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女裝又如何？在唐朝你最美！

正洗著杯子，宋輕塵忽然聽見洗手間外有人說話。

「你想起來了？」聽上去有點像陸川。

他把水龍頭關小，想聽上一耳朵，卻等來趙北的聲音。

「你倆杵外頭幹啥呢？」

透過鏡子，宋輕塵看見趙北進了洗手間。接著是段逍恆，徑直朝洗手台走來，陸川拿著拖把緊隨其後。無人再說話。

自從上次送給趙北一場夢，之後每次撞見，宋輕塵都能明顯感覺到對方在躲他，各種迴避視線。

顏晗收了聲，他是閑著沒事跟著宋輕塵來的。而後者來洗杯子，是因為原文中，王宴還往趙北的水杯里放過瀉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早晨的事讓宋輕塵不得不多加防備。

他實在搞不懂王宴在想什麼，不是應該針對性地攻擊段逍恆么？但畢竟是自家客戶，他還是決定忍一時。

回班途中，顏晗忍不住道：「哎講真的，我感覺不止這個陸川，連主角攻都怪怪的。小說里除了他室友和他對象，他在學校里和誰走得這麼近過？」

顏晗不過隨口一說，卻無意間為宋輕塵開拓了一種思路。

他心想，有沒有一種可能……不僅陸川，連段逍恆也是穿書者，並且兩人已經互相確認了身份，就像他和顏晗這樣。

顏晗自顧自繼續道：「不過也難說，畢竟小說里段逍恆這個角色吧，對於『別人向他請教題目"這種事兒，一向來者不拒。」

「說來說去，還是陸川最有問題！」顏晗轉念一想，「我感覺這人肯定看過原文，想通過請教問題來接近段逍恆。」

【系統：小主我覺得這人不靠譜……沒準會把你的思路越帶越偏。】

——獨木不成林，宋輕塵便讓233開啟了傾聽心聲的許可權，允許它建言獻策。當然，愛獻不獻。

宋輕塵問顏晗：「那你覺得他的目的是什麼？」

顏晗不假思索道：「當然是想利用主角來提高自己的成績啦，他在現實中一定是個白嫖黨！」

「……」宋輕塵差點信了，「那他既然看過原文，也應該知道兩個主角的關係，就不擔心江暮雨找他麻煩么？」

「害，你也清楚江暮雨是個什麼人，他還能真把人家一個手無寸鐵的學霸揍一頓？」

對此宋輕塵沒有發表意見。

雖然事實上，他並沒有仔細過研究過主角，且對於主角談戀愛的劇情，他都是掃一眼就過去了。但通過文字他還是能感受到，江暮雨這個校霸的確名不副實。

雖然被作者扣上一個「校霸」的帽子，可通過劇情展現給讀者的，卻是個朋友有難必出手，見無辜同學受欺負必打抱不平的人。

當然，這在反派眼裡就成了「多管閑事」，因此也引發了不少矛盾。

同時江暮雨還是個外剛內柔的人，表面上看不出來，其實會在沒人的地方哭鼻子。

——這也是一個月以來，宋輕塵並不怕這個人，也無意刁難他的緣故。

畢竟……誰會故意欺負一個在學習、感情上都磕磕絆絆，從小學空手道是為了保命而不是為了嘚瑟，卻因為路見不平而被強行扶上「校霸」寶座，並且還坐得挺穩的委屈鬼呢？

除非忍不住。

「聽說剛才段逍恆異能失控了。」走廊上有人小聲議論，將宋輕塵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說哪天他要是跟人牽手，會不會把人家骨頭給捏碎？」

