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異能班」分班前夕

「總有一天，你會遇見一個人，他強大到足以毀滅這個世界。」

「功與名、利與祿，但凡你想要的他都能給你。」

浮光掠影的夢境中，那個戴著墨鏡的瞎子又一次出現。

「你到底是誰？」江暮雨打斷他。

「我？不過是一個窮算命的罷了。」對方一如既往地說。

「那……他是誰？」

「他……」

不等瞎子說完，夢境陡然一轉。

「除了智力超常，你還有什麼異能？」夢裡他問段逍恆。

段逍恆猶豫很久，才低頭看著手說：「毀滅……」

接著，情景再度變幻，所有一切都被無盡的黑色湮沒。

黑暗中，有鈴鐺似的聲音響起。

煩死了，催命啊……江暮雨翻了個身，卻在下一秒，仿若泥雕木塑。

等一下，手碰到的是……

恍然間覺出異樣，他睜開眼，視線定格在自己恢復原狀的胳膊上。

意識到自己正以人的形態躺在別人床上，他呼吸一滯，立馬坐了起來。

接著就見身旁那人略顯不滿地動了動身子，纖長的手指在手機上觸了幾下。

鬧鈴戛然而止，同時，那雙似蹙非蹙的秀眉下，眼睫撲朔，明眸欲現。

江暮雨下意識地想跑，可已經來不及了。

四目相對之際，分秒好似凝固，空氣倏然變得無比安靜。

江暮雨不自然地挪開視線，但又忍不住去瞟對方的表情。他一臉複雜地爬下床，發現自己腳上還踏著運動鞋。

然而那人比想象中平靜，驚訝在眼中轉瞬即逝。見他下床，對方才坐起身，薄唇輕啟：「能解釋一下？」

「……」

短暫沉默后，江暮雨從床上抓起自己的手機，彆扭道：「如果我說……我是被別人變成了豬，你信么？」

聞言，宋輕塵垂眼道：「不是，我是指你把被子弄到地上這件事。」

「……」江暮雨彎下腰，把被子丟回去。

他心說，這人的接受能力是不是太強了點？不正常吧。

「既然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就沒什麼信不信的。只是沒想到……」宋輕塵眉梢微揚，揶揄道，「在看見你以後，我竟然覺得豬比較可愛。」

