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一言不合就豎中指

看著帖子有人附和，周鉛很得意，在活動室沙發上瘋狂抖腿。

「這事你怎麼知道的？」春光的另一名成員問。

「我親眼看見的。」

在同學的追問下，周鉛將今早的所見所聞緩緩道出。

以下就是他隱隱約約聽見的對話內容——

江暮雨：「我昨晚……」

段逍恆：「……什麼？」

江暮雨：「你……」

段逍恆：「……什麼？」

接著江暮雨湊到段逍恆耳邊說話，後者才露出「終於聽清楚」的無奈表情。

目睹這一幕，周鉛瞬間想起了鄰居家耳背的爺爺，一句話要吼三遍對方才能聽清。

他心說段逍恆這不是耳背是什麼？是、什、么！

聽完后，周鉛的同學感慨萬千。

果然……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

耳背一事傳開后，段逍恆發現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逐漸變了，多了同情與理解。說話的時候，大家也好心地提高了音量。

尤其是江暮雨，明知道是假的，還總刻意湊到他耳邊說話。

段逍恆人麻了。

而目睹兩人時不時湊近的陸川也麻了。

他面無表情地摘下了眼鏡。直到實在坐不住了，終於離開教室，獨自上天台吹風。

這時腦海傳來系統的提醒。

【系統：注意，系統檢測到近兩日醋意值持續下降，而您沒有採取任何舉措。】

安靜了數秒，系統再次發聲。

【系統：宿主，經過多日的觀察，我感覺您的性格跟我分析出的結果不太一樣。】

這次它終於得到了回應。

「分析我的性格？」

【系統：沒錯，我對您前世那本書中，你的行動進行了分析。我發現您是個一意孤行、沒有團隊意識、遇事從不求人，並且很少顧及他人感受的頭鐵怪。】

陸川：「……」

【系統：按理說像您這種人，應該活不過三章才是。可您總能化險為夷，讓我覺得很奇怪，並且一度懷疑您搶了主角的光環。】

「……好了你可以閉嘴了。」

【系統：哎呀，先抑后揚嘛！】

「……」

【系統清清嗓子：遺憾的是，那本書並沒有介紹你的過往，我不清楚你曾經是做什麼的。】

【系統：不過我見您的第一眼，就覺得您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看別人的眼神，也像在俯視芸芸眾生，讓我覺得您好像又想搶主角的風頭……啊不是，讓我覺得您曾經應該是個非常厲害的人。】

「……」

【系統：還有，我發現您還挺要面子的，明明系統的名字叫「媽媽教你做人」，您卻騙別人說，叫「眾里尋他千百度」。】

「…………」

【系統：還有還有，您剛來的時候看上去非常自信，以至於我覺得您會贏得輕而易舉。結果……並沒有。】

陸川被氣笑了：「你這也不讓干、那也不能做，不僅讓他失憶，還不讓我向別人求助，這讓我怎麼贏？」

【系統：可是您分明還有很多方法呀。您之前不是說要威脅校長，讓校長來強迫他們分手嗎？】

【系統：您還說過，要當著江暮雨的面，直接把段逍恆摁在牆上親呢。】

陸川啞然失笑：「你好像很期待我這麼做？」

【系統義正言辭：額，人家才沒有，人家是正經客服！】

【系統：只是按照估算，屆時醋意值很可能會飆到滿值，是目前最值得一試的辦法了。】

「你還別說，那天在校醫室里，我差點就這麼做了。」陸川放眼看著操場方向，無意間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周鉛在翻柵欄，準備提早放學。

陸川盯著周鉛的背影，話卻沒停：「只是那天他看上去很自責，我就突然意識到……如果我這麼做了，他就算嘴上不說什麼，心裡也一定難以釋懷。」

「所以這兩天我在想，不如到此為止吧。他沒有做錯任何事，不應該有負罪感。」陸川道，「就這樣忘掉一切，也挺好。」

「同樣，江暮雨也沒有做錯什麼。所以與其讓大家都不自在，會不會我主動退出比較好？畢竟，我才是這個世界最多余的人。」

「之前我一直堅信我的到來是宿命，但是現在我動搖了……或許命運給我的安排，只是來看他一眼，然後安心地離開。」

系統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消化這些話，良久終於開口。

【系統：說實話，我也非常排斥這個系統的規則。在我看來，雖然它將你拉進這個世界，讓你和愛人能夠重逢，卻也讓你引發了各種矛盾。】

【系統：無奈的是，我只是一個客服，在茫茫世界中接受任務、傳達信息，我也不確定這個系統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那天篡改你的夢境，也絕非我的本意。】

