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賣夾糕的老頭

陸妍不清楚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最近幾天，幾乎每天晚上都是睡得不明不白，自從來到這個詭秘的鎮子，陸妍就沒睡好過。

陸妍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

不用想，肯定是齊家兄妹倆來找陸妍了。

「起床啦，小陸！」

兄妹倆一起在陸妍耳邊喊道。

「啊……早。」

陸妍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

眨了眨眼，看了看齊見明和齊見月，陸妍突然想起了昨晚維克多大哥交給她的精神力控制法。

「emm，集中精神……想象自己有一雙大手……」

陸妍伸出右手，試圖抓住齊見明的手。

齊見明也不閃躲。他知道陸妍是抓不到他的。

但下一秒所有「人」都傻眼了，陸妍居然抓住了齊見明的手！

「是靈力的波動！」齊見月驚呼。

「這……」齊見明的眼球在手和陸妍之間反覆橫跳。

「你怎麼會用靈力？」齊見月問陸妍。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爸爸教我的精神力控制法啊……」

陸妍趕緊鬆手。

一陣眩暈感朝她襲來。

「真不可思議，合著就我一個不會用靈力是吧。」齊見明苦笑著調侃自己。

「早叫你好好學習啊，你又不聽。」齊見月嫌棄地撇了撇嘴。

「學習太苦了，我想玩。」齊見明吐了吐舌頭。

「這個我同意，學習真的好辛苦。」

陸妍深有體會。

「不扯那些有的沒的了，今天要和我們玩嗎？」齊見明問。

「今天可能不能玩，我要去看學校。」

「學校？哦對，你好像是小學生哦。」齊見明有些遺憾。

「是啊，我待會要去看學校，畢竟我剛來這裡，轉學前看看學校長啥樣。」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再見！」齊見明和齊見月齊刷刷地向窗外飛去。

