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潔白地面之上,藍天潔凈如洗,蘭校仿古建築群籠罩在陽光下,一切都顯得很平靜。
但天際遠處五輛私人飛艇成列而來,劃破了沉靜天空的平淡。
阮閔鈺仰頭看著遠處,心裡沒由得升起異樣的感覺,陽光刺眼致使他只能微微眯起眼。
陽光下之下阮閔鈺的臉白到幾乎透明,眸子反射出水潤清澈的光輝,只是有些睜不開眼,突然一道影子擋在他臉前——裴臨溪伸手擋著太陽。
阮閔鈺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意:「謝謝。」
裴臨溪站在他身後,一隻手為他遮擋陽關,一隻手搭在他肩上,低聲說:「不用擔心,不用你說話的時候,只要沉默就好了。」
阮閔鈺點點頭,有裴臨溪在身邊,他就覺得沒有問題。
這次訪問的行程保密,出行的飛艇也並非是皇室管用的機型,但是純色外機和鈦金屬流線體設計都彰顯著機主身份不凡。
降落之時掀起巨風,將裴臨溪肩上的披風吹起,阮閔鈺的頭髮也被吹得凌亂。
蘭校校長霍圍在飛艇降落平穩的第一時間就趕上去迎接,機門緩緩降下,高提一級一級搭下,阮閔鈺抬眼看才能看到門上站著人影。
學生在兩側等待,阮閔鈺手中還抱著送給來客的花束,他負責的是將花送給瀾楚皇后,因此格外重要。
裴臨溪低頭和阮閔鈺對視,試圖緩解阮閔鈺的緊張。
阮閔鈺現在的確有點緊張,抱著花束的手指都有些蜷縮。
恆元在側也寬慰道:「別緊張,瀾楚皇後為人親近。」
阮閔鈺深呼吸給自己打氣。
一道人影緩緩拾級而下,步伐優雅,姿態端莊,即使穿著長擺裙也能夠款步而來。
阮閔鈺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出神。
這就是瀾楚皇后嗎?外界都說她極美,可她深居簡出,很少能看到真容。
金色高發挽在腦後,臉側垂著柔順的鬢髮,眉眼含水似的溫柔。
仰視他的時候阮閔鈺發現皇后居然和身後的男侍者差不多高,擁有女性的柔美,但也有出眾的身姿挺拔,瀾楚皇後果然撐得起國母的身份。
她身後的安薇王妃、也就是程熙止的聖母,同樣身著華服,長髮捲曲,上挑的眼角使得她長相更加嫵媚,因為姿色出色又活躍在大眾面前,所以很多oga都把她當成效仿的對象。
可是今日一看,阮閔鈺還是覺得皇后更有魅力,可能是從內到位的氣質更吸引人。
柏霧跟在兩位女士身後,英俊的面容也同樣引人注目。
他遠遠看到阮閔鈺,露出燦爛的笑容。
阮閔鈺悄悄看了一樣裴臨溪,裴臨溪只是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既沒有看他也沒有看來訪一行人,這讓阮閔鈺猜不透裴臨溪是已經生氣還是根本沒在意。
但是按照順序阮閔鈺應該上去獻花了,阮閔鈺調整狀態笑著迎接瀾楚皇后。
瀾楚皇后的白色平底鞋踩在特地鋪好的紅色地毯上,她笑得溫柔,對周圍的學生們和善地招手問好。
阮閔鈺按照安排上前將花束獻給她,本來是送上花阮閔鈺就可以回到原位的,但是瀾楚皇後接過花束后還對阮閔鈺笑了笑說:「很美的花束,謝謝你。」
阮閔鈺沒想到皇後主動和他致謝,愣了一下才說:「不用謝。」
柏霧在後一直注意著阮閔鈺,聽到阮閔鈺和皇后說話既沒有敬語也沒有行禮,正在心裡暗叫不好,但是皇后不僅沒有表現出責備,反而親切地拍拍阮閔鈺的手背。
給王妃獻花的同學早就歸位,只有阮閔鈺還在和皇后對話,在場所有人都有些蒙,只有皇後面露微笑,柔聲說:「回去吧乖孩子,謝謝你來迎接我。」
阮閔鈺手足無措,點點頭然後忍住慌亂的心情走了回去。
皇后在眾人的歡迎中向著貴賓室出發,一路鮮花掌聲,花團錦簇。
阮閔鈺緊張地捏著褲邊,裴臨溪低聲說:「沒關係的,您做得很好。」
「是嗎?」阮閔鈺皺著鼻子,「可是……」
柏霧經過的時候迅速對著阮閔鈺露出笑容,快速打招呼:「又見面了。」
但是他要跟著隊伍強行,只好對著阮閔鈺說:「我們一會見哦。」
離開前還不忘用口型叫阮閔鈺「小兔子」。
阮閔鈺立刻扯著裴臨溪袖子說:「是他自己叫的,我沒回他哦。」
裴臨溪側目而視,「知道的。」
阮閔鈺自我肯定地點點頭,心想著果然還是要及時表現,這樣才能給Oga安全感!
