不由一顫,心底的某根弦卻是被觸碰,修道多年的古井不波的心態終究敵不過這世間至親之情,令人不勝唏噓。
「孩子!還我的孩子!」
突然,昏迷不醒的長孫皇后一聲尖叫,面目猙獰,好像一隻鷹爪下羽毛倒立的護仔母雞,一把抓住李御正在為她把脈的手,氣力之大根本就不像一個久病多時的病人,指甲深深地陷入李御的肉中,絲絲血跡滲出。
一絲淚光在李御的眼角閃過,看著長孫皇后猙獰的面容,李御卻感到無比的親切,心弦徹底被觸動,打心裡接受了這位尊貴而又平凡的母親,也不顧手上的血跡,連忙伸出另一隻手,兩手緊緊握住長孫皇后的手,口中還不停地安慰長孫皇后:
「媽!媽!沒事兒!我就在這陪著您。」
一時情急,李御卻是將後世才通用的稱謂都用了出來,還不自知。
在李御的安撫下,長孫皇后終於平復下來,又昏睡了過去。李御抽出被長孫皇后緊緊握著的手,看了一眼手上的幾個月牙形小傷口,一絲甜蜜沁入心田,擦去眼角的淚光,往正殿走去。
就在這時,長樂公主和李治匆匆推門而入,一見到李御,長樂公主就焦急地問道:
「李先生,剛剛怎麼了?我母后沒事吧?」
李治雖然年歲不大,但已經懂事,不像他兩個妹妹一樣連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也一臉急切地注視著李御,生怕他說出什麼不好的消息。
李御見他兩人表情不似作假,終於感到了一絲親情,對二人和顏悅sè地說道:
「沒事,不過是幾句囈語,沒什麼的。」
呼,李御能明顯兩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暗暗點頭,接著道:
「兩位殿下,皇後娘娘這邊還需親近之人照顧,就勞煩兩位殿下了。草民還要出去與陛下商量一下娘娘的病情。」
長樂公主和李治一聽李御要和自己父皇商量母后的病情,剛剛如釋重負的心又一下子被提了起來,長樂公主連忙催促道:
「先生快去,照顧母后,本就是我們這些為人子女者所應盡義務,何須先生客氣。」
正殿
李世民已經從紫陽真人的話帶來的失落中恢復過來,不過李承乾和李泰哥倆依舊圍著他團團轉,大獻殷勤,好像早已忘了還有一個病危的母親。
這一切都被步入正殿的李御看到,絲毫不差。李御不由地怒從心起,這哥倆的心思他哪裡會不明白,無非就是為了那冰冷的皇位。
如果老媽活著,能在老爸耳邊吹吹枕邊風,這還是很有價值的,但是如今老媽昏迷不醒,生死難知,這還有什麼價值?自然是巴結老爸要緊!等老媽逃過一劫,醒了過來,再接著討好巴結也不遲。
實際上這兩哥倆的算盤是打對了,歷史上長孫皇后就是在貞觀十年殯天的,但是生為人子如此未免也太過薄情。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的感情還是很不錯的,當年李世民還未當太子時,兩人可以說是相濡以沫,一個在外征戰,建功立業,一個在**中斡旋,削減李淵心中的戒心。此刻見到李御從偏殿出來,李世民急忙問道:
「師……李先生,不知皇后的病情如何了?」
李御被李承乾和李泰兩人氣得不輕,連管李世民的稱謂的變化也沒有注意到,一字一句地道:
「陛下,皇後娘娘已經無葯可醫。」
言罷,李御一個字也不願多說,只是淡淡地看著殿內所有人的變化。
「啊」
李世民今rì受到的打擊實在是太多了,先被自己最尊敬的師傅逐出師門,如今又被告知髮妻不久於人世,就是鐵人也受不了,一聲哀叫后就昏了過去。
李御得盡紫陽真人真傳,醫術已經很是了得,不然紫陽真人也不會讓他獨自一人下山來為母治病。稍稍瞥了一眼,李御就知道李世民只是氣急攻心,沒什麼大礙,就沒有去理會,待會兒自有太醫前來為他醫治。
李御不理會不代表其他所有人也都不理會,畢竟李世民是皇帝,天下之主,最有權力的人。
李泰早就將李御狠的要死,只是礙於不能當著李世民的面發作,如今李世民昏了過去,他終於有機會,有理由整治李御,哪肯放過,氣急敗壞地喝道:
「來人!還不將這詛咒皇后,妄圖殘害天子的狂徒拖下去!杖斃!」
李泰對李御恨意卻是不淺,還不想讓他死的痛快,想把他活活打死。
李泰仗著李世民的寵愛,貪圖皇位,這使得身為太子的李承乾很是不爽,尤其是腳瘸了之後,這種不爽更是如釘子一般死死地釘入了李承乾的心裡,從此兩人爭鋒相對,劍拔弩張,互不相讓。
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李泰要將李御杖斃,李承乾立刻想到要和李泰唱反調,最好能壓李泰一籌,就聽他對著李泰說道:
