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校園異聞：暗夜水鬼

藝術樓一共有5層，往上是天台。

宋輕塵若無其事地將小冊子壓到手機下，循聲望去。

來人步伐不疾不徐，穿的是黑T恤，戴著黑框眼睛，依稀是個生面孔。

在黑暗中看見彼此後，那人腳步稍作停頓，隨後率先開口：「你好啊，我是綜合班的陸川。」

陸川……宋輕塵將這個名字默念一遍，想起這人就是尋物比賽的提議者。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印象。

「我叫宋輕塵。」他禮貌地回應。

陸川走下台階：「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他們跑得太快，我沒跟上，還把鑰匙弄丟了。」宋輕塵語氣中透出無奈，不露痕迹地將冊子連同手機一起揣進了兜里。

他本想問陸川剛才有沒有聽見四樓的動靜，但發現對方戴著耳機，便把話咽了回去。

兩人一起下樓。

途中，宋輕塵想著冊子上的內容，思緒百轉千回。

他在心裡呼叫223，回應他的卻是一個冰冷機械的聲音：「您好，您的客服因受到嫌棄而心灰意冷，選擇出門散心，預計明天早上才能回來，請耐心等候。」

宋輕塵：「……」

這時口袋的手機震了震，他摸出來一看，發現是莫天。

[莫天：你知道江暮雨在哪兒不？我在宿舍樓這兒，你看能不能先把他引過來。]

[宋輕塵：不知道他在哪兒，找到了告訴你。]

走出藝術樓時，剛才被嚇跑的幾人立馬迎上來。

「卧槽宋輕塵你幹嘛去了？我們還以為你被鬼抓走了！」許小天問。

宋輕塵輕笑：「我不小心把鑰匙弄丟了，回去找了一下。」.

之後陸川做了一番簡單的自我介紹，眾人則把剛才發生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聽完后，陸川認真道：「其實也不一定是鬼吧，沒準是有人裝神弄鬼。」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宋輕塵面無波瀾地將話題轉移。

見眾人面面相覷，陸川提議：「我去圖書館找我們班同學，你們要一起去么？」

宋輕塵正打算去找江暮雨，聞言便道：「好啊，我跟你去。」

竹竿兄卻面露猶豫之色，指著兩位武異班的男生道：「額……我還是跟他們一起走吧。」

最後經過交流，裁判團拆為兩隊。宋輕塵、朱逸群和顏晗前往圖書館，其餘三位去宿舍樓。

事實上，陸川的出現讓宋輕塵心生懷疑——原文中沒有這個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只要陸川不涉及小說相關劇情，沒有也正常。

關鍵是，他為什麼要在這種鬼地方單獨行動？

想起那本被遺落的小冊子，宋輕塵眉頭輕蹙。

難道陸川是在找它？那他……

正這麼想著，就聽見顏晗問：「哎陸川，你剛才怎麼不跟你們班同學一起啊，一個人不害怕么？」

陸川看上去始終很淡定，甚至笑著說：「其實我本來是跟他們一塊兒走的，結果剛爬，回頭就發現他們不見了。」

他指了指耳機，繼續道，「我在聽歌所以沒聽見，後來一看群消息，才知道他們聽見鋼琴聲跑了。」

「啊？那你知道了還不走？！」朱逸群難以置信，「萬一真的是鬼呢？」

「你這麼淡定，我都懷疑是你在嚇唬人了。」顏晗直言道。

「還真不是我。」陸川又笑了下，不假思索道，「不瞞你們說，我這人的愛好比較獨特，膽子也大，從小就對靈異事件特別感興趣。其實來這個地方探險，我已經想了很久了。」

三人：「……」

陸川：「說真的，我現在還想回藝術樓看看。」

「……」

「對了，我來說說我的夢想吧，不知道你們感不感興趣。」

不等眾人有所回應，陸川已經自顧自開始說：「我一直想製作一款全息遊戲，在裡面創造一個恐怖的無限流世界。當然了，學校這種副本肯定是少不了的，我連遊戲劇情都想好了，玩家的出生地就設定在……」