但裴臨溪現在的注意力都在皇后和校長之間,他眸色暗沉,皇後來訪明擺不是奔著學校,那是為了什麼……
有心有個想法升起,裴臨溪看緊阮閔鈺,讓他不要從自己的視線里離開。
恆元在後提醒:「現在我們該去大禮堂了,皇後半小時後會在禮堂內頌詩。」
皇后高雅的形象深深刻在阮閔鈺印象里,他好奇地問:「皇后頌詩?頌什麼?」
「沒說。」恆元無奈地聳肩,「這不是我們能干涉的了,只要把禮堂按照皇后的要求布置好就行。」
阮閔鈺和裴臨溪對視,兩人目光來回之間就大概知道對方所想。
他們現在都在因為皇後來訪而疑心重重。
皇後來了二話沒說先去禮堂頌詩,這是在可疑。
但是該做的工作還是要提前準備好,在前往禮堂的途中,阮閔鈺忽然有感而發:「之前從沒想到皇後會是這樣,她不僅比我想象得更加典雅端莊,身高也比我想得還更高。」
裴臨溪壓低聲音:「因為「她」是一名Bea。」
「Bea?!」阮閔鈺詫異不已。
還好周圍無人,否則這事情傳出去必定會成為重磅炸彈。
阮閔鈺喃喃道:「皇后居然是Bea…怪不得她沒有後裔。」
裴臨溪不置可否,和阮閔鈺說:「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殿下記得保密。」
阮閔鈺連連點頭,在進入禮堂里還沒從皇后是Bea的真相里走出來。以往的皇后都是Oga,現在的皇后居然是一名沒有生育能力的Bea,這要麼是皇帝愛到極致,要麼就是皇後有著過人的品質。
阮閔鈺思考片刻,覺得可能兩者都有,比較皇后是這麼美麗且端莊,和王妃比起來,皇后從不鋪張浪費,默默做了很多有利於聯盟發展的公益事業,這讓阮閔鈺對皇后的印象非常好,今日看到本人,阮閔鈺更加覺得敬佩。
禮堂內布置成中世紀模樣,彷彿是穿越千年保存下來的教堂內部。
琉璃窗戶上畫著古老的神話故事,高大的牆壁上鑲嵌著巨大的圖騰雕塑,這雕塑像是十字架的變形,中間的十字上被層層滕蔓和荊棘圍繞著,在阮閔鈺的注視下,學生們為圖騰蒙上一層深黑色的薄紗。
阮閔鈺不解且覺得怪異,禮堂里的布置越來越豐富,但是內部的光線卻越來越昏暗,到處都是黑紗和那荊棘十字圖騰。
這和主流的信仰標誌都有所不同,阮閔鈺忍不住問裴臨溪:「這是什麼?」
裴臨溪皺著眉頭,和阮閔鈺說:「我也沒見過。」
阮閔鈺抱住胳膊:「我覺得溫度都變冷了……」
「殿下冷的話就穿我的披風吧。」
裴臨溪二話不說就脫下披在阮閔鈺身上,阮閔鈺勉強感覺溫暖,對著裴臨溪笑笑。
一陣騷亂,而後又歸於平靜——皇后前來頌詩了。
布置禮堂的學生們全都坐在禮堂長椅上翹首以盼,等到皇后出現,所有人都為她的美貌沉醉。
瀾楚皇后踏著陽光而來,整個人都帶著自然的柔光,由內而外地散發著溫柔的氣質。
但是也有學生表情異常,他們的眼神居然時不時看向阮閔鈺……
裴臨溪看著瀾楚皇后的眉眼,有側身悄悄和阮閔鈺的長相對比。
阮閔鈺摸摸自己的臉,「怎麼了?有東西嗎?」
裴臨溪搖搖頭:「沒有。」
但是他內心的疑惑一個接一個……瀾楚皇后是Bea,怎麼會和阮閔鈺長相相似?
