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那個男人，他回來了

通過虛擬面板，宋輕塵選擇性地將這個世界所屬的小說重看了一遍。

他試圖尋找一些關於段逍恆兩年前失過憶的蛛絲馬跡，可小說完全沒有涉及兩年前，讓他有些困惑。

但也不是一無所獲——有一段類似「被人從天而降砸暈」的劇情，只是時間對不上。

幾個月前，也就是臨近暑假的時候。那天放學江暮雨為走捷徑就翻了學校的后圍牆。

恰好牆上有隻貓，他覺得有趣，就在牆上呆了會兒。

更巧的是這時段逍恆從牆外經過，兩人對視了幾秒。而就在這幾秒，貓忽然躥到了一旁的樹上。江暮雨一驚，從牆上掉了下去。

倒霉催的，段逍恆都沒反應過來就被砸暈了。

那時候二人還勢不兩立，但錯在自己，江暮雨只得把對方送去了醫院。誰知段逍恆醒來后，竟然忘了被砸的這一段。

江暮雨心中有愧，不好意思說，就乾脆說不知道。

自此，段逍恆便以為是江暮雨路過，好心把他送到了醫院，在心裡也對他有所改觀。至於被砸的記憶是否恢復，作者之後沒有再提。

之前讀到這段劇情的時候，宋輕塵並沒有想太多，只當是作者為了推進感情而寫。

現在卻不由多想。

他心說難道就和陸川說得一樣，段逍恆的大腦在兩年前受過創傷。以至於產生了後遺症，記憶會時常出現一些問題？

奇怪的是，小說以段逍恆的視角為主，卻半點都沒有提到他腦子有問題。

難道他自己不知道？

「你們在塑造這個世界的時候，究竟加了多少我不知道的東西……」宋輕塵問233，「有必要搞得這麼複雜么？」

【系統：額，我只是一個客服……我什麼都不知道捏。】

宋輕塵：「……」

不過再一想，主角的事其實與他沒有太多關係。

只要「第三人」往後不來打擾他，那麼陸川是誰、是不是「第三人」、段逍恆又經歷過什麼，似乎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課間，宋輕塵把夢境最後、陸川說的話向顏晗重述了一遍。

「嘖，聽不懂，不過確實像一個老師能說出來的。」顏晗趴在走廊上，手裡拿著之前那張便簽。

「對了，那他既然是老師，應該不會有什麼壞心眼吧？」顏晗蹙眉，「不過書里沒他還真是奇怪啊……」

顏晗：「哎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異能班計劃提前啟動后，學校想找一個牛逼的老師。恰好這段時間陸川來求職，然後就多了這麼一個人物！」