「青雀,如今父皇、母后昏迷不醒,孤生為太子,理應孤主持大局,這宮中還輪不到你來做主。李先生雖然行事輕狂,但是醫術想必還是不錯的,如今應以父皇、母後身體為重,所以這李先生是萬萬殺不得的。」
「哼……大哥好大威風!」
不出意料,李承乾的話使得李泰十分不爽,但是李泰也無從反駁,李承乾是嫡長子、太子,身份比他強了不少。
看著這兩兄弟的所作所為,李御對他們的憎惡更多幾分,如今母親病危,父親昏迷,他們竟然還有心思爭吵,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剛想發作,卻感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低頭一看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四五歲的樣子,很是可愛。李御不由感慨自己被那兩兄弟確實氣的不起,竟然連有人靠近自己都沒能察覺到,這是平時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哥哥,你有辦法讓母后別再睡覺嗎?兕子可以把以後所有好吃的都給你,行嗎?」
就在李御自我感慨時,小女孩開口了,忽閃著一對明眸,滿含希望的看著李御。
人們總是忽略小孩子的感受,認為他們什麼都不懂,實際上他們什麼都懂,只是不能準確地表達出來罷了。
一個稚嫩的聲音,一句幼稚的話語,卻好似夏rì里的甘泉,久旱時的甘霖。
李御蹲下身,在她粉嫩的小臉親了一口,柔聲道:
「你叫兕子嗎?兕子,給哥哥找來紙和筆,哥哥就讓母后醒來,陪兕子玩,好嗎?」
「嗯。」小女孩使勁點點頭,連忙邁著小腳,跑著去找紙和筆。
李承乾和李泰都只顧著和對方爭吵,誰也沒注意到李御和小女孩。
李御瞥了眼李承乾和李泰,看他們爭得面紅耳赤,搖搖頭,就跟在小女孩身後,去找紙筆了,不想再多看他們一眼。
長孫皇後天生患有氣疾,雖然不致命,但是自幼身體虛弱。自從李御被送走後,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自己的孩子,孩子無論聰慧還是愚蠢,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rì復一rì,天長rì久,長孫皇后思子成疾,身體也隨之更是虛弱。
也就是說長孫皇后如今的頑疾乃是過度思念自己的孩子所致,心病還需心藥醫,所以太醫們雖然醫術jīng湛,但也無法治癒,但是只要讓長孫皇後知道自己的孩子如今一切安好,她的病就可以無葯自愈。
李御接過小女孩遞過來的紙筆,略一思考,提筆揮毫。
唰唰唰,四周靜悄悄的,只有紙和筆摩擦的聲音。
李御剛提筆時寫的還是很快的,可是越寫越慢,最後那筆簡直重如泰山,一橫一豎,一撇一捺,都好像是對李御的一個考驗。
呼,李御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終於寫完了,輕輕放下筆,吹乾,再仔細看了一遍,從懷中掏出那枚龍形玉佩,將紙條和玉佩珍之又珍地交給小女孩,囑託道:
「兕子,你先找人按第一張紙上的方子去抓藥,餵給母后,等母后醒了之後,你再將哥哥給你的玉佩和另一張紙條交給她,然後母后的病就會好了,就能陪兕子玩了,千萬別忘了。」
「嗯」小女孩使勁地點點頭,接著又忽閃著那對明眸很是疑惑地看著李御,道:「哥哥,你要走了嗎?」
「是啊,哥哥要走了。兕子以後要聽話,不能讓母後生氣,好嗎?」
「嗯」
呼,完了,終究還是完了,終究還是要再見了,和這個皇宮再也沒關係了。
李御本來還想再去看看長孫皇后,那位尊貴而又平凡的母親,但是想到長樂公主和李治還在那裡,如果去了,再想走,就不容易了,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只和小兕子揮手作別,就往宮外走去,雖然他沒有得到李世民的許可,也沒有出宮令牌之類的東西,但是憑他的身手,出宮還是不成問題的。
李御一邊往外走,一邊心中想著也許以後應該回來救救這個可愛的妹妹,好像史書記載兕子早早就夭折了。新人新書,求收藏,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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