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沙發旁的地面上什麼都有。

喝空的牛奶罐，拆開的補給劑以及揉成團的衛生紙。

打翻的水杯把地毯濡濕，空氣里密布著粘稠的信息素味道，昏暗的的房間里沒有光線招進來。

一隻白嫩的腳垂在沙發邊，腳趾圓潤乾淨。

腳的主人趴在沙發上，睡得也不安穩，壓著一側的臉嘟著嘴。

裴臨溪從衛生間走出來，每走一步都留下一個新鮮的水印。

他彎腰把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撿了一些扔進垃圾桶，剩下那些都交給掃地機器人處理。

阮閔鈺砸吧著嘴，做夢還皺著眉。

裴臨溪附身把摟著阮閔鈺的肩膀和腿彎，把他抱回床上睡。

阮閔鈺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看樣子阮閔鈺是不會忘記這次易敏期了。

裴臨溪：「去床上好好睡。」

阮閔鈺哼哼唧唧地被塞進被子里，翻身又睡著了。

他實在是乏得手指頭都不想動，裴臨溪蹲著看了好一會，才拿出床頭的抑制貼給阮閔鈺的腺體貼上。

貼的時候還要小心翼翼地不能讓阮閔鈺再醒過來了，裴臨溪感覺阮閔鈺已經忍他到極限了，這個時候再把阮閔鈺弄醒恐怕就難哄了。

要滿足一個S級Oga的易敏期對任何一個A都不是易事，好在裴臨溪還能稍微控制住自己，不至於把阮閔鈺逼得太緊，但是地上一半的紙巾還是給阮閔鈺擦眼淚用了。

阮閔鈺一邊不想表現得太脆弱，一邊又醉得太敏感，經常還得裴臨溪去安撫阮閔鈺的情緒。

全白色的柔軟被子把阮閔鈺包裹起來，裴臨溪覺得教堂里描畫的天使睡在雲中就是這樣了。

阮閔鈺呼吸綿長，眼下掛著淡淡的黑眼圈。

養肉稍有成效，阮閔鈺比之前輕飄飄的樣子圓了一些。

裴臨溪就很想湊過去咬一口阮閔鈺有點圓鼓鼓的腮幫。

不是他變態，是天性作怪，而且殿下實在太可愛。

裴臨溪想了想，還是不打擾殿下休息，伸手戳了戳，果然是軟綿綿的。

阮閔鈺睫毛動了動，裴臨溪就立刻停下動作。

還好阮閔鈺繼續睡了，他又累又缺覺，恐怕補一兩個小時都不夠。

裴臨溪趁著阮閔鈺還在睡覺，輕手輕腳把寢室收拾一下。

這裡被鬧得到處都亂，地毯髒了，沙發墊也要換新的。

裴臨溪捂住額頭，他怎麼沒覺得自己的殺傷力這麼大，說實話這也是他第一次沒使用抑製劑度過易敏期。

有段時間也是跟著天性來的，他和阮閔鈺都像喝醉了一樣，牆壁都快成酒味的了。

裴臨溪收拾了一會也收拾不好，又怕吵醒阮閔鈺，索性等阮閔鈺醒了把東西全換一遍。

積攢三天的事情沒處理，裴臨溪一開啟光腦就看到消息一條接一條彈出來。

康復院的消息在其中最醒目，因為是以阮先生為抬頭。

內容是請裴臨溪和阮閔鈺一起去複查，雖然用詞都是正常用語，但是裴臨溪讀完卻覺得整條消息都透露著焦急的語氣，讓他莫名覺得奇怪。

不知怎麼的，裴臨溪最近不會做哪些夢，但是心跳還是會時不時地加快，讓他難以控制得不往壞的一面去想。

他的直覺一向很准。

裴臨溪捏捏鼻樑，流露出些許憔悴的表情。

這是他背著阮閔鈺才會展現出來的一面。

裴臨溪不想讓阮閔鈺感覺到壓力，也因為裴臨溪心裡擔憂的那些問題，最根源都是來自阮閔鈺的。

如果殿下知道他的那些事情，會怎麼看待他呢？

裴臨溪端正身體坐著，肩膀上猶如定了千斤重。

如果不擔心殿下會抗拒，裴臨溪也不會總是糾結那三個月的約定，就是因為怕得不得了才會約定啊。

可是現在時間越來越近，裴臨溪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和殿下攤牌的準備。

不想說、不敢說，更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去和殿下溝通。

裴臨溪垂下眼帘，睫毛的影子投射在臉上，擋不住他表情的落寞。

不敢賭殿下的反應。

但如果殿下真的拒絕他，他該怎麼辦？

裴臨溪的雙手緊緊攥成拳，但是徒勞，什麼都握不住。

阮閔鈺的睡顏安靜地像個孩子，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裴臨溪多寧願他永遠什麼都不知道……