「……也不能說沒有這種可能。」宋輕塵斟酌道，「但我總覺得信息來得越容易，真實性就越低。即便是他在夢中親口承認……也不能完全相信。」

父親曾教導過，得來太容易的東西，或許只是誘你進入陷阱的餌料罷了。

「這還容易啊我的好大哥，我可是在夢裡呆了三天吶……」顏晗壓低嗓音，語氣哀怨，「期間還因為故意沒去上學，被原主他爸打了一頓。」

「……」

說話的功夫便簽不小心脫了手，顏晗連忙伸手，卻撈了個寂寞：「哎！

「沒事。」宋輕塵一臉無所謂，剛想***室，卻見紙片飄飄悠悠，落到了畫中人的腳下。

兩人：「……」要不要這麼巧！

樓底，陸川盯著從天而降的便簽愣了幾秒。

隨後從兜里摸出眼鏡，不緊不慢地戴上，仰起頭朝樓上看。但走廊上人很多，看不出是誰在亂丟垃圾。

接著他才蹲下身將紙撿起來。

就見紙上畫了一隻……蝴蝶？

堪稱魔幻現實主義。

下意識地翻了面，發現背面還有句挺有詩意的文字——

【假如我化作一隻蝶，想擁有一個美好的名字。譬如，沃香佐尼蝶。】

什麼蝶？就這樣，他念了兩遍，才忽然發現哪裡不對。

「我想做你……」倏然風動，陸川帶著略微複雜的表情，輕輕鬆了手。

他自認為自己不算一個大度的人，但還是決定把「蝶」讓給有需要的人。

對此，宋輕塵也很無奈。

——就在陸川剛才戴眼鏡的時候，他急中生智用了一張「辭不達意」。但這張卡只能替換而不能消除。至於替換成什麼，來不及思考，只能讓系統隨機了。

不過看陸川的反應，可能不是什麼正常的東西……算了，不重要。

眼下他認為重要的是便簽究竟是何人所寫。因為他總有種感覺，或許那人和他來自同一本書，並且認識曾經的他。

雖說他的故人中，沒有字這麼丑的……

兩人回到教室。

自從體會到了那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快樂，顏晗更致力於尋找其他穿書者。

然後宋輕塵就發現，顏晗嘴上說著已經打消了對安可的懷疑，眼睛卻還老往對方身上瞟。

他順著顏晗視線望過去，恰好這時安可也轉過身，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

宋輕塵自然地收回視線，卻無意間發現顏晗老臉一紅，傻樂著坐回自己位置。

「……？」

上課時宋輕塵想來想去，終於沒忍住，問顏晗——

[宋輕塵：你看書的時候是不是很喜歡安可這個角色？]

[顏晗：(*/＼*)]

「……」

[顏晗：話說，我還是很好奇他為什麼總盯著你？（撓頭.jpg）]

[顏晗：啊，他不會是喜歡……（驚恐.jpg）]

「……」宋輕塵忽然覺得陸川某句話還挺有道理——不如難得糊塗，不求甚解。有些事想多了反而覺得困擾。

[宋輕塵：可原主並不討喜。]

[顏晗：好吧，我也覺得。]

話雖如此，但下節地理走班課的時候，顏晗還是受到了巨大暴擊。

他本想跟安可坐一桌，但剛坐下，卻見對方站起身，把位置換到了宋輕塵邊上。

「？？」顏晗懷疑自己被嫌棄了，但他不知道為什麼。

連宋輕塵也是一怔，但安可卻若無其事般，靜靜地把下巴擱在胳膊上，沒作任何錶示。

上課的時候安可還是老樣子，光聽課不做筆記，而且很多時候都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連橡皮屑都玩得不亦樂乎。

安可的筆袋上有一隻小小的魚形掛件，大概是橡皮屑玩膩了，他又用食指摸了半節課的魚。

宋輕塵人都看傻了，很佩服他摸魚的耐心。不知為何，莫名體會到一種老父親的無奈。

他不由懷疑：如果安可不是穿書者，那像他這樣聽課……到高三真的能提高成績么？

實在沒忍住，臨近下課的時候，他認真地寫了張紙條給安可推過去——

【你在摸魚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在學習。】

安可愣了幾秒，無辜地指了指宋輕塵桌上的手機，意思大概是「你也沒學習」。

宋輕塵一臉坦然，繼續寫——

【我不學習是因為我已經學會了。校霸不學習是因為人家有背景。學神不學習……他不可能不學習。而你呢？】

安可：「…………」

*

宋輕塵是真心想幫王宴擺脫反派的命運。

可中午他回到教室，從課桌拿出卷子的時候，卻猛地發現裡面夾著一隻死去的飛蛾——屍身殘破，是被拍死的。

——小說原文中王宴也有這樣的操作，但目標本不該是他。

說不上特別怕蟲，但宋輕塵一向愛乾淨，對模樣噁心的蟲還是較為抗拒。

他面露嫌棄，身子后傾，拿筆戳了一下朱逸群：「能不能幫我把這張試卷丟了？」

因為把王宴看作客戶，宋輕塵便決定再給對方一次機會。但畢竟事不過三，他心想要是還有第三次，他就不會再客氣了。

而且既然如此，幫忙復仇的事也別想了。

得知表哥是被蟲嚇著了，朱逸群有些幸災樂禍。

這人小時候連牛蛙都敢抓，現在竟然怕蟲？

真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哦。」他壓著嘴角，接過卷子，還不忘拿死蟲子嚇唬顏晗。

教室里人不多，動靜一下就傳開了。在一片揶揄中，宋輕塵無意間發現安可也轉身看著他。

不知是錯覺與否，他意外地從安可的表情中看到了些許怒意。

但眨眼間，對方已經轉了回去。

*

下午自修課，顏晗在論壇帖子里進行了更新。

宋輕塵看見后忍不住給他發消息提醒。

[宋輕塵：別復仇了，神秘值已經不怎麼漲了。]

