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半山村
民國七年。
半山村。
凌晨,犬吠聲此起彼伏,與之還慘雜著公雞打鳴,睡夢中的吳涯猛的驚醒,騰地一下從炕上做起,喘著粗氣,扶著額頭,身上和額頭全是冷汗。
「又是這個噩夢!……」吳涯強壓下心中的恐懼,低聲的沉吟,因為最近一段時間,他一直在坐著同一個噩夢。
借著月光吳涯從炕上下地,摸索著穿上鞋,起身走到半開的窗戶前,眼神複雜的看著掛在枝頭的圓月。
在他身後的房間里只有張炕,其它的傢具什麼也沒有,就連桌子或是椅子都沒有,而且地面也是參差不齊的黃土。
「七年可真快啊!不知道爸媽現在過得怎樣,或許……哎!」月光下吳涯的神情略顯落寞,眼睛里有掩蓋不住的思念。
七年前吳涯來到這個世界,或者說是穿越,再沒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只是個普通的在校大學生,每天過著重複且單一的生活,好在平時生活里還有些樂趣。
但這樣生活忽然結束,吳涯現在還能清楚的記得穿越前發生的事情。
夜裡,吳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腦袋裡擠滿著奇奇怪怪事情,這些破事讓他忍不住去回想或是思考,就這樣又持續半個多小時,可還是怎麼也睡不著。
沒辦法,吳涯只好打開手機,在眾多應用中找到瀏覽器,最後點開收藏里唯一的網址,正當他打算下床去衛生間的時候,誰承想腳下一劃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可等吳涯再睜眼時就已經來到了這裡,而且還變成剛出生的孩子。
根據這七年來的見聞,吳涯還是不能確定,這裡是原先世界的民國,還是一個相同的平行世界。
之所以不能確定,原因在於他的見識很短錢,學識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去過的地方太少,去過最遠最繁華的地方,也不過是不遠處的百福鎮。
……
殘破的院牆外犬吠聲還在繼續,不過比之剛才消停了不少,公雞打鳴聲卻早已消失。
半晌后,吳涯有了幾分困意,收回目光擯棄腦海中雜亂的念頭,他又重新回到炕上躺下,不一會就又沉沉的睡著了。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直射在吳涯的臉上,一張略顯年幼的臉龐帶著幾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惆悵。
在刺眼陽光的照射下,吳涯緩緩睜開眼睛,神清氣爽的伸了個舒服的懶腰,便迅速的起床。
這一世的吳涯是一個孤兒,父母在不久前因為疾病去世,這不大的家裡這剩下他孤身一人。
打開房門太陽已從東方升起,溫暖的陽光鋪灑在不大的院子里,院子的左邊有一顆巨大的梨樹,而在中間有一口古井。
從古井裡打了些水,吳涯開始洗漱迎接這新的一天,不過有些奇怪的是,今天的井水很渾濁,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誒~?奇怪,難道有動物掉井裡溺死了?這也不對啊!昨天明明還好端端的啊!」吳涯感覺有些奇怪,半弓著身子朝井裡望去,卻也沒發現水面上漂浮著動物的屍骸。
雖然井裡沒有什麼異樣,但吳涯還是決定放棄用這樣的水洗漱的念頭,要是感染得病那就得不償失了,在這樣的年代小病也能要命。
把水倒了之後,吳涯又不死心的重新打了一桶水上來,可奇怪的是,這才打上來的水卻很正常,不僅很乾凈,而且還沒有異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真奇怪」雖然不解,但吳涯並不打算深究,
因為一會他還要去田裡幹活,不然遲早得餓死。
在這個年代里生存,即便你是有著異於常人的想法,可那也得活下去才能有時間實踐,不然都是在浪費時間,更別說現在的吳涯還是一個孤兒。
回到屋裡,熱了一下昨天沒有吃完的稀粥,吃完早飯再把碗筷洗好,吳涯又抱了些草扔到豬圈裡,這才放心的出門。
半山村不大,大概只有三十幾戶人家,而且村子還很窮,有很多人家都把自己養不起的孩子,以低價賣給當地有錢的地主作丫鬟。
賣孩子這件事在現在很常見,而且還有很多人想賣還賣不出去,即使價錢便宜的還不如畜生,但這樣的事情還是絡繹不絕。
走在村子里的大道上,四周的村民腳步飛快,都在忙著去做自己的事情,不過也有不少老婦人聚在一起,聊著寫些從別人那裡聽來的八卦。
「你們聽說了沒?那個癩子好像要娶媳婦了」
「對對對!這事情我也聽說了,而且癩子家好像還要蓋新房」
「你們聽誰說的?癩子家不是很窮嗎?怎麼可能又娶媳婦又蓋新房」
「不過,我好像聽說癩子老娘不見了」
「真的嗎?這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
這一路上聽道的這些傳聞,讓吳涯感覺很奇怪,癩子這個人他是知道的,因為這人長得很醜,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白斑,在前世的世界就是很常見的白癜風。
癩子這人因為長得丑,所以三十幾歲了還沒有娶媳婦,而且為人又好吃懶做極其愛賭,家裡只有一個年邁的老娘,勉強能照顧他不被餓死。
以吳涯的認知,這樣的人這輩子算是廢了,別說是蓋新房了,就算是娶媳婦都能如登天,誰會把自己的閨女嫁給這樣的人。
就算當下這個時代女人不值錢,但誰會坐無利可圖的生意,就算賣孩子,那也得用錢或是糧來賣,所以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離開村子又走了一會,吳涯終於到了自家的田裡,他家的田在村子的最外圍,而且還是最差的田。
本來吳涯父母在世的時候,家裡的田地還算勉強不錯,但在父母離世后家裡的地就被村長從新分配,說來還是欺負他年紀小。
現在正值初秋,地里的麥穗開始漸漸變黃,可惡的麻雀烏泱泱的多如海潮,貪戀的啄食著飽滿的麥粒。
「嗚!嗚!嗚!……」剛到田裡吳涯就立刻發出奇怪的聲音,一邊高喊雙手還一邊抬起坐恐嚇狀。
立刻就見麻雀如一張黑色的大網,鋪天蓋地的飛向空中,又朝著不遠處的田飛去。
這一套聲音和動作是最有效的辦法,因為這是吳涯在和麻雀一次次的激戰中,自己摸索出來的。
坐在田埂上,吳涯看向不遠處村子背後的大山,說來奇怪,這座大山明明很巨大,但卻只有一半,就像是用刀直接切開的,斜切面光滑的嚇人,而這也是半山村名字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