之後陸川每說一個字，宋輕塵對他的懷疑都在瓦解。

這似乎就是一個特別有夢想的路人角色……

如果按照陸川所說，那麼很多人都上過四樓……冊子主人的範圍又擴大了。

究竟他們中的哪一個？

沒走多久，陸川忽然駐足，看著手機道：「他們說圖書館沒什麼好搜的，現在去宿舍樓，讓我們到那兒匯合。」

宿舍樓不遠，眾人隨即調轉方向。

[宋輕塵：江暮雨一會兒就過去，你們在哪個位置，準備怎麼搞？]

[莫天：女生宿舍，1樓最後一間，開門有驚喜。]

[宋輕塵：就這？]

[莫天：樓上還有，廁所也有。]

[宋輕塵：如果他沒上樓呢？]

[莫天：放心吧，他會的。]

[莫天：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宋輕塵：什麼？]

「對了，你們聽過這個學校『暗夜水鬼"的傳說么？」陸川推了推眼鏡，「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把它放進我的遊戲副本里。」

*

另一邊，許小天一行進入了宿舍樓，轉彎進入長廊。

寢室的門皆虛掩著，右側是一排窗，窗外的枝丫被夜風吹得窸窸窣窣。

許小天蹬開一扇門，門「吱嘎」一聲打開。見無事發生，同行的兩位武異班學生率先進入，開始搜尋。

半響，終於在窗縫裡找到一枚紐扣，忍不住吐槽：「這他媽也太難找了，一共沒幾個，還藏這種犄角旮旯里。」

「哎，何竹，你就別找紐扣了。」許小天回到長廊，提議道，「咱倆去廁所找刺激。」

何竹就是那位竹竿兄，聞言開玩笑道：「幹什麼去？搞基啊？走走走。」

「想得還挺美。」許小天指了指長廊盡頭的廁所，「都說女廁所陰氣最重，我倆石頭剪子布，誰輸了誰進去呆兩分鐘。」

何竹罵了一句「有病」，但又覺得無聊，便道：「走，先過去看看。」

兩人緩步向前，走到最後一間宿舍門口的時候，許小天忽然腳步一頓。

越往前越黑，廁所前還修了樓梯，望過去陰森森的，何竹以為他慫了。

「次奧，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許小天回望來路，沉聲道，「你聽過『暗夜水鬼"么？」

何竹搖搖頭，一臉懵逼：「什麼鬼？」

「『暗夜水鬼"，那是我姐跟我說的。」許小天蹲下身，朝何竹招招手示意他也蹲下，極小聲道，「這學校邊上不是有條河嘛。很多年以前，有個女生因為學習問題，跳河自盡了。」

何竹把腦袋湊過去，聽得很認真：「然後？」

「後來陰魂不散，每天夜裡她都會回到宿舍，在走廊里遊盪。」許小天望向長廊彼端，幽幽道，「因為當年有人說，起夜的時候總能聽見有人在樓道里念書。然後次日清晨，地上都會出現一道長長的水痕。」

何竹腦補了一遍，猶豫道：「沒準是保潔阿姨留下的拖把印。」

「……」許小天補充道，「重點是那個女生的室友曾說，有天晚上她站在宿舍門口，遠遠看見一個黑影伏在地上，緩緩地朝她爬過來……她差點嚇尿，趕緊關上門！」

何竹撫了撫雞皮疙瘩：「卧槽……」

「卻沒想到，水從門縫滲了進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還混著一些黑色的、像頭髮一樣的東西。」許小天的聲音又輕了一度，「第二天，那個女生被發現死在了宿舍里。經過解剖，發現她肺部有積水。」