*

康復院的複查通知接連發了好幾篇，裴臨溪考慮到阮閔鈺需要回去仔細複查，耐著性子回了過去。

但是阮閔鈺還沒醒，裴臨溪看看時間，也時候把阮閔鈺叫起來出發了。

阮閔鈺被輕輕推醒，一睜眼就看到裴臨溪深邃的眼睛。

他下意識地嘟囔：「你來吧，我躺好了。」

語氣自然，表情無奈，整個人躺平在床上，像是一條接受大自然烤晒的鹹魚。

裴臨溪哭笑不得：「殿下，別睡了，要去康復院複查。」

阮閔鈺還不情不願，從鼻腔里擠出一聲「嗯」？

然後翻個身又要繼續睡了。

裴臨溪揪著被子，阮閔鈺把被子緊緊過程繭，把他包得緊緊的。

「殿下，天都快黑了，可以起床了。」

裴臨溪和阮閔鈺做被子爭奪戰，一邊還要好聲好氣地哄阮閔鈺起床。

「快起來吧，回來還可以繼續睡的。」

「誒，好睏啊！」

阮閔鈺眉毛擰在一起，拒不睜眼。

裴臨溪沒辦法，鬆開被子站在床邊，深深地嘆了口氣。

殿下這樣都得怪自己——自己寵的，自己做的——繼續哄吧。

裴臨溪把阮閔鈺從被子里扒出來，輕輕捏著阮閔鈺的臉：「殿下靠在我懷裡睡，我幫您洗漱完了先帶過去，您再路上再睡一會好嗎？」

「唔。」

阮閔鈺蹭蹭，找了個相對舒服的位置又睡過去了。

裴臨溪笑著搖搖頭，抱著阮閔鈺去簡單洗漱。

阮閔鈺和他身上帶著彼此的信息素味道，若是這樣直接出去，恐怕會引起一陣騷亂。

好在阮閔鈺睡得乖，洗乾淨擦好了也都沒反抗，任由裴臨溪幫著。

裴臨溪沒忍住，低頭偷吻了一下阮閔鈺，然後幫阮閔鈺一件一件把衣服穿起來。

不過可惜的是現在暫時聞不到殿下身上的葡萄香味，裴臨溪在這個味道里泡了三天，每天都會湊在阮閔鈺肩窩裡聞個夠。

傳說一旦遇到契合的對象，對方的信息素就像毒.品一樣讓人上癮。

裴臨溪過去從來不信這世界還有東西能讓他沉迷，但是現在不得不信。

阮閔鈺對他來說就是離不開、捨不得，根本不敢想生活里沒有會怎樣的存在。

裴臨溪意猶未盡地湊到阮閔鈺後頸深嗅一次，被滿鼻子的沐浴露香味弄得眉頭緊皺。

裴臨溪感覺自己的腺體又在發癢，明明三天里皮都破了無數次，但他還是想等到晚上回來一定要哄著殿下再臨時標記一次。

*

路上安穩，阮閔鈺趴在裴臨溪懷裡睡得沉穩，快下車的時候阮閔鈺悠悠轉醒，揉揉眼睛問裴臨溪：「這是哪裡？」

「我們要去康復院，殿下。」

「康復院？」

阮閔鈺愣了一下，好像裴臨溪的確叫他起床來的。

外面的空氣沒有紅酒味，阮閔鈺適應了一會才習慣。

這三天讓他都快習慣泡在酒精里的。

周圍有人的眼光看過來，阮閔鈺不好意思地讓裴臨溪把他放下來，每天被裴臨溪抱來抱去，阮閔鈺真的會懷疑自己以後會不會退化到不會行走。

阮閔鈺摸摸鼻子：「你怎麼不把我叫起來？」

