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是最後的威脅
聽說在很遙遠的地方住著一位神,一位僅剩的神明。他是造物的開始,也是最後的造物主。為了掌管這個世界,他必須要處理很多事情。干預也好,不干預也好。為了這個世界正常的運轉,神明,就必須要存在以及不斷的守護世界的每一處循環規律。
但是神明也是有自己情緒的。見弱者變起憐憫,見強者變升敬意,還有貪婪者,無畏者又或是討伐者,狡詐者。太多的人類以及人類社會關係,使得神明有著更多更多的情緒衍生。祂十分的清楚,如果自己一直擁有著這樣的情緒,世界的循環規律就不再受祂掌控,反而是世界的人類社會關係掌控於祂。
因此,為了防止這樣的可能性,神當即將自己的情緒剝離分割塞給特殊之人,之物為的就是使得神能夠更好的管理世界,造就維持世界。
「所以我相當於垃圾桶。」
「復見林同學,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是垃圾了哦。」
當然,這些特殊之人不會平白無故的受到這般的特殊對待,他們一定有著神都無法做到的極端情緒,因此,神需要利用自己的情緒進行中和,壓制,又或是同化。他們一定是各個方面的精英,天才,但是就因此而具有的極端化情緒,只要能夠抹除,那一定就可以.....
黑影隨即歪頭道:「嘿,這個等到之後再說也不錯。」
復見林無所謂,陷在沙發內說道:「所以,你們的降臨都是因為我們的極端化情緒。憤怒者就是懦弱,殘暴者就是無私.....類似這樣的。」
黑影點頭,這時復見林才坐起身說道:「可是我不認為有何極端的情緒在我身上,甚至我算不上天才、精英。」
黑影不緊不慢的回答道:「復見林同學,凡事一切都是要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的。可能對於你來說不過如此,可是我們也有著我們的評判標準不是嗎?」
所以我就這樣不幸的被選中了。
「那請問你是什麼?」
黑影聳肩道:「抱歉,這個也需要你自己發現。」
為了使得這些天才以及精英更好的與自己極端的情緒融合,他們之間需要碰撞,撕裂,磨合最後才能夠存在於一體之內。那麼,降臨而下之物就不再沒有意義,它就成為了這些人的一部分。
復見林隨即點頭道:「所以,所謂的完成任務,實現願望,也是為了能夠使得你融合在我的思想里,順便改變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極端情緒。」
「你理解的甚至比我的講解都要好!」黑影豎起大拇指說道,「不過,換句話說。這些極端情緒的演變,大多也都是一些極端的願望。」
是的沒錯,又或者是說,正是因為這些極端的願望才能夠形成極端的情緒。
我起身隨即看著自己已經被精細的針線縫上的手腕說道:「所以,說回來,你還是為了改變我想要死這個願望才存在的。」
黑影沒有說話,抬頭,看向我的面頰,我懶得理它看向了黃色燈光。
「這些事情還很遙遠嘛,既然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我為什麼誕生在這裡了,就沿著我的話想想,為什麼有人想要殺你。畢竟死亡停格也不是長久之計。」
這個我並不清楚,我已經許久沒有跟外界有過任何的接觸了,在乎的事情也變得微乎其微,甚至是自己的飲食,起居都可以變得可有可無。若說為什麼非要殺我......
