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驚嚇

窗戶外的大雨連下了二十幾天沒停歇過，不少地方都已經發出來泄洪預警，更有新聞爆出平洲市地鐵某線被積水灌溉。

當時地鐵正在運行，突如其來的洪水將乘客都被困在了地底下，加之地上暴雨不停，給營救行動增加了許多不便，最後由於過度缺氧和被水泡的乏力，有一半的乘客都死在了地鐵上。

這是平洲市近三十年死亡最大的自然災害，不少網友都在網上抨擊國家的營救措施不專業，城市泄洪方案不完善，各路鍵盤俠齊聚一堂，導致新聞網癱瘓了半個小時之久。

雖然人格有命，但是看到這樣新聞，楚樂芷會感到唏噓。

等到雨勢稍微小點后，楚樂芷又繼續了她的網購囤資大業。

尼龍繩30卷，手電筒30把，安全帽30個，指南針30個，彈弓10個，打火機10箱，蠟燭10箱，望遠鏡5個，對講機30個，無人機5台。

還有一些常見的醫藥品，溫度計，口罩，感冒藥，消炎藥，止痛藥，止瀉藥，紗布，創可貼，雲南白藥，究竟，清涼油，維生素，鈣片，凡士林，花露水。

現在的天氣有點迷，外面滴滴答答下個不停，可氣溫卻在一點點提高，像楚樂芷這種怕熱的人已經早早開了空調。

潮濕的泥土氣四處亂竄，廚房水龍頭一打開，水都是渾濁的。

一個人的飯很不好做，再加上被關了這麼多天，楚樂芷的心情已經從平淡，逐漸變得煩躁不安。

她從空間里取出一碗魚粉，外賣包裝一打開，熱氣蹭蹭冒出來，魚肉的香味也隨之蔓延到鼻尖。

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吃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吃完就開心了。

暴雨又下了三天才逐漸停息，被困了這麼多天，小區里的居民就像出籠的鳥一樣瘋狂往外擠。有著急出去買菜的，有著急上班的，甚至還有好學的小孩趕去上輔導班的。

楚樂芷也趁機出去放放風，順便去趟髮廊，把及腰的長發剪成齊肩的。

頭髮太長洗起來很麻煩，重點是很耗水，現在還不清楚會在哪個階段停水，但楚樂芷猜測多半會是在高溫天氣的時候。

暴雨之後就是霧霾，雖然才剛停雨，但楚樂芷下樓的時候看到小區里有種霧蒙蒙的感覺。

這和夢裡的場景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超出了楚樂芷的預料，為了安全起見，她按了電梯回到家把口罩戴上才安心出門。

現在霧霾還沒到看不清人的地步，所以線蟲的傳播速度還沒那麼快，但還是要小心防護。

小區邊上就有兩個髮廊，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

左邊那個的門上貼著一張粉色廣告紙快剪會員價55，右邊的那個則什麼都沒貼。

楚樂芷想都沒想，腳下一轉彎，直接去了右邊那家。

原因很簡單，她沒有左邊那家店的會員，進去的話肯定會有一堆命其名曰是美髮設計總監的人纏著讓她辦會員，充值一百送五塊什麼的。

明明剪個頭只需要幾十塊錢，一辦卡就要多出一半，而且這剩下的錢還不能退，只能留著下次剪頭髮的時候用。

掛在髮廊玻璃門上的風鈴叮鈴響了兩下，一個身穿褐色圍裙的年輕女人從小門裡走出來，雙手的泡泡順著指尖往下掉，她快速彎起手臂，笑著問：「美女，你剪頭髮呀？」

楚樂芷點點頭，「嗯，我想剪短點，齊肩就行。」

「齊肩啊？可我做不了造型。」女人靦腆又笑說，「我這主要給小區里的老人剪，也就價格便宜點，太難的髮型我剪不了」

「光洗剪吹一次多少錢？」

「20。」

「可以。」

見楚樂芷都坐在鏡子前了，女人也不好在說什麼，送上門的客人，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把人趕走。