裴臨溪失笑，沒有複述阮閔鈺睡不飽任性撒嬌的樣子，把真實情況美化過後和阮閔鈺說：「殿下太累了，我就讓殿下多睡一會，這樣不是剛好嗎？」

阮閔鈺臉紅地責備：「是「太」累嗎，是「非常」、「特別」、「極其」地累！」

想想阮閔鈺就生氣，平時哄著寵著，易敏期的裴臨溪和平時的他一點都不一樣了。

強勢、霸道，阮閔鈺不高興了還推不動。

還會埋在他肩窩頸后聞信息素的味道——阮閔鈺覺得自己特別像被家養的貓，被狂熱的主人抱起來埋進毛茸茸的肚子就是一頓猛吸。

別的貓咪可以亮爪，但是阮閔鈺亮爪只有被裴臨溪用手包起來的份。

阮閔鈺氣鼓鼓地和裴臨溪說：「我不欠你。」

裴臨溪微怔，後來才明白阮閔鈺說的「欠」指的是什麼。

「認真算的話，殿下還欠我一百九十九減三十二次，怎麼能一筆勾銷呢？」

阮閔鈺面露慍色，停下來不繼續往前走了，「你答應我的，別以為我醉了就都忘記了。」

裴臨溪低頭看著阮閔鈺委屈的表情，用手在阮閔鈺鼻子上飛快得颳了一下，「殿下的嘴巴都能掛鑰匙了。」

眼看著阮閔鈺就要炸毛了，裴臨溪見好就收：「那就不欠了，咱們一筆勾銷。」

「本來就是嘛。」阮閔鈺嘀嘀咕咕，「下次易敏期我就不回寢室了……」

話沒說話，但是裴臨溪已經理解阮閔鈺的想法了。

他摸摸下巴，好像這次的確有點太過分了。

有錯就要及時承認，裴臨溪上前拉住阮閔鈺，輕聲說：「殿下，我錯了。」

有些Oga向Alpha認錯都要低頭才能和Alpha對視。

而有的Alpha，拒絕溝通只要低頭就可以做到了。

臨近營業結束時間，陸陸續續有工作人員從康復院離開，其中不乏和裴臨溪有幾面之緣的人。

李科長正拎包準備趕去別的地方開會，遠遠看見聯盟里最傑出的戰士穿著蘭校校服在走廊里，整個走廊里裴臨溪因為挺拔的姿態和凌厲的氣質和周圍格格不入。

這可是收到陛下欽點認可的三星上校，李科長全身都緊張起來，準備主動和裴臨溪問好。

但是就當他正準備叫出裴上校的時候，他忽然聽見傳說中手刃星盜不眨眼的裴上校正在和身邊的人道歉，語氣是無法想象的溫柔。

李科長僵硬地賠笑：「裴上校好。」

裴臨溪淡淡地給了他一個眼神，不輕不重地點點頭，繼續和阮閔鈺說話。

這時候李科長才發現，裴臨溪身邊這位少年的樣貌是更奪目的存在。

他閱人無數，在康復院每天都會接待各種樣例，但是能有這位少年一半美貌都屈指可數。

李科長屏住呼吸，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的吃驚完全是多餘的。

如果是讓這樣漂亮的人生氣，可能不會有人能忍住不道歉吧？

阮閔鈺稍微側身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李科長，和裴臨溪說：「就這樣走過去嗎？會不會不禮貌？」