「我的天……」

之後是短暫的靜默，兩人望著陰森的長廊，過往的慘劇彷彿在眼前重現。忘卻了腿酸，腦中閃過無數句「逝者安息」的彈幕。

終於，何竹打破了沉默：「要不然我們回……」

話音未落，忽然覺得腳踝一涼，心臟也跟著咯噔了一下。

他緩緩低頭……在發現腳上的東西與想象中一致后，差點沒當場撅過去。

草草草果然是只手！！

還和電影里一毛一樣，慘白慘白的！！

好傢夥……這時候一定不能跑，誰跑誰先死。

何竹機械地轉過頭，不料看見的卻是江暮雨那張好看卻有些欠揍的笑臉。

何竹先是一愣，隨後綳直的身體驟然鬆懈。

「草，有病吧你！」他猛地站起來，氣急敗壞道。

江暮雨卻置若罔聞，笑彎了眉眼：「哎，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女生晚上遇到了鬼，然後被鬼殺死了？」

許小天認真點頭。

「大哥，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何竹嚇唬道，「小心她過來找你！」

江暮雨努力斂笑：「不是，我就搞不懂啊，如果她死了，你又是怎麼知道她死前見到了鬼？她託夢給你的？」

許小天：「……」好像有道理。

何竹：「……」竟無法反駁。

「反正大概就是這樣……可能是她死之前給別人發消息了。」許小天道。

「行了，別笑了。」段逍恆用胳膊肘碰了碰江暮雨，「其實這件事我也聽說過，我還記得她們那間寢室好像就在……109。」

「哇你記性這麼好？」許小天羨慕極了，接著才察覺到哪裡不對，「等一下……109？」

「109……」何竹也跟著念了一遍，頓時反應過來。

頃刻間，空氣變得無比安靜。

「？」江暮雨緩緩側頭，順著眾人的視線望去。

就見門上用猩紅的油漆寫著：109

*

女生宿舍，109寢室內。

有人竊竊私語。

門外傳來細微的動靜，但很快就歸於沉寂。

一個「紅衣黑長直」問另一個「白衣黑長直」：「怎麼沒聲音了，不會是走了吧？」

「嘶……那不然咱們直接出去？」

「也行。」說罷，白衣快速地按著手機。

[胡爾：目標不進來，準備實行B，各就各位。]

趁發消息的時候，紅衣率先走到門口，側耳傾聽。

這時，不知是因為風還是什麼，門往裡挪了一點。毫釐之變，但紅衣還是感受到了。

無端有些心慌，他想到「陰風」這個詞。

他心說，不會打開門以後……走廊里有個貨真價實的紅衣女鬼吧？

不不不……這種時候一定不能自亂陣腳。要堅信老娘……啊不，老子的美貌舉世無雙。

老子的秀髮無與倫比！！！

老子一登場，連貞子都要叫爸爸。

紅衣開始瘋狂地給自己心理暗示，然後他就發現……很好，屁用沒有。

雖然紅衣平時總覺得文異班那群傢伙是弱雞，但此時此刻，卻開始想：我要是能透視就好了。

他後退幾步，朝白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給有透視之能的兄弟發消息：在不？幫我看看門後有沒有東西。

對方秒回，紅衣便將視頻電話撥了過去，把攝像頭對準門的方向。

短暫靜默后，那頭說：「有……」

紅衣呼吸一滯，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問：「有什麼？」

他兄弟遲疑道：「有個人……打著傘。」

「？？」

「你別動，我再看看。」

聞言，紅衣鬆了口氣。

其實他兄弟這項技能，說是透視，但也只能看見物體的輪廓，而不是原貌。

沒準是看錯了，看成了窗外的樹。

接著耳機里又是一陣靜默，久到紅衣以為耳機壞了。

半響，他兄弟終於開口，確定地說：「傘還在滴水……」

*

109門前。

江暮雨咬著唇，試圖將笑意憋回去，然而沒有用。

「你們倆……好像有那個大病。」他笑得聲音都在抖，「這不是男生宿舍嘛哈哈哈哈……」

許小天：「……」哦，是嗎，那沒事了。

何竹：「……」等一下，剛才是誰說這裡有女廁所的？？

半響，江暮雨終於笑停了，揉了揉發酸的肚子。

接著就聽見段逍恆道：「網上說……後來學校為了『以陽克陰"，就把女寢改成了男寢。」

江暮雨動作一頓：「……」

段逍恆將手機黑屏，朝江暮雨微微一笑：「所以說，這才是當年的女寢。」

「…………」

就在這時，樓梯的方向忽然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