「……」

「反正跟我沒關係，又不是我想變成那樣的。」江暮雨一臉不悅，故作鎮定道，「況且……是你非要把我帶過來的。」

說罷，他背過身走到窗邊，往下瞟了一眼。

二樓，不算高。

「我家人很快就會出門，你不妨趁那個時候再走。」宋輕塵提醒道。

「你管我。」江暮雨不看他，靠在牆上給人發消息。

「那隨你了。」聞言宋輕塵便沒再管他，自顧自洗漱去了。

再回房的時候，人已經爬窗跑了。

【系統：幸好小主你醒得比較早～不然可就尷尬了呢。】

宋輕塵無奈一笑，將手中的冰袋隨處一丟：「說起來，上輩子我可是天天起得比雞還早……」

＊

雲迷霧鎖，接連好幾天都陰沉沉的，摸不準何時會忽然降下一場暴雨。

江暮雨是打車走的，先一步到達學校。

即將走進教學樓的時候，宋輕塵正好撞見兩位主角在對話，看錶情似乎產生了衝突。

經過的時候，他聽見段逍恆問：「那你剛才怎麼不跟我說？」

「手機沒電了怎麼跟你說？」江暮雨掙了掙手腕，不滿道，「我都沒發火，你特么發什麼火？」

「怎麼，我不能生氣？」段逍恆輕嗤一聲，繼續質問，「那之前是誰口口聲聲保證，說他不會亂跑的？」

腕骨傳來疼痛，令江暮雨折了眉，他正欲回嘴，就見一把傘抵在了段逍恆手腕處。

「人家手腫了，別這麼使勁。」只留下一句雲淡風輕的話，宋輕塵便收了傘，沒再多管閑事。

他聽見身後靜默了幾秒，爭吵繼續。

江暮雨：「呵，我那時候不過是一隻豬，怎麼跟你口口聲聲保證？」

段逍恆：「……」

＊

昨天異能檢測缺席的學生不止江暮雨一個，學校表示，會在之後統一安排補測。

中午，廣播響起的時候，宋輕塵和金畢剛從食堂出來。

「請高二尚未參加檢測的學生12:30到體育館進行補測，通知再播送一遍，請高二尚未參加檢測的學生12:30到體育館補測。」

「去不去看熱鬧？」金畢提議。

宋輕塵點頭，想來莫天肯定也會去，倒不如再會會他。

兩人來到體育館，果不其然，莫天已經在觀眾席上看戲了。

見宋輕塵靠近，他意味深長道：「真是可惜啊，檢測儀被搬進教室了。」

「那又怎麼樣？」宋輕塵明知故問。

「他爺爺是校長，你不會不知道吧？」莫天側過頭，裝作不經意地打量宋輕塵，「單獨檢測，誰知道裡頭會不會有貓膩？」

哦？你意見這麼大，那在原文里怎麼不去抗議？

「你可以去提議。」宋輕塵淺淡一笑，漫不經心道，「讓老師把檢測儀搬出來，就說……要貫徹公平公正公開的理念。」

聞言，莫天稍加思索，一副醍醐灌頂的表情：「呵，好主意。」

「……」宋輕塵心裡只有一句「白痴」。

他只是隨口一提，莫天還真去了，很快檢測儀被搬到了昨天的位置。

【系統：小主我覺得，只要跟負責人串通好，連儀器都是可以動手腳的呀~】

「無所謂，江暮雨到底怎樣我並不在乎，我只是懶得跟這個暴躁反派為敵。」宋輕塵輕描淡寫道，「倒不如讓莫天以為，我是和他站在一條船上的人。」

【系統：咦，你倆不是本來就站在一條船上么？】

「……並沒有。」

剛說完，就遠遠看見了江暮雨的身影，他身旁還跟著幾位室友，其中就有趙北。

小說中與原主有關的兩位反派，如今匯聚一堂。

相較而言，趙北人前人後兩幅面孔，但心思沒那麼細膩，只是單純嫉妒江暮雨的家世，也只敢暗中搞些禍水東引的小動作。

而莫天，屬於不服就干、敢做敢當的類型，智商忽高忽低，時而簡單粗暴，時而陰險惡毒。

總之，都很lo——宋輕塵給予他們相同的評價。

緊接著，宋輕塵看見段逍恆也來了——帶著凝重的表情。

這是……想來破壞檢測儀么？

然而江暮雨那邊，檢測已經開始。

邊上有很多人圍觀，他們紛紛猜測，究竟會亮起哪個燈。

很快，伴隨著一聲提示音——檢測燈陡然熄滅。

「啊……？」眾人呆若木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這……這是還沒覺醒？不可能吧……

見狀，莫天倏然一笑，剛想陰陽怪氣來兩句，就聽見檢測人員道：「哎呀不好意思，插座鬆了。」

莫天：「……」

檢測重新開始，眾人的視線再次聚集到檢測燈上。

又是一聲提示音，緊接著，燈光顏色驟然轉變——

紅色！

「卧槽！」有人下意識地感嘆。