王妃與柏霧兩人和學生一樣坐在長椅上,皇后登上禮堂中心。
她一身潔白的長裙猶如百合花般,潔白修長的頸子讓天鵝一般優雅,笑容也讓人如沐春風。
而她身後正上方就是那巨大的荊棘雕塑雕塑,黑紗隨風輕輕擺動,居然讓著聖潔的一幕陡增詭異之感。
在場所有人都在等待她開口。
皇后互扣十指,合掌放在胸前,垂眸輕聲說:「禮堂內的力量很充盈,這讓感受到了學子們的自信和能力,存在百年之久的禮堂帶給人們歷史的厚重,這讓我今天的頌詩更加期待了。」
台下學生都沉浸在她像歌者一樣的聲音中,但是阮閔鈺卻總覺得全身寒冷,裴臨溪披風的餘溫是勉強能讓他暖起來的東西。
裴臨溪皺著眉頭,心裡也有奇怪的感覺。他側頭看阮閔鈺,發現阮閔鈺唇瓣發白,緊張地伸手握住阮閔鈺的手。
「這麼涼?」裴臨溪把阮閔鈺的手握進掌心,「殿下要不要出去?」
阮閔鈺和裴臨溪的位置並不顯眼,現在悄悄離場不會出現大影響,阮閔鈺猶豫片刻還是決定不要硬撐,彎腰就要離開。
他和裴臨溪踩著台階向側門而去,背後皇后頌詩的聲音漸漸飄來,那聲音在空蕩高深的禮堂內回蕩,彷彿水面上的漣漪。
眾人都能看到皇后表情虔誠,但是沒有人能聽懂她頌詩的內容。
阮閔鈺離開的腳步頓住,他微微轉身,發現裴臨溪同樣表情僵硬。
這不是人類的語言,而是……
裴臨溪表情陰沉無比,第一時間選擇拉住阮閔鈺的手,沉著聲音和阮閔鈺對視,「和我先走。」
禮堂外的陽光明媚,阮閔鈺迎接陽光,但是他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
裴臨溪感覺到阮閔鈺的不對勁,凝重著情緒也怕自己隨便問會加重阮閔鈺的不良情緒。
裴臨溪抬手幫阮閔鈺把披風緊了緊,而阮閔鈺慢慢地抬起頭,眼裡帶著惶恐和擔憂,裴臨溪看了之後全身動作都頓住了。
阮閔鈺呼吸聲加重,眼睛很久才能找准焦點和裴臨溪對視。
他顫抖著嘴唇和裴臨溪說:「這是我腦海里不停回蕩的聲音。」
「什麼?」
「她頌詩的內容,是我腦海里不停回蕩的聲音。」
阮閔鈺彷彿感覺到什麼,猛地回頭看向門內。
從側門斜著看進去,皇后的臉藏在陰影和鬢髮之中,但是阮閔鈺卻感覺她的眼睛一直鎖定著他。
阮閔鈺的手指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擺,他頭疼欲裂,連帶著全身都開始發抖。
裴臨溪緊張地把阮閔鈺抱起來,阮閔鈺倚在懷裡,手指因為疼痛蜷縮起來。
柏霧從禮堂里追出來,「你們要去哪?」
裴臨溪不做理會,繼續抱著阮閔鈺離開,加快速度把柏霧甩在身後。
阮閔鈺的下頜線繃緊,眼睛微微閉著,聲音虛弱重複出皇后誦讀的那句話語。
裴臨溪彷彿定格住,喃喃道:「聖貝納爾多的禱告。」
阮閔鈺聲音虛弱:「是什麼?」
裴臨溪緊了緊抱住阮閔鈺的手,喉嚨發緊:「我們先走。」
「是不是聖子相關?」
阮閔鈺抓住裴臨溪的衣領,他抬起眼,儘管已經虛弱起來,但還是努力從裴臨溪這裡得到答案。
阮閔鈺逼裴臨溪和他對視,「回答我。」
裴臨溪抿唇:「是的……」
這段詭異又熟悉的念白在阮閔鈺腦海里的聲音越發大起來,阮閔鈺捂著額頭,透過裴臨溪肩膀卻看到皇后從禮堂外側的白色圓柱後走出來。
優雅、美麗,笑容和藹,藍色的眸子溫溫柔柔地看著他,但是阮閔鈺卻感覺全身發寒。
「聖貝納爾多的禱告……」
阮閔鈺低聲說,但是下一秒他的肩膀上搭上一隻手,他全身挺直。
裴臨溪關切的表情出現在阮閔鈺眼前,裴臨溪擔憂地小聲問:「殿下怎麼了?」
阮閔鈺轉動眼睛——禮堂、長椅、人群,他雙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
皇后依舊垂首念著頌歌,但卻是正常普通的詩文,台下有些熟讀詩選的同學還在跟著默念。
黑紗還在輕輕飄蕩著,花香被微風吹拂到阮閔鈺臉上。
沒有詭異的詩歌,沒有怪誕的寒冷,更沒有慌亂的裴臨溪和反常的皇后。
剛剛是怎麼了?