顏晗才如夢初醒，想起發這個貼的初衷。於是他連忙把故事刪回女生死的時候，以孩子為主角重新講述——

[50L：在女生的託付下，孩子被一對和藹的外國夫婦收養。

[51L：但事實上，該夫婦隸屬於某雇傭兵團，戰鬥力極高。以至於孩子在他們的培養下，從小武力值就超強。才5歲，就能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身高一米以下的，全部放到！]

該樓層下一片唏噓。

「……」宋輕塵人麻了，但他知道這肯定還不算什麼。

果然，之後雇傭兵夫婦遭仇家追殺，不得已之下，只得把孩子託付給國內的一位故友。

這位老朋友也曾是他們雇傭兵團的，但早已金盆洗手，現在是名退隱江湖的大學教授，可謂是能文能武。

因此孩子在他的教導下，不出半年，就背完了唐詩八百首，不出10歲，就學完了大學課程。

[60L：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這天教授回家途中，不小心掉進沒有井蓋的下水道里，摔死了。]

宋輕塵：「？？？」

雇傭兵？就這？？

[61L：臨死前他拉著孩子的手，告訴他要韜光養晦，不要輕易在外人面前顯露才能，也不要向別人透露自己的過去。]

[62L：周四見。]

[63L（藍受）：不能一次說完？]

[64L（天天年年）：又是想砍死樓主的一天。]

「……」

看完此帖，宋輕塵一臉木然地逛了逛別人的帖子。

很快就被另一個帖吸引了目光——

【標題：辣個男人，他回來了！】

與此同時，各個班都有人看見了這個貼。

「我天……那個男人他回來了！」有人目瞪口呆。

「他、他回來了？」有人瞠目結舌。

「他又回來幹什麼！」有人大驚失色。

宋輕塵：「……」

其實宋輕塵知道他們指的是誰——一個堅持不上課、堅持不畢業，每逢月考必歸來、每逢主角必搶戲，神出鬼沒，無限循環復讀於高三的男人。也是個反派，但比莫天高出一個等級。

算算月考將近，也到了他該回來的時候了。

*

位於體育館的某間地下室，昏暗陰冷。

靠牆擺著一張沙發。

「老大，你上個月不是說，這次回來要好好滅滅江暮雨的威風嘛？」有聲音從黑暗裡傳出來。

沙發上的人一動不動地躺著，聲音幽冷：「江暮雨？」

說罷輕嗤一聲：「算了吧，我可是找到了幾個更有趣的目標。」

小弟恭敬道：「那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用不著。」他們老大有些嫌棄地擺了下手，「都回去上課吧，一群小屁孩。」

「……哦。」小弟摸索著走到門口，伴著幾聲撞牆的聲音，終於退場。

待手下走後，過了良久，那個獨自躺在黑暗中的男人帶著些諷刺的意味，自言自語道：「陸川啊陸川……可惜你上輩子那般信任我，卻不知道有些人註定是要當反派的。」

他摸出手機，挑選賬號，登錄論壇。

不多時，宋輕塵那邊收到一個客戶的私信。

[小黑不黑：樓主你好，我是段逍恆的小迷妹。因為比較關注他，所以我發現他和江暮雨之間好像……但樓主別誤會，我一點也不嫉妒，真的，甚至很想p！！]

[小黑不黑：然後我這裡有兩張遊樂場的電子票，我很想給他們。只是我沒有小號，你幫我發給他們行嗎？].

[小黑不黑：如果他們去了，我給你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