「噗……」

小說中段逍恆異能失控是常事，但這種情況還不至於。

宋輕塵沒當回事，剛踏進班裡，卻又聽人驚呼：「我靠，有人跳樓！」

「一件衣服而已，大驚小怪什麼。」

他們，頂上就是天台。

回過頭，見幾個人扒著欄杆往下望。

「哎對了，我剛才看見方圓他們上去了。」有人道，「小啞巴好像也在。」

聞言眾人瞭然，但很快就換了話題。

宋輕塵看在眼裡，發現果然和原文一樣——在高三遇到主角之前，安可一直都處在孤立無援的境地。

也是心有靈犀地，他和顏晗對視一眼，一起折了回去。

*

時間回到一小時前。

事實上宋輕塵今天留下來自修，並不是因為江暮雨的請求。

——因為當時江暮雨發完后，不多時又補了一句：算了開個玩笑，你當我沒說。

隨你，我還不想接呢……宋輕塵心說。

而緊接著，他收到了另外2個客戶的訂單。

【寒：我高三，名字就不說了吧。】

【寒：事情是這樣，我們學校有個妹子欺騙了我的感情和錢，這是照片。】

宋輕塵正想著，為什麼所求之事總涉及情情愛愛，他都膩了。

卻在看見照片的一瞬，再一次感受到這個世界給他眼睛帶來的傷害……

——那張臉明顯是王宴的，但在濾鏡和假髮的作用下，還真像個女生。

傲天呆若木雞。

【傲天：能和我具體說說什麼情況么……】

【寒：我和她是在遊戲里認識的，聊了一個月，但她一直沒告訴我她的名字。期間我說想見一次，她沒答應，但表示可以開視頻。】

【寒：開完后我覺得她還挺可愛的，就時不時給她發個紅包。】

【寒：結果剛才我又提了一次見面，她卻直接把我刪了。】

【寒：這張照片就是之前開視頻的時候我截的圖，雖然背景是我們學校天台，但是後來我在學校一直沒有找到她。】

【寒：我現在嚴重懷疑我們學校沒有這個人，你能幫我找找嗎？】

【傲天：好，但是這裡建議您可以從固有的思維中跳脫出來，試著到男生里找找。】

【傲天：找不到你再來找我。】

【寒：………………】

兩方都是客戶，因此宋輕塵沒有直接將王宴出賣。

新客戶或許接受了他的建議，一時半會兒沒了回復。

宋輕塵便開始和另一個客戶溝通。

巧合的是，竟是同類事件。

【小原：慕名而來，我是隔壁學校的，借了個號。】

【小原：是這樣，我和你們學校一個女生挺聊得來的。今晚她答應我，說去天台和我開視頻，一起仰望星空的那種。】

宋輕塵：「……」王宴你怎麼了，已經開始報復社會了嗎？！

【小原：但是我早就聽聞濾鏡功能之強大，所以想托你幫我暗中觀察一下，看看她是不是和視頻里長得一樣。】

「……」不出意外應該是不一樣的。

【傲天：幾點？】

【小原：她第一節自修結束。】

【傲天：好。】

而當時，該客戶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個多小時后他看著照片里的網戀對象……竟找不到任何錶情包來形容心情。

只想毀滅世界。

*

天台上。

「讓你穿你就穿。」方圓用又短又粗的手拍拍安可的臉，「聽不懂人話？」

地上是假髮和一套女裝。

這是方圓最近找到的新樂子——在學校抓人穿女裝，然後利用他們在網上騙錢。

之前他騙了一個本校的，現在決定換個目標繼續戲耍。

見安可無動於衷，方圓退到一邊，朝幾個小弟揚了揚下巴。

看著逐漸逼近的幾人，安可下意識地後退。

卻不料，即將無路可退之際，拿著女裝的黃毛忽然停步，調整方向朝方圓走去。

「？」安可眨了眨眼，攥著的手緩緩鬆開。

那邊方圓剛把煙點燃，抬起眼，就見幾個小弟圍了過來：「搞什麼？」

「老大我、我好像有點控制不了我自己……」領頭的黃毛一臉古怪，腳步不停繼續靠近。

「我也是……」

「我也……」

「？？？」不等方圓反應過來，已經被幾個人合力按在了圍牆上，「草，鬆手啊！」

「臣妾做不到啊！！」黃毛也快瘋了，開始口不擇言。

就這樣，在不可抗力的作用下，黃毛顫抖著雙手給自家老大換上了女裝。方圓氣得嘴皮子都在抖，又不敢大聲吼，怕引來吃瓜群眾。

換完衣服后，那股神秘力量終於消失。

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為了消除方圓的怒氣，黃毛率先道：「其、其實這樣也挺好看的……」

「對……好看！」有人強行附和。

方圓沉著臉，一陣風吹過，他下意識地按住身上的小裙子，又把上衣往下拽了拽，試圖遮擋肚子上的肥肉：「好看個屁！」

黃毛連忙把獃滯的安可拉了過來：「不信你問他！」

想起還有個旁觀者，方圓瞪著安可：「是不是你用了異能？！」

「可他是文異班的呀。」黃毛撓頭。

驟然回神，安可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並在眾人的注視下摸出一支筆，認真地在手心裡寫起字來。

或許是他的表情太過認真，方圓竟然有些好奇他在寫什麼，便沒打斷對方。

於是半分鐘后，他收到了一好評：在唐朝你最美。

不僅星，還附上一張笑臉。

方圓：「……」

門的另一側，顏晗結束錄製，差點笑出聲，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這次宋輕塵使用的道具卡叫「嫁禍於人」，功效是轉移目標主體。

聽見方圓朝安可吼了一聲「滾」，兩人便不再多留，趁安可發現之前先行離開了。

「沒準是我想多了。」趁著還沒進教室，顏晗道，「他要真是穿書者，應該不會就這麼任人欺負。我要是他啊，肯定先去抱主角大腿。」

而宋輕塵笑了笑沒吭聲，邊走邊打開論壇，把剛才拍下的、方圓女裝的照片發給了叫「小原」的客戶。

【小原：毀滅吧，世界。】

*

靠昨晚顏晗那個帖子，宋輕塵的神秘積分漲了將近600。今天不少人都在等著樓主更新後續。

最終宋輕塵還是沒有阻止顏晗，他心說反正事已至此。並且說實話，就連他也挺好奇顏晗會編出什麼來。

回班后，顏晗開始投入地碼字。

宋輕塵把作業寫完后，便開始隨意地逛論壇。

逛著逛著他總覺得有人在看他，緩緩抬頭，發現是安可——晚自修人並不多，一眼望去直接能看見對方。

而且安可一邊直愣愣地盯著他，一邊還咬著筆……

宋輕塵：「……」

察覺到被發現，安可立馬把頭扭了回去。

宋輕塵納悶地收回視線，發現江暮雨發來一張圖片。

圖上是一張便簽，寫著：可以把你撿的貓送給宋輕塵嗎？

【江暮雨：我懷疑是你在逗我，但我懶得查監控。】

「……」宋輕塵有些恍惚，倏然想起中午收到的便簽，也是同樣的字跡。

他將圖放大，發現「送」這個字被修改過，原本寫的似乎是「還」。

當晚，宋輕塵輾轉反側。他本想看看顏晗的帖子，可擔心看完后更睡不著了，便決定明早再看。

他想著江暮雨手頭那張紙條——有人知道他養過貓，甚至想幫他。

為什麼？

而且他想不通為何那個人，以及給予他警告的「第三人」，都不肯露面。

是享有隱在暗處的感覺，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還有，他們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陸川？安可？段逍恆？或者王宴？

除此之外，他一時也看不出還有誰有嫌疑。

畢竟來到這個世界后，都是能避則避，接觸的人其實並不多。

「給我來一張『莊周夢蝶"，疊加使用「分床同夢」。使用對象……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