裴臨溪淡淡地：「不用，不太熟。」

阮閔鈺皺眉，裴臨溪立刻妥協，「下次遇到我會主動和他打招呼的，殿下覺得可以嗎？」

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阮閔鈺也不覺得別人在看他，一概歸為裴臨溪的出現太奪目，只好先應下，讓裴臨溪不要繼續吸引別人的注意了。

顧思昭早就在約定的複查診室外等待多時，看見遠處有個疑似阮閔鈺和裴臨溪兩人的影子，立刻就迎上去，等到真的看到是他們之後，顧思昭快步上前。

「你們可算來了，從上午等到現在。」

阮閔鈺道歉說：「不好意思，來遲了。」

「沒關係，能來就好。」顧思昭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裴上校日常事務繁忙，只要今天能來就行。」

裴臨溪滿眼含笑看了一眼阮閔鈺，然後和顧思昭說：「最近事情的確比較多，勞煩顧醫生了。」

導致「事務繁忙」的真兇阮抬起眉，乾乾地笑了兩聲。

顧思昭奇怪地看了阮閔鈺一眼，不明白阮閔鈺的笑點從何而來。

顧思昭打開門，轉身問：「你們誰先？」

裴臨溪挑眉，顧思昭頓了頓：「還是你們想一起進？雖然這不太符合規矩。」

阮閔鈺私下戳戳裴臨溪，和顧思昭笑著說：「我先去吧。」

就算裴臨溪不願意，也只能聽阮閔鈺的，在外面等著。

顧思昭：「那就請裴上校外面稍等片刻吧，我只是對阮同學做些一些對話方面的引導。」

裴臨溪點頭示意，然後和阮閔鈺說：「我就在外面，有事情就叫我。」

說完還若有所無看了一眼顧思昭。

顧思昭只能老實坦白：「我是一名盡職盡責地醫師，不會有別的出格行為，裴上校大可不必這樣防著我。」

裴臨溪笑而不語，以他的經驗，那可不一定。

顧思昭見裴臨溪的態度不變，只能無視，把阮閔鈺請進複診室里。

關上門后，外面的聲音立刻就隔絕開了。

阮閔鈺有些緊張，不知道將會面對什麼。

上一次還是程熙止陪著他的，還有上次那個護士帶來的儀器，還會出錯的……這讓阮閔鈺對這個康復院不太有好感。

好在顧思昭長得斯文，一副眼鏡和白衣，看著很穩重，阮閔鈺這才稍微放心些。

戴眼鏡都是文化分子，如果頭髮再稍微少一點就更踏實了。

阮閔鈺坐在顧思昭對面，主動問：「複診的內容是什麼呢？我需要做什麼？」

顧思昭雙手交叉，遞上一份表格給阮閔鈺。

「這是什麼？」

阮閔鈺一邊問一邊掃過全部的內容。

不是想象中的難題，而是一些簡單的選擇題，類似於酸甜苦辣四種味道你更喜歡哪一種。

阮閔鈺拿起筆準備填寫，「問卷調查嗎——可是這裡面很多問題我都忘記了，比如過去有沒有好朋友這種。」

阮閔鈺詢問的語氣溫和，顧思昭回答道：「沒關係，您就按照直覺寫。」

他雙手交叉撐在眼前，看著阮閔鈺做出選擇。

阮閔鈺以為這份問卷不會有答案，但其實顧思昭關注的是阮閔鈺停留的時間。

如果阮閔鈺不假思索選出來的，一定是他長久以來保持的喜好，如果猶豫的就是忘記了。

問卷里還加了很多干擾項目，阮閔鈺正好讀到一題，他疑惑地問顧思昭：「這題好奇怪：我會因為沒有同桌而感到煩惱？可是我哪裡會有同桌，我小時候都是沒有……」

說著阮閔鈺撓了撓頭，「我怎麼想起來了一點？好奇怪。」

他不好意思地對顧思昭說：「有時候就是這樣的，突然能記起來，但是有時候又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別見怪。」