見倆兄妹走遠了，陸妍開始換衣服，準備出發。

…………

窗外。

飄在半空的齊見明問齊見月：「怎麼樣，要告訴山魁大人嗎？」

「什麼？」

「告訴山魁大人，陸妍的事。他一直叫我們留意那些可以使用靈力的人類。」

「……我不知道。我覺得這樣可能會讓小陸有麻煩。」

「還是說吧，我覺得山魁大人自有其深意。」

「路上再說吧。」

倆兄妹朝著深山飛去。

…………

陸妍此時已經在鄉間小道上溜達了。

太平鎮畢竟是屬於鄉下，鄉間小路四通八達，同時也隔出了一塊塊隨風浮動的「草格子」。

草格子里不種別的，就種水稻。

但現在是冬天，所以現在草格子都是枯蔫的暗黃色。

陸妍向學校走去，迎面卻走來了一個赤腳大漢。

大漢看起來有五十多歲了，二月隆冬如此冰冷刺骨，他卻不知寒冷似的赤著腳散步在田邊，身上的衣服也是相當單薄。

大漢愜意地漫步，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曲目。

陸妍實在是好奇，問了一句：「你不冷嗎，叔叔？」

大漢卻不經心地擺手說：「不冷！只是鍛煉鍛煉，人走著舒服。」

大漢自顧自地走遠了。

「真是個怪人……」陸妍暗自叨叨。

陸妍繼續向學校走去。

走著走著，路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吆喝：「夾糕要嗎，度娘（姑娘）？」

陸妍回頭，一個白髮稀疏的老頭正站在路邊向她招手。

「啊，是夾糕！」

陸妍飛奔到老頭的餐車前，踮起腳尖，把臉使勁往玻璃上湊。

夾糕是太平縣地方特色美食，在格蘭西亞算是全國聞名的小吃之一了。

排在陸妍面前的佐料從左到右分別是綠豆芽，土豆絲，豆腐丁，包心菜絲以及鹹菜面。

右邊還有個小鍋正煮著紅燒肉，褐色的肉塊隨沸騰濃湯「咕嚕咕嚕」地上下翻滾著，快要滾進陸妍的心窩了。

「要什麼料？」老人微笑著問。

「紅燒肉一塊，綠豆芽，鹹菜面。」陸妍說完，耐心又期待地站在一邊等著自己的早餐。

「好。」老人說著，用勺子撈了一塊肉上來放在砧板上，左手扶著肉，右手執刀，開始嫻熟地剁肉。

實際上，大部分太平縣人一生都邁不過夾糕這個故鄉結。

一塊糕，包住佐料塞滿肚，最後淋上一勺湯，夾糕就這樣慰藉了幾代太平縣人的胃。

……

「好嘞，小度娘！」

老頭把手裡熱騰騰的糕遞給了陸妍。

「多少錢？」

「5塊。」

「這麼便宜？」陸妍皺了皺眉頭。這價格不像現在動輒十幾二十塊的夾糕。

「一直都是這個價。」老頭信誓旦旦地說，「我做夾糕幾十年了。」

陸妍點了點頭，不再多想。

正當陸妍捧起糕打算來一口滿足時，一隻黝黑的大手突然出現，並把她嘴邊的糕猛地拍掉。

一大筒糕就這麼摔在泥地上了。陸妍懵了。

「別吃，除非你不要命了。」

陸妍循著這中氣十足的聲音望去。

一個穿著純黑體恤的紫發男人正站在陸妍背後。

他身材壯碩，身高似乎有近兩米，陸妍感覺有一種巨人的恐怖壓迫感。

紫發男人紫色的眼睛閃爍著精光，氣勢如虹。

「他大概不是人類，那這個老爺爺應該也不是人……」陸妍內心暗自嘀咕。

怎麼一天到晚就沒見到什麼正常人類呢？

唉。

老頭看著紫發男人，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一言不發。

「老傢伙，我想我應該告訴過你很多次了，趕緊放下執念去往生輪迴吧，你在這隻會給正常人帶來危險。」

「不，我不要，我還要攢錢去救我的老婆子。」老人的臉色逐漸痛苦起來。

「你的老婆已經死了。十幾年了。你沒必要還在這守著。」男人一臉平靜地說。

「不，我還要攢錢，她只是病了……」老人的面色越來越痛苦。

「我已經這樣勸過很多遍了，但你為什麼就是不信呢。」男人無奈地擺了擺手。

「不……」

老人只是閉眼睛搖頭，看起來是痛苦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算了，我先帶你出來吧，小姑娘。這一切都是幻境。」

紫發男人終於不再理睬那個執著的老人，轉身對陸妍伸出手。

陸妍乖乖地把手遞給了他。

隨著空間一陣漣漪，老人消失不見了。

陸妍傻眼了，這兒哪有什麼老人夾糕，她那十塊錢正在地上躺著呢！

她一臉迷茫地環顧四周，然後目光定格在了紫發男人身上。

紫發男轉身欲走，陸妍卻輕輕地問了一句：「請問您是靈嗎？」

「你還看得到我？」這次輪到紫發男人懵了。

紫發男人試探地指了指自己，陸妍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這不對啊，一般人脫離幻境后就不可能看得到靈體啊……

紫發男手指撫著下巴，略加思索：「我是靈體，我的確不是人類。但你又是怎麼知道靈體的存在的？這可不像是一個小女孩能知道的事情。」

「你猜。」陸妍俏皮地賣了個關子。

「算了，我懶得和你糾結那麼多，你看得到靈就看得到唄，也不是啥稀奇的事情。我還有工作。要走了。」

「誒等一下，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陸妍盯著那個男人的紫色星眸。

紫發男人一口回絕：「無可奉告，你就一個人類小丫頭，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們靈和你們人類是兩個世界的東西，沒必要產生過多的交集。我只負責維持秩序。」

說完，紫發男人消失了。

陸妍一個人在寒風中有些凌亂。

經歷了這碼事情，誰還想去學校啊。還是回家吧。

陸妍倒也不是不想參觀學校，只是她怕待會又遇到一個站路邊的靈，那就不好了。

她一直待在家待到了晚上。

維克多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問她發生了什麼，她也不回答。

那個老人的痛苦似乎印在了陸妍腦海中，讓陸妍忍不住想去了解真相。

這個老人到底怎麼了？

時間：2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