「應該是那個入室殺人狂的不經意之舉,正好選擇在了我的頭上吧。」我嘆氣這樣說道,畢竟但對於死亡這件事情,我還是想要自己動手更好。
「可是你的房間是緊閉的哦,除了給明天能夠進來送貨的快遞員留門之外,包括窗戶都已經拿膠帶密封好了。」
確實如此,我轉身,看向了其他的通風口,果然,沒有任何的地方有著破壞又或是打開的情況。
「可能作案手法很精細吧。」我蹲下身看著地面上能不能夠留下來的一些線索的時候,身後的黑影已經無奈的嘆氣走了上來。
「復見林同學,您就不能夠在大膽的猜測一下嗎?」
「大膽的猜測?」
「對啊,為什麼不能夠更加大膽的,更加放飛自我的猜測一下呢?」
我彷彿清楚了他在說什麼。隨即下一刻,他的輕輕彈指,我的門就化為了塵沫兒。
「大膽點嘛,畢竟你已經遇見了正常人類無法遇到的事情了。」
我看向了外面,是哭泣的段紅。
她睜著及其大的猩紅眼角無法相信現如今我就這樣平平常常的站在她的面前。
「不,不是死了嗎?!」
她急忙大喊,而下一刻呼嘯而來的狂風瞬間到來,我乾燥的髮絲撩撥,看清楚了月明夜色。
「你看吧,不消極的來講,能夠被一個人記恨,也算是一種牽挂嘛。」
黑影這樣說道,面前飄著紅色羽毛的半身巨獸呈現一種漸變的透明狀,雙眼最為明顯,紅的透徹,現如今甚至是在汩汩流血,他們二位對峙下我腳下的地磚都開始不斷的碎裂。
「哦吼吼,是汝。」
巨獸開口,如狼的頭顱開合熱氣噴薄在黑影的臉上。
「不想要去一探究竟嗎?」黑影依舊沒有改變語氣,沒由來的說道:「不問問那邊的女同學到底是為什麼嗎?」
「吼!」
熊吼般的撕扯聲從復見林的頭頂透過,耳膜震顫胸口晃動。
「不,不。你說已經死了,你說的已經死了......」
做正常的社會關係學論之中,人類總能夠無心的做下不觸及社會不觸及法律,卻觸及到他人的事情。於這樣而言,我還是跟人類一般平庸。
「段紅同學。」我走下樓梯,拐過牆角,來到小院她就跪在哪裡,一遍遍說著不可能,其他鄰居就跟死了一樣沒有任何動靜。
我再次看著她瞳孔放大的猙獰面容,隨後蹲笑道:「不如,我們上樓聊聊?」
「咚!」
巨獸的鷹爪朝著黑影的頭部襲來,力道之大,復見林走在一旁都能夠感應到風聲。
「一點都不擔心嗎?」黑影說道。復見林有氣無力的達道:「如果這樣你能夠死的話,我也能夠找找死了。」
「嘿,還真是狠心。」
段紅被複見林這樣拉進了房間之內,知道四周的聲音漸弱,打鬥聲隔開之後,她這才反應過來對面坐著的是復見林。
「復,復見林!」
復見林笑著點頭,隨後鞠躬道:「好久不見,段紅同學。」
當復見林彎下腰,不經意的露出了自己凹陷下去的巨坑後腦那一刻,段紅著實嚇的尖叫。
「啊!!你.....你...」
復見林摸著自己的後腦勺隨後笑道:「放心,沒有死去。聽那個黑影說,我被暫停了死亡。在你殺死我以及我自殺的那一刻。」
段紅通紅的雙眼漸漸恢復了些許的正常隨後小聲重複道:「自,自殺....」
復見林點頭道:「沒錯,其實不用你動手,今夜也是我我覺自殺的夜晚。你不覺著今天很黑嗎?」
段紅抬頭望向了那邊被密封住的窗戶,隨後復見林解釋道:「今天是缺月。明天月亮又會依舊照常亮起。但又因為月亮時常美麗,沒有了它的時候反倒變成了稀奇。段紅同學能夠選在今天殺我,我也算是有點慶幸了。」
段紅急忙躲閃目光隨後搖頭拒絕道:「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我只是....」
「不用擔心哦。」復見林上身前傾著說道,「畢竟,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法律都無法追查到你呢。」
段紅抬頭,看向了面帶微笑的復見林,這樣的復見林,帶著這般的表情以及語氣,就是那個時候的復見林。
「這,這樣的成績。」
「沒有什麼大事情的,老師。放心吧,整個班的成績依舊保持在一定穩定的數值。我已經做到調查了。不論是我們每個教師的評獎還是班排名次我們依舊保持第一,那麼不論我考的如何,都沒有影響半分不是嗎?」
「這......」老師面帶驚訝,看著面前的同學,他是在吃驚。
「那麼就單純的關於我,教書育人,完全沒有問題,復見林依舊保持著最好的學習態度,上課勁頭以及良好的作風習慣。不需任何的關心。若是對我這般的態度又任何的想法,可以聯繫我的父母的。如果可以聯繫上的話。」
