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金剛拳
學好了,成佛做祖。
坦白來講,如果不是見過了那金剛法相,哪怕是魯智深說了這話,江離也只當是狂言。
可如今,他卻是有些不敢確定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魯智深既然敢這麼說。
說明他要傳下的東西,絕非凡品,是真本事。
成佛作祖且不論,若是我也能凝聚出那金剛虛影,那也是足以安身立命的超凡之選了。」
江離心中暗暗思襯,當下沒有反駁,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示意自己願意接受魯智深的傳承。
魯智深滿意一笑,而後解下衣袍,坦胸露乳,望向其餘潑皮。
「你們,也一起跟上吧。」
「我,我們?」
張三李四還有一眾潑皮都愣在了原地,一時之間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魯智深喝醉了,還是他們喝醉了。
「不錯。」
魯智深卻是點了點,肯定了他們的猜測。
「你們的事情,洒家很是思襯了一番。」
眼見一眾潑皮絲毫沒有動身的意思,知曉自己若說不明白,他們怕不會安心。
於是魯智深搖了搖頭,緩聲解釋道:「大相國寺,身為天下寺廟之望,卻做出兼并土地之事,讓百姓無田。
洒家雖然不齒,甚至憤懣。
可洒家也去詢問了種菜僧人,他們也與洒家說的清楚,雖然田地的確曾經曾是爾等祖輩所居。
可大相國寺,卻也不是強取豪奪而來。
他們是與爾等祖輩簽字畫押,以銀兩購置,是也不是?」
「確是如此。」
張三點了點頭,這一點,確實無從辯駁。
「沒有強取豪奪?真是冠冕堂皇。」
一旁的李四卻呸道:「是給了銀錢不錯,可有人問過,我們想要這份銀錢嗎?
我等祖輩世代為農不假,但正是因為世代為農,我們才更清楚田地的重要。
除了種菜之外,我們這些人還會什麼?
大相國寺給的銀錢,可以讓一代人過的逍遙快活。
可下一代人呢?
待我等長大之後,那一筆銀錢,早就被花光了。
而沒有了土地,我們除了去乞討賭錢,還有什麼辦法活下去?」
一眾潑皮也是紛紛嘆氣唉聲。
以大相國寺的地位,不會在銀兩上拖欠,的確是世面上田地的標準價格。
可這世道,除非是真箇活不下去了,誰又會把自己的田地賣出?
所謂市價,也不過是有價無市罷了。
大相國寺出錢購置他們的土地,看似一切手續都合乎法理,可卻根本沒有考慮過他們是否情願。
「這是一筆算不清的糊塗賬啊。」
魯智深長嘆一口氣。
「若洒家是閒遊自此處,定然會打破這大相國寺的山門,替爾等取回地契。
可偏偏,洒家來此,是恩師引薦。
我這位恩師,對我恩重如山。
若是將將入寺,我便大打出手,再度犯事。
就實在是太過於對不住他老人家了。」
張三李四對視一眼,眼中儘是果然如此,面上卻是開口推讓,直呼自家之事,本也不該師傅插手。
可一旁江離卻知道,魯智深這話,絕不是推脫之詞。
魯智深的師父,那位智真長老,當真是對魯智深極好。
魯智深喝酒吃肉,屢犯戒律,並因此兩次大鬧五台山,打壞山門金剛。
對這种放在其他出家人身上,足以逐出門牆的事情,他也只是口頭責罵,還為魯智深找了大相國寺這一個下家。
將心比心,換成江離,他也會顧慮智真長老的顏面。
更別說是魯智深這種重情重義之人了。
最關鍵的,是他接下來的做法。
果不其然,魯智深伸手一壓,示意張三李四二人且先住口。
而後才開口道:「洒家雖然不能為爾等出頭,直接搶回地契。
但大相國寺之舉,不外乎就是斷了爾等謀生之路。
既然如此,授人以魚,反倒不如授人以漁。
洒家卻可以傳授爾等武藝,讓你們自有一技之長,足以不去乞討賭錢,菜園偷菜,也能活出個人樣。
也算是替這大相國寺,了了這一樁罪業,還了大相國寺收留我的情分。」
說到此處,魯智深嘿然一笑。
「本來方才,洒家還有些猶豫不決,在想傳授爾等何等法門為好。
但這小子,卻是讓洒家徹底下定了決心。
既然要傳,那就傳最好的。
不要以為我剛剛是在虛言。
我要傳的這一法門,可是洒家師父親傳,佛門正宗,根本之法。
以洒家看來,若能修到洒家師父那般境地,說是在世活佛,也無不可!」
一旁的江離聽了,心頭微動。
智真長老傳給魯智深的法門?