【系統：如果給您帶來希望，又讓您失望，我很抱歉。】

【系統：若您確定要放棄，返回通道可提前為您開啟，請知悉。】

＊

放學后，宋輕塵決定去醫院看望安可。

不過還沒走出校門，就聽見一群人在議論周鉛。

顏晗好奇，便拉人問了一嘴。

一問才知道，是下午周鉛逃課的時候，被外套掛在學校柵欄上了。從背後看過去，還露出半截粉色內褲。

周鉛被救下來后，則表示當時自己明明已經落地了，卻被一股神秘力量控制著飛了起來。

但是飛了，也沒完全飛……就尼瑪掛那兒了。

他說得非常堅定，不過還是有很多人認為，他是在轉移眾人對「粉色內褲」的注意力。

顏晗差點笑死，但想起安可大概率是猛男，他又笑不出來了，一臉苦澀。

在校門口和顏晗告別後，233發出了驚叫。

【系統：哇，是校草欸！】

宋輕塵環顧四周，發現顧裕正走向一輛轎車，就離他幾步之遙。

作為校草，顧裕出校門的時候雖然有女生偷偷瞟他，但不像宋輕塵前世那般，被人水泄不通地圍堵著。

看著這一幕，宋輕塵覺得非常欣慰，默默為這世界點了個贊。

顧裕顯然也看見了宋輕塵，只是他表情一貫地冷淡，瞟了一眼，便將車窗升了上去。

汽車一騎絕塵，留下難聞的尾氣。

「……」宋輕塵默默屏住了呼吸。

說不上為什麼，他又一次覺得顧裕欠了他一百萬，還不想還。

【系統：嘿嘿小主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所以總想和他扯上什麼關係。】

「你想什麼呢？」宋輕塵覺得無語，「有這個功夫倒是研究研究，為什麼會有其他穿書者。」

233悻悻地「哦」了一聲。

令宋輕塵沒想到的是，他來到醫院，在門口又看見了顧裕家的車。

帶著疑惑來到安可的病房，在門外聽見了顧裕的聲音。

「你好像對我很有意見？」顧裕說。

透過玻璃，宋輕塵看見顧裕站在床邊。但安可卻低頭看手機，並沒有給出任何反饋。

宋輕塵以為他們認識，可又聽見顧裕說：「但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也不認識吧？」

那你來幹什麼……宋輕塵心道。

還好顏晗沒來，否則離死亡又近了一點點。

再然後他終於看見安可抬起頭，微微一笑。

並朝顧裕緩緩豎了個中指。

顧裕：「……」

宋輕塵：「……」

這一下直接給宋輕塵來了個靈魂衝擊，因為在他記憶里，雷堅和幾個保鏢兄弟打鬧的時候，就會做這個動作。

回想過去，宋輕塵還一度想模仿這個動作，悄悄放飛自我。

但大概是「人設之力」在發生作用，以前每次想這樣時，都覺得手臂變得異常沉重，手指也有些不受控制，變得很僵硬。之後沒多久，這種不符合人設的想法就會被完全遺忘。

思及此，宋輕塵心想：難道安可真的是雷堅……

雖然故人重逢值得欣喜，但兩者模樣相差太大，一時半會兒他實在難以接受。

同時成雜地看了眼手。

指節緩緩彎曲……

於是顧裕拉開門看見的就是中指x2。

霎時間，萬物寂寥。

顧裕臉都黑了，調整呼吸后，快步離開了這個一言不合就豎中指的地方。

宋輕塵看向他的背影，本想解釋來著，但無意間發現走廊拐角處，有個男人似乎一直在看他。

而當自己看向他的時候，那人若無其事地將視線收了回去。

【系統：啊，這個怪蜀黍不會有透視異能，看上了你的器官吧！】

「……」

說得煞有其事，宋輕塵差點信了。

好在那人低頭看了眼手機后，很快就走了。

宋輕塵這才放下心，推門而入。

聽安可說，顧裕是作為學生代表來看望他的。只是當宋輕塵問他為什麼沒給顧裕好臉色的時候，安可低頭沉思半天，才開始打字。

趁安可打字的功夫，宋輕塵瞟了眼窗外。

從這裡能正好能將醫院大門收入眼底，他看見了顧裕家的車，也恰好看見了剛才走廊的那個男人。