顧思昭抿唇點頭，默默觀察阮閔鈺坐下面每一題的表現。

這份表格測試的不是答案，而是阮閔鈺的反應。

關於阮閔鈺的回憶，顧思昭已經完全知曉了。

北茶為了換的出去的機會，或者是想要蠱惑他，把阮閔鈺過去的遭遇全都口述了一次。

可是北茶所說的事情讓他內心起疑。

北茶沒有必要欺騙顧思昭，可是阮閔鈺為什麼記憶里有空白的地方？問題出在哪裡？

結合上北茶描述出的裴臨溪的記憶，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

顧思昭從沒想過，研究聖子這個停滯多年的項目，突破點會來自一朵外星球來的花。

阮閔鈺咬著筆尖，終於把題目都做完了。

他交給顧思昭，然後等著顧思昭的反應，可是顧思昭只是把問卷收了起來。

「不看嗎？」阮閔鈺好奇地問。

「啊，現在不。」顧思昭笑了笑，「您想知道結果嗎？」

「想啊。」阮閔鈺不好意思地把這根被他「折磨」地不成筆樣的筆攥進手掌，「有的問題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所以特別好奇。」

「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做的就是引導性的工作，如果不出問題的話，您在半年內會自然恢復記憶，這是我們的最新研究結果。」

其實是來自北茶自己坦白，顧思昭沒有說出這個結果的來源。

阮閔鈺沒有追問，只是點點頭，還認真地感謝了顧思昭。

顧思昭心虛地咳了兩聲：「不用謝，應該的。」

阮閔鈺眨眨眼問：「那我還要做什麼？」

「呃……」

顧思昭突然詞窮，因為他發現阮閔鈺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不枉北茶每天都要和顧思昭念叨幾千次阮閔鈺。

阮閔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關心地問：「怎麼了？」

顧思昭更心虛了，這種不專業的表現他居然出現了兩次，這讓他不得不多加認真起來。

第一步就是把視線從阮閔鈺身上挪開，盡量不要看阮閔鈺的臉。

顧思昭挪開眼，煞有介事地舉起手寫本：「您最近有覺得頭疼嗎？或者有什麼頭部方面的不適？」

阮閔鈺搖搖頭，「不太有。」

「太？」顧思昭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細節，追問道：「那就是有點反應咯？」

「就是偶爾會覺得有點頭暈，但是很快就沒事的。」

「頭暈的時候，眼前會有畫面嗎？」

「這個沒有，就是偶爾會有些奇怪的聲音。」

阮閔鈺皺著臉，很困擾的模樣。

顧思昭覺得自己已經問到關鍵點上的，他坐直身體追問：「是什麼樣的聲音，可以描述嗎？」

阮閔鈺猶豫地說：「我想想該怎麼告訴你。」

他聚精會神地想著，顧思昭發現自己又不知不覺看起阮閔鈺飽滿的嘴唇，粉紅色的，就像血紅蛋白細胞一樣可愛，也和紅細胞一樣軟吧？

顧思昭猛地回神，他怎麼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阮閔鈺抬起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個聲音就是有些細細碎碎地，不太連貫的出現，有時候像一句話，有時候也像是在重複一個詞語，可是我聽不懂。」