如此看來,魯智深方才的話,還真未必是狂言了。
智真長老,雖然在水滸傳中,並沒有切實的展現過其一身偉力。
可他卻曾兩度為魯智深作佛偈,早早地便預言了魯智深的命運,定下了魯智深的結局。
要知道,無論在哪個世界之中,這種能知過去未來的存在,都絕對是天花板一樣的存在。
而像水滸傳這種隱約有神魔現世的世界天花板,那可就高的沒邊了。
江離神飛冥冥,在眉心的古書之中尋找水滸全文,看到了後來宋江去拜見智真長老的那一回。
其中也曾明確說過,他是大宋時期的活佛,能知過去未來。
甚至於,詩中用「善法堂前,要見燃燈古佛。」這種話來形容他。
這兩段描寫,如果當真的話,那智真長老,可就是下限濟公一般的羅漢降世,上限就是那位古佛之首的化身了。
「方才菜園之中,說出這些話來,本不過只是想要獲得魯智深的信任,好推進倒拔垂楊柳的進度。
可現在看來....」
江離眯起雙眼,心中莫名的有一種直覺。
那就是,他從魯智深此處得來的法門,甚至可能比這個世界的所有外物,比靈境能夠給他的獎勵,都要有價值的多得多得多。
「請大師傅傳法!」
一念及此,江離再不猶豫,拱手一拜。
其餘的潑皮也是面面相覷,也是一併拜謝。
不管怎樣,魯智深要傳授他們武學,這是真的。
在這天子腳下,開封帝都之中,想要去武館學那一技之長,可是要動輒成百上千的銀錢的。jj.br>
而那些武館的教頭,能和魯智深相比嗎?
「這大和尚,難不成當真有一顆善心?」
原本最是不願相信魯智深的李四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好,既然你們都願意學,那便走吧。」
魯智深揮手大笑:「此地,可施展不開拳腳。」
一行便隨著魯智深,一同前往了菜園空地之處。
此時正是驕陽似火,日在中天。
魯智深光著膀子,讓一眾潑皮圍著他站好。
而後,魯智深於原地擺出一個拳架,沉聲開口。
「這世上所有的根本法,都分兩部分。
一者乃是外之拳架,一者乃是內之呼吸。
修行武道,需先擺下拳架,引動周身氣血。
而後再以拳架對應的呼吸法,引動氣血遊走,沖刷肉身,強健體魄,方算真正的修行。
你們先觀察好我的拳架姿勢,需要做到完全一致,方能最大限度的調用周身氣血。」
一眾潑皮聽了,當即聚精會神,觀察著魯智深的拳架。
江離也認真的觀摩著魯智深的姿勢,努力地模仿起來。
待到大家都七扭八歪的擺下拳架之後,魯智深便收了架勢,走到他們的身旁,一點點地指正他們拳架的錯漏之處。
待到魯智深將一眾潑皮的拳架全部指正之後,現場卻是一片怨聲載道。
無他,這拳架實在是太難了。
在正確地擺下拳架之後,江離的周身毛孔,便好似全部洞開一般。
幾個呼吸之間,江離的周身就已然全部濕透。
但與此同時,他也確實感覺到了,自己的體內,有一股熾熱的氣息,在翻滾,遊動。
但這翻滾,遊動,始終處於局部,且是無序的狀態。
這種情況,想要讓其沖刷肉身,強健體魄,幾乎是不可能的。
「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你們聽好了。」
魯智深掃過一眾潑皮,抱臂開口。
「洒家所傳法門,名曰大金剛拳。
其呼吸法要訣,在於.....」
魯智深不緊不慢地開口,將大金剛拳的呼吸法娓娓道來。
而江離一邊強行維持著大金剛拳的拳架,一邊努力地記著魯智深傳授的呼吸法。
在魯智深將呼吸法講完之後,他便開始試著以呼吸法引導那股氣息。
一次不行,那便兩次,兩次不行,那便三次。
江離的心態很平和,旁邊的許多潑皮,一次未竟全功,便癱倒在地,不願繼續。
無他,大金剛拳的拳架,實在是太累了。
與其苦耗,不如擺爛。
但江離卻一遍又一遍的引用呼吸法。
可這個時候,他相較而言孱弱的體質,卻產生了問題。
這拳架,實在是太過耗費體力,而體力的匱乏,必然會影響精神的集中。
這樣下去,他便愈發難以呼吸統御氣血沖刷肉身。
江離心中不由一急,可這個時候急切,反倒更加起到了反作用。
就在此時,江離的眉心一顫,一道金光閃過。
江離心頭一動。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