阮閔鈺自己也迷茫了。
但是周圍一切都正常著,阮閔鈺咬住下唇,面色蒼白還想隱藏自己的情緒。
裴臨溪立刻嚴肅起來:「殿下剛剛是怎麼了?一定要告訴我。」
「聖貝納爾多的禱告,你知道嗎?我剛剛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了一段奇怪的經歷,這個名字反覆出現。」
阮閔鈺睫毛止不住的微顫,裴臨溪沉默地搖頭,這讓阮閔鈺更加困惑。
皇后的頌詩和緩,空氣都為之放滿流動的速度。
但是就在阮閔鈺抬眼看她的時候,皇后居然也抬眸和阮閔鈺對視。
阮閔鈺慌亂地低下頭,呼吸亂得一塌糊塗。
裴臨溪:「殿下要和我出去嗎?」
阮閔鈺立刻拒絕:「不要。」
裴臨溪擔憂地看著阮閔鈺,「殿下說的「聖貝納爾多的禱告」是什麼?」
阮閔鈺湊近裴臨溪,努力控制聲音不要發抖:「是一段詩歌,反覆出現在我腦海里,可能和聖子有關……」
裴臨溪警惕地點點,「我明白了。」
但是這裡人多,而皇后還在台上,這對他們都不利,阮閔鈺和裴臨溪只能沉默地等待著,在這個過程中,裴臨溪一直緊緊握著阮閔鈺的手,阮閔鈺節奏亂掉的心跳因此才放平了些。
不知何時皇后的頌詩已經結束,阮閔鈺跟隨所有人一同起身準備退場,但是柏霧走過來和阮閔鈺說:「皇后說想請你聊一聊。」
看到阮閔鈺微微抗拒的表情,柏霧不解地勸說道:「小兔子別害怕,皇后的性格你們也都能看出來,是踩死螞蟻都會為之禱告的好人——先跟我走吧。」
阮閔鈺咬唇看向地面,皇后一直含笑看著他的方向。
裴臨溪眼神來去之間做出決定,附身和阮閔鈺說:「我和您一起去。」
阮閔鈺點點頭,跟隨柏霧走向瀾楚皇后。
皇后的笑意淺淺,看著阮閔鈺和裴臨溪說:「聽說你們已經訂婚了?」
阮閔鈺有些不可置信,就好比騎士帶著寶劍和必死的決心找到惡龍,惡龍卻對著騎士搖了搖尾巴。
為什麼皇后第一句話會是問婚訊啊?