說完阮閔鈺低下頭試著學習了一下這些聲音。

顧思昭愣著沒動。

阮閔鈺所學的語言根本就不是聯盟中的語言，這種語言複雜且語調偏低，聽起來更像是遙遠宇宙那頭的呼喚，讓顧思昭手心發汗、四肢像定住了一樣僵硬。

「您能聽懂嗎？」阮閔鈺抬起頭，卻發現顧思昭眼睛失神，直勾勾地看著他。

阮閔鈺反覆叫了很多次顧思昭的名字，他才勉強緩過來。

顧思昭蒼白著臉說：「這就是您腦海里的聲音？您只是覺得頭暈？」

「是的，我最近都有些習慣了。」

阮閔鈺撓撓臉側，猶豫著和顧思昭說：「我沒有和裴臨溪說過這件事情，我怕他擔心，所以麻煩你也別告訴他好嗎？」

如果裴臨溪知道自己有這個癥狀，阮閔鈺怕是自己就要被裴臨溪拉著一級警戒層層保護起來。

顧思昭點點頭，「我會替你保密的，如果情況不嚴重的話，但是我還是建議您先去做一個更全面的身體檢查，確保不影響健康。」

「嗯，那今天就到這裡了嗎？」

「是的，您可以等會去全身檢測。」

「謝謝。」

阮閔鈺道謝之後就要離開，但是他離開之前輕嗅了一下顧思昭身邊的氣味，表情有瞬間的警惕。

顧思昭沒有觀察到阮閔鈺轉身的表情，只見到阮閔鈺停下腳步。他不解地問：「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啊，沒有了。」阮閔鈺笑笑，然後離開。

顧思昭跟著出去，「我和您一起出去，我要對裴臨溪也做一些簡單的了解。」

阮閔鈺緊張起來：「裴臨溪怎麼了？」

「他沒和您說嗎？」

顧思昭詫異地問，不過他想到之前阮閔鈺是和程熙止一起來的，感覺好像懂了些什麼，於是直接解釋說：「他在伽馬星球上也受到一些影響。」

「影響了什麼？」

「我們發現他體內的基因好像不僅是Oga，其中還出現了一些變異群體，但是具體是什麼還不知道。」

顧思昭嘆了口氣，「以聯盟現在的科技檢測還很難分析出來，我們初步判定是因為伽馬星球的輻射影響。」

阮閔鈺心裡疑惑，但沒有明說，他覺得與其和顧思昭這個外人說，不如等私下和裴臨溪聊聊。

裴臨溪的觸角和翅膀在去伽馬星球之前就有了，為什麼現在才檢測出來？

阮閔鈺按下心裡的情緒，出門和裴臨溪說了兩句，便也在門外等待。

裴臨溪把阮閔鈺安置好還是不放心，俯下身和阮閔鈺反覆叮囑，直到阮閔鈺都有些煩了他才離開。

顧思昭在一邊聽得目瞪口呆，裴臨溪到底要把阮閔鈺寵成什麼樣才罷手？哪裡會有O對成年的A說外人和他說不要理的啊？又不是三歲沒上學的孩子……

顧思昭眼神複雜地把裴臨溪請進複診室，面對裴臨溪，顧思昭就沒有這麼溫和了，他開門見山地問：「您的情況陛下已經知曉，目前需要您配合的就是有關「聖子」的事情。」

裴臨溪抬眸，眼睛里掀起驚濤駭浪。

顧思昭：「當年聖子出現的時候，您還查無此人……」

顧思昭索性拋下手裡的資料，和裴臨溪對視。

「裴上校，聖子的事情您知道多少？或者說您不知道的有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1

裴臨溪：警惕每一個靠近殿下的人

顧思昭：放心吧，我是專家，對患者不會產生不必要的感情……除非太好看

裴臨溪：我說什麼來著！

小劇場2

裴臨溪：別人給的東西不能吃，別人帶您走您別走，別人要您帶路您就說不認路

阮閔鈺：摔，你是把我當三歲小孩嗎？

裴臨溪：努力把殿下培養成O寶A

阮閔鈺：請停止這種不正常的想法，我要做新時代獨立美A，雖弱但不是O寶A

*

這章寫了好久，廢了三千字……所以就當我日萬了吧！如果剩下還有時間，我會再貼一章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