等把上一個顧客的頭髮吹乾后，女人拿著圍兜走到楚樂芷面前，又問了一遍，「齊肩，不做造型是吧？」

楚樂芷隔著口罩笑了笑，肯定地回了聲是。

理髮師都有個通病，那就是喜歡跟客人聊家常，以免剪頭髮的時候太清冷，顯得尷尬。

說起最近暴雨，難免就會扯到地鐵被淹水的事情上去，女人後怕地說：「本來那天我打算去我媽家裡吃晚上的，臨了店裡來了位老太太，讓我上門給她家癱瘓的老頭子剪個頭。我看那老太太很著急，說她家老頭子快走了，就想剪個頭清清爽爽地離開。

一般別的理髮師是很忌諱這種事的，但我店裡就是做這個的，我沒什麼好怕就去了。就這剪個頭一耽擱就沒去成我媽家，第二天看新聞才知道，地鐵被淹的事情。現在想想還真是后怕啊！」

楚樂芷看著鏡子里拿著剪刀咔咔咔給她修理碎發的女人，長了雙漂亮的眼睛，臉頰上有點小雀斑，笑起來有酒窩很可愛。

她淺淺笑了笑，心道：或許這就是好人有好報吧，平日修善積德，在災難臨頭之際換取了生機。

頭髮很快就剪好了，正如女人說的一樣，她的手藝只支持普通髮型。不過楚樂芷有張好看的臉，就算髮型一般，放在她的頭上，也會有不一般的風格。

因為平常只有周圍的老人才會來這個髮廊剪頭髮，所以髮廊老闆並沒有在牆上貼收款二維碼。不過還好楚樂芷在衣服兜里摸出來五十塊錢遞了過去。

看見紙幣被放進櫃檯的抽屜，楚樂芷或許是一時善意，提醒道：「聽說這段時間流感起來了，建議你多買點口罩和消毒的。」

女人熱情笑了笑，應道：「好，多謝你提醒了。」

別的什麼楚樂芷一句也沒多說，她把口罩戴好走出髮廊，又去了一家寵物店。

閔閔的逗貓棒被它咬壞了，得再去多買幾根放著。

不過最近閔閔沉睡的時候又長大了不少，現在快有一隻小牛犢子那麼長，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神奇的存在。

吃得多，長得快，還特淘氣。

買完逗貓棒回來，楚樂芷在小區里碰到一對年輕男女，男的把女的抱在懷裡，神色焦急地往車庫那邊走。

那女的滿臉緋紅，脖子和手臂上有明顯的血紅線條蜿蜒盤踞在皮膚表面。

楚樂芷收回視線，心裡生出一種無力的挫敗感。

她父親是個為民除害的緝毒警，按理來說，她也應該繼承父親的遺志，做個為國為民的五好公僕。

可先驅者不是那麼好當的，即便你有所作為，但註定會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

有可能會因為你的插手，天災變得更為嚴重，這誰也說不定。

從電梯里出來，楚樂芷左拐走到一扇純黑的防盜門前，伸出手指在門鎖上按了一下，門鎖上的防盜系統自動對訪客進行人臉識別。

「咔噠」

門自己打開了，楚樂芷進門將東西放在鞋柜上，拿出消毒水對著自己狂噴一頓。

刺鼻的水霧在空氣中散開，客廳里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楚樂芷一邊換鞋一邊喊道:「閔閔，是你在看電視嘛？」

閔閔在客廳沒有像往常一樣嗷嗷地回應。

楚樂芷疑惑地走過去，差點沒被客廳那一幕給嚇暈過去。

一個白凈光溜溜的五六歲的小男孩坐在沙發上啃著牛肉條看電視，頭頂的白金色毛絨絨的耳朵豎起來，屁股后還有一條同樣毛色的尾巴在小幅度搖晃。重點是他回頭的那一刻，楚樂芷看到了他那雙水藍色玻璃珠一樣的眼睛。

楚樂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