人群中，段逍恆頓時舒了口氣。

「看，我就說吧，江暮雨肯定是多異能者啊。」有人悄聲道，「雖然之前只是傳言，但總不會是空穴來風。」

與此同時，凝重的表情轉移到了莫天臉上。

怎麼會這樣……江暮雨不僅有異能，還是多異能者？

不，就算擁有多個異能，也未必強大……「武異班」，才是真真正正的強者聚集地。

思及此，莫天勾出一抹不屑的笑。想起和宋輕塵的賭注，他若有所思，望向看台的方向。

聽說這傢伙不過被分在「文異班」……他準備拿什麼收拾江暮雨？

真是有意思……

*

離開體育館后，宋輕塵無意間瞟見朱逸群和同學在操場上說話。

他認出了另一個男生，就是之前被莫天鎖在體育館，然後在論壇向他求助的，叫顏晗——「大變活人」事件在論壇被討論了一陣，當事人知名度被迫提高。

這時，顏晗也注意到了他，可望過來的眼神卻稍有些奇怪。

宋輕塵的預感一向挺准，透過那個眼神，他忽然就覺得，這兩人或許在談論與他有關的事。

以去小賣部為借口將金畢打發走，他走到無人之處，花300換了一張「破繭成蝶」。

使用這張卡的時候，能以蝴蝶之身飛行3分鐘，但也有弊端——原身並不會消失，會陷入無意識狀態。所以化成蝴蝶前，要麼裝睡，要麼藏好。

操場上。

顏晗神色複雜，抬手道：「你等一下，讓我縷縷……所以說那天我讓你過來前後夾擊，結果你到體育館后，除了你哥，你沒有看見任何人。」

朱逸群點頭如搗蒜。

顏晗：「那你怎麼不早說啊？！」

朱逸群：「我就想著，先自己觀察幾天嘛……」

顏晗：「你確定那天是你哥先到的，而不是他尾隨你過來？」

「我確定啊。」朱逸群抿了下唇，「重點是，那天我還看見他頭髮是黑色的！」

「啊？他不是灰的嘛？」

「對啊，但是那天絕對是黑的！除非……除非他戴了假髮。」

「嘶……」顏晗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沉吟道，「難道，你哥真的是『傲天"？」

短暫沉默后，朱逸群猶豫道：「我記得論壇上有人說……『傲天"其實是個組織。」

意識回歸原身，宋輕塵無奈一笑。

難怪這些日子朱逸群對他態度180度大轉變，原來那天他在場。

引蛇出洞，前後夾擊……好傢夥。

*

會議室。

江校長瀏覽著高二組異能統計表，發現異能者比想象中少得多，也僅分出4個班，還沒填滿——1個30人的綜合班，2個文異班，1個武異班。

——其實更多學生是高三覺醒，但高三都忙著學業，所以日常在學校挑事的，恰恰是低年級那批提早覺醒的。而高一新生相對收斂，所以重點關注對象，是高二的老油條。

座下是即將擔任異能班班主任的幾位老師。

「篤篤。」門被敲響，眾人循聲望去。

「進。」校長放下平板。

話落，門被緩緩推開，來人一身得體的灰色西裝，鼻樑上架著金絲邊眼鏡，看上去年輕斯文。

「哦，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特聘的異能班督察員，叫陸川。」校長慢條斯理道，「經過高層討論，我們最終決定在異能班實行隱形的『雙班主任"負責制。」

「隱形？」有人問。

校長微微一笑：「正所謂『大隱隱於市"，從即日起，陸老師將作為新生轉入綜合班，潛伏在學生之間。」

會議解散后，江校長和陸川並肩而行。

「唉，總覺得把那群小屁孩放到一起，他們第一天就會打起來。」校長喟然長嘆。

「放心吧，有我在。」陸川淡定地推了推眼鏡，「一個都死不了。」

「……」

*

學校辦事很有效率，分班情況在放學前就公布了——4個異能班統統在5樓，綜合班排在首位，文異班次之。

最後一節課，高二全年級統一收拾東西換教室，明天正式在新班級上課。

宋輕塵被分在文異1班，金畢、朱逸群也是。

翌日，宋輕塵和往常一樣早早到了學校，可還沒把椅子坐熱，就聽見一個新鮮的消息——.

「莫天今日特意早起，要找段逍恆ale，速去圍觀！」

消息傳遞者話音剛落，就見窗外飄過一抹酒紅。

接著是一聲怒吼：「段逍恆你給勞資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