阮閔鈺啞口無言,裴臨溪禮貌地回復:「是的,皇後殿下。」
皇后看著裴臨溪點點頭,「能看出來你們感情很好。」
裴臨溪:「的確如此。」
阮閔鈺抬眸想看看皇后的表情,沒想到和皇后的目光撞個正著。
皇后沖他笑笑,「你好像很害怕我?」
阮閔鈺吶吶地回答:「沒有……」
「沒關係的,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皇后把目光返回裴臨溪身上,用溫和的語氣和裴臨溪說:「可以把你的小Alpha交給我嗎?我想和他單獨聊一聊。」
裴臨溪挑眉,「恐怕不行,皇後殿下。」
「那好吧。」皇后無奈地回答,這過程笑容一點沒減少,反而讓阮閔鈺感覺到一絲包容。
皇后對他們兩人說:「那你們一起和我來吧。」
她讓王妃和柏霧在原地等待,隨後便主動引導裴臨溪和阮閔鈺向禮堂的後方走去。
皇后對禮堂彷彿非常熟悉,居然能直接找到通往後台的門。
她走在前面,阮閔鈺心裡起起伏伏,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侍衛停在門外,皇后讓他們都離遠些,而後門「咔噠」一聲合上。
她四處觀察了一下這件已經被改成後台的房間,懷念的說:「這裡曾經是懺悔室,沒想到改成這樣了。」
阮閔鈺抬眼和裴臨溪,他們對懺悔室都沒有概念——這個詞太陌生,可能只有皇后自己知道。
皇后露出抱歉的笑容:「對不起,回到老地方總有很多感慨。」
裴臨溪開門見山地詢問:「皇後殿下此行究竟是什麼目的?」
皇后正撫著裙擺坐下,等到坐穩了才開口,但是她並沒有回答裴臨溪的提問,而是直接看著阮閔鈺,那眼神沉甸甸的,全都是難以用一兩個詞標繪出來的感情。
阮閔鈺這才發現皇后嘴邊已經有淺淺的木偶紋,原來她也並不算年輕了。
「孩子,最近過得好嗎?」皇后的笑容有些勉強,但是她還是努力維持著皇后的禮節,雙手交疊著搭在腹前。
但是她看到阮閔鈺迷茫中帶著抗拒的眼神后,完美無瑕的表情出現些許裂縫。
「沒想到你都這麼大了……」
阮閔鈺警覺:「什麼意思?」
皇后的眼裡帶著一層朦朧的水汽,肩膀因為深呼吸而起伏著,她哽咽地說:「我以為你已經不在了…直到我親眼看到你才確定,你就是我的孩子。」
「孩子?你的孩子?」
阮閔鈺整個人都動彈不得,連眨眼都忘記。
裴臨溪皺眉,看著一臉悲傷的皇后,直言道:「抱歉皇後殿下,我並非有意打聽您的隱私,但是我的確了解到您是Bea,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孩子一說?」
「這就說來話長了……」
皇后垂下眼帘,把濕潤的眼眶遮住。
「我的確是無法生育的Bea,但是直到我成為聖子祭品,才發現自己孕育了新生命。」
裴臨溪放鬆的手指瞬間發直,全身的肌肉都緊張起來,但還是努力笑著問:「您說什麼?聖子祭品?」
阮閔鈺也從震驚里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后,「什麼意思?」
皇后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和阮閔鈺輕聲說:「我既是你的母親,也是你剩下的那部分存在。」香
裴臨溪皺眉,矢口否認:「這不可能,聖子怎麼會分裂在不同的人身上?」
「人?」
皇后緩緩看向裴臨溪,「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人了?」她眼裡帶著不易察覺的痛苦,「我早就死了,如今只是一副軀殼。」
阮閔鈺瞪大眼睛,看著皇后泛著自然紅潤的面容。
「這對你們來說可能太過複雜了。」皇后現在溫柔的笑容落在阮閔鈺眼裡越發刺眼,皇后看著阮閔鈺說:「我會慢慢解釋給你們聽,但還不是現在……我只想來看看你。」
「可是…」
阮閔鈺頓住,他本想反駁皇后,可是看到皇后的表情后又生生停住了。
怎麼會有人能笑得這麼悲傷?
阮閔鈺的心收緊,忽然就有些相信皇后所說的了。
裴臨溪默默拉住阮閔鈺的手,和皇后說:「如果您所說是真,那這一切就都矛盾起來了,聯盟百年前就已經利用聖子解決瘟疫,也是百年後阮阮才降生,那您是怎麼成為聖子部分的?這一切都太矛盾了。」
「百年前,我正死於瘟疫。」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的劇情都很卡,小劇場都木有寫,我努力順一順!明天日萬多寫一點,儘快交代完劇情設定,然後快點進感情線,現在有點後悔設置這麼複雜的故事背景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