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計劃一（補十四號章節一）

聽到陳曉的話，柳眉有些懵，問道，

「如果他殺了人那你怎麼辦？」

陳曉笑著解釋道，「你誤會了，我說的逼他殺人，不是讓他真的去殺人，我們都知道父親其實已經死了，但他不這麼認為，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一直堅信自己沒有殺人，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能逼他再殺一次父親，你說他會不會徹底崩潰？」

柳眉聽到陳曉的話，瞬間明白了陳曉的目的，畢竟兩人之前的關係非常密切，雖然幾年不見，中間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但陳曉積年累月留下的行事風格她還是足夠了解。

只不過越了解她就越害怕，因為現在的陳曉和之前他父親做的事情是一樣的，都是希望陳曉能意識到自己殺人的事實，哪怕這個事實是假的。

她不知道陳曉提出的殺死他父親這件事是不是誆騙她，也不知道這個計劃失敗后他會不會做出更過激的事情來，因為現在的陳曉給她的感覺是奪回身體的控制權比一切都重要。

想到這，她覺得自己必須問個明白，不然她很可能會做出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情，她看著陳曉的眼睛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計劃失敗了呢？你想象中的場景並沒有發生，甚至因此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怎麼辦？」

陳曉愣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你說的這些我之前也想過，但我沒有辦法，我不想在困在這具身體里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狹小的空間只能看不能動的日子我過夠了。

我知道你的擔心，現在的陳曉是很厲害，你怕這麼做了之後會讓他變成一個真正的劊子手，這確實會讓局面變得更加糟糕。

但我還是要做，因為沒有比我現在的生活更糟糕的局面了，與其讓我繼續像原來那樣生活，不如搏一搏，大不了就是失敗而已。

至於失敗後果我也想過了，無非就是他開始殺人，但你們警方那時候一定已經對他產生警惕了，我相信他要是繼續殺人一定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到時候就是同歸於盡的局面，總好過我一直過著這種日子，我不好過他也別想好。」

柳眉的臉色有些難看，她不理解陳曉為什麼會做出這種選擇，她看得出來陳曉是真的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去的。

但要是這樣，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明明當初就有預想過如今的局面，為什麼又不能接受了？

看到柳眉的臉色，陳曉知道她在想什麼，「我知道這樣做會讓我們之前的計劃顯得有些可笑，但是你沒有經歷我經歷的一切，你不懂我的難處，我受夠了那種日子，我感覺我要崩潰了！

我怕我比他提前崩潰，那時候我就徹底消失了，他就變成真正的我了，我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柳眉張了張嘴想勸解一下，卻發現一點用也沒有，因為事情的根源沒有解決，任何話語都是蒼白的，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現在的陳曉出於絕對的弱勢地位。

只要那個他們創造出來的人格存在一天，陳曉就無法真正恢復自由，無法真正的掌控自己的身體。

柳眉沉默良久，她已經認清事實了，「需要我做什麼？」

「先不急。」說著他看了一眼柳眉，然後回屋拿了一副眼鏡出來。

柳眉看著他手裡的眼鏡眉頭慢慢皺了起來，疑惑道，「這是你父親經常戴的眼鏡，有什麼問題么？」

陳曉拿著眼鏡解釋道，「有問題，說起來也正是這副眼鏡的出現才讓我有了現在的計劃，我之前說過我母親死後他精神狀態變得極其不穩定。

我發現這一點后並沒有輕舉妄動，慢慢的我發現他有時會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而說話的對象就是父親和母親。

起初我並沒有把這件事當成一回事，僅僅是認為他一時接受不了現實，估計過段時間就好了。」

說到這陳曉看見柳眉古怪的臉色，解釋道，「我沒說謊，當時我真的沒當回事，我思考的重心都是我能出來了，當我發現我可以出來之後我太興奮了以至於沒有仔細想這些事情，和你說的這些都是之後想的。」

解釋完，陳曉繼續道，「時間久了我慢慢發現了一個異常現象，我發現每次他和父親或者母親對話時，我感覺我都能出來，這種感覺非常真實，我確信我感覺的沒錯，這一發現讓我欣喜若狂。

但我沒有著急實驗我的想法，還是那句話，現在的我處於絕對的弱勢地位，我必須小心。

我開始小心觀察，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直到變數出現。」

說到這陳曉頓了一下，看著柳眉問道，「對了，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問過你，你曾經來過這間屋子，當時你有發現什麼異常沒有？」

柳眉看了一眼陳曉，思索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她之前確實以客戶的身份來過兩次，但都沒發現什麼讓她感覺到異常的地方。

陳曉並不意外，他環視一圈提醒道，「味道呢？你不覺得當時你來的時候屋子的味道太重了嗎？」

柳眉皺眉思索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緊接著眼睛登時睜大，滿臉的不可置信。

陳曉看到他的表情，知道她想到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柳眉驚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以為他是把兩具屍體埋了，沒想到...」

之後的話柳眉沒有說出口，她是警隊的心理醫生，這麼多年下來從一些警察口中得知過很多讓人接受不了的案件，但性質這麼惡劣的案件，她還是頭一回聽說。

她說不清此時自己的內心是什麼樣的感受，只感覺有些發悶，而讓她發悶的原因正是那個她們一起創造出來的人格。

其實仔細想想那個陳曉做錯什麼了嗎？

完全沒有。

他被動的被創造出來，之後又面對父親這個變態的角色，之後又是母親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嫁禍他，一切的一切他都在被動承受。

他只是竭盡全力的想要求活而已，最後卻落個這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