令他意外的是，那人直接坐上了顧家的車，還是副駕駛。

難道是顧裕的保鏢？？

安可打完字后，將手機遞過來。

【我的系統並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會回答。

那天我問它，這個世界最討厭你的人是誰。

它說顧裕常常希望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是目前最討厭你的人。

我問它為什麼，它說無法告知。】

顧裕這個人，小說中給出的信息太少，以至於宋輕塵研究了一晚上也毫無頭緒。

而且安可詢問系統的時間，是在貓咪撓人之前。那時候兩人明明毫無交集……

問233，只得到一句「人家知道的劇情跟你一樣多。」

無奈，宋輕塵只好放寬心，想著以後離顧裕遠一點便是。

畢竟別人還沒來招惹他，他也不想上趕著去礙別人的眼。

明天放假，臨睡前宋輕塵發現有一條新貼被管理員置了頂，異常熱鬧。

【標題：一年一度的假面舞會將在本周日晚舉行，你準備好了嗎？】

假面舞會，這四個字讓宋輕塵瞬間想起了某段劇情。

按照小說，這個階段由於段逍恆打死都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江暮雨逐漸感到疲倦，開始知難而退。

而假面舞會當天，兩人的情感終於發生了遞進——

舞會本身是可來可不來的，但暮春中學有錢人很多，對他們而言，除了學習，交際也是必須的。所以在父親的要求下，江暮雨被迫到場。

期間，段逍恆在遠處看著一群人湊在江暮雨邊上，越看越煩，沒忍住走了過去。

好巧不巧，剛穿過人群想把人拉出來，就停電了。

後續就如宋輕塵預料得那般，段逍恆趁亂把人給親了。

只是沒想到，親完后江暮雨舔舔唇，淡定地來了句：「你剛才喝的是什麼東西？我也想喝。」

讀到這，宋輕塵嚴重懷疑江暮雨那不叫知難而退，而是欲擒故縱。.

只不過小說這個階段並沒有江暮雨的內心描寫，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系統：那小主，你去不去呀？】

「我當然不去了。」宋輕塵不假思索道。

去舞會要穿禮服，就現在這個家境，從哪兒弄一件禮服出來？況且也沒有去的必要，又沒有想見的人。

暮春中學雖然是私立學校，但普通家庭的學生也很多。例如朱逸群就是中考沒考好，但他媽又不想任其在普通學校自生自滅。

——說起來，許佩當時還一度反對讓原主讀私立學校，覺得就是浪費錢。但在朱耀宗的堅持下，終於還是妥協了。

至於安可，他爸就是個奇葩，忍痛花錢把兒子塞進來，純粹是想讓他抱上有錢人的大腿。

聽宋輕塵說不去，233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

不過失望並沒有持續多久——周末上午朱耀宗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拎著好幾個禮品袋。

朱逸群打開袋子一看人都傻了，竟然是兩套禮服，連忙喚他哥出來看。

「聽說你們學校要舉行舞會。」朱耀宗笑著把禮服塞到兩人手中，「快試試，看我的眼光怎麼……」

話未說完，直接被許佩揪著耳朵拽進了房間，房門在二人眼前被拍上。

見怪不怪，朱逸群高興地抱著衣服回房了。徒留宋輕塵站在客廳，眼神流露出失落。

美好的周末本來可以躺在床上。

為什麼要去參加舞會？

好煩。

＊

午後，顧家別墅。

「他應該不會去。」顧裕站在陽台上打電話，表情和聲音都毫無波瀾。

「萬一去了，打點一下現場的攝影師，讓他們不要拍到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