「段紅,段紅?」
「啊,老師。」
「把這些教學資料提前準備好放到講台,還有剩下的課下作業,你到時候給班上的同學布置一下。行了,保持這個成績,去吧。」
復見林,六班的傳奇人物,聽說可以完美的控制自己的上下波動。就是不用期待任何成績就清楚自己能夠保持在一個怎樣位置的人。今天第一次見到,竟然在這個地方。
「同學,你的課本快掉了哦。」
段紅回過身來,整個班的課下作業本最上端的幾本已經滑落而出。
「嘿咻。」復見林彎腰,隨即準確接住。
雙眼閃爍異光,心臟加快了幾秒。
「啊,謝謝。」
復見林笑著將課本放在上端笑道:「麻雀的歌,都是雜音。他說。」
她想要回應,但是想不出什麼能夠應答的下一句,只能夠輕聲道:「啊?」
復見林笑著搖頭道:「是短句。我認為很適合你。再見了,段紅同學。」
「段紅,段紅。成績你偷看到了嗎?」
「下節課就是英語了,我,我你看見了嗎?」
「啊,你拿的不是咱們班的課下作業吧?」
聲音越來越吵,人影看的卻越來越模糊。
這是復見林跟她的第一次見面,也是段紅最後一次見到復見林。
「轉學?」
「嗯,聽說是父母決定的,他們班昨天還舉行了歡送會。雖然都在哭。」
這樣而來,自己所謂的心跳可能就來的未免過遲,如著歡送會,都是哭著的。
隨後的日子恢復如常,自己依舊上下課,做著一班之長,說著陳詞濫調,幫著老師準備課下作業,在同學的討厭又或是喜歡,要好之間不斷的徘徊。
「『麻雀的歌,都是雜音,他說。但就算是這樣,麻雀還是在不斷的歌唱,為了自己,更是為了本能夠歌唱的喉嚨,無畏譏笑,直面狂風。』段紅同學不論是自己摘抄的佳句還是自己有感而發的內心話語,我們都應該學習,這一段都可以記下來寫在我們的作文本上,之後用在作文題最後一段,即是點睛之筆又能夠升華主題.......」
不,不是這樣的。自己應該是想要說他們的聲音是如此的爭吵,嘈雜。那些男生們無聊的起鬨,女孩子低齡的勾心鬥角,還有諂媚,還有無知......他們說,他們說,他們都是雜音,他們都是麻雀!
「段紅,你寫的好好啊~你最近在看什麼書,告告我,我也想看看學學。」
「我,我沒有看什麼啦,不過我建議的話可以看看語文發的那本練習作文。」
「啊,對對,我上課沒事也喜歡看那個東西的。可是,那上面沒有那句話吧....」
「啊,摘抄我都是記住個大概自己在改改的。這樣看起來的話就像自己的了。」
「是這樣!嗯,我知道了,對了要不要一塊上廁所?下課還有一段時間。」
.......
「啊,行吧。正好我也想要去了。」
「我記著隔壁家的孩子已經上大學了?」
「哪有,高三沒考上,進廠子幹活。」
眼前的菜肴開始虛幻起來,開始在互相爭吵,說著現實的話題。
「哦,我就說那時候問他們家孩子,笑著不說話了。」
「行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過我聽說你姐家那邊的孩子倒是考上個隔壁省一本大學。本科專業呢。」
「本科的?我怎麼不知道?」
它們越吵越凶了,甚至開始濺起湯汁,灑在白滑的餐桌上,整個餐桌都開始變得五顏六色,帶動著其他的菜,其他的湯汁一起開始爭吵。吵的如此凶列,自己的筷子無法夾起。現在的呼吸聲只要自己能夠聽見就足夠了。
「那你忘了那個你小叔家的孩子嗎?」
「對對,明天還有隨禮。」
「還有要記住給孩子補習班交這個學期的班費。」
「嗯,書錢也好像沒有交。是不是啊,段紅?段紅?」
它們突然看向了自己,湯汁明明都使得整個明白色的桌子變得昏黃,現在卻一臉無所謂的看著自己,看著自己本應該吃飯夾菜的學生。
「啊。」段紅低頭道,「嗯,得交了。」
「嗯,那你明天去銀行換個錢給孩子,到時候交給老師就行。」
「嗯。吃飯吃飯。今天是不是還有不少作業?」
段紅咬著筷子點頭悶哼。
「行了,吃完就進房寫作業吧。高中不能鬆懈了。」
她確實吃完了,隨後將筷子放在唯一能夠搭在的碗邊,起身朝著房門的方向走去。進入屬於自己的房間,空氣都變得好聞了不少。
詩歌,短詞,小句。這種的書在段紅的書桌前已經攤滿,從那天起,怎樣都無法找到這般的句子。
麻雀的歌,都是雜音,他說。
段紅走近看著自己本上寫下的話,看的出神,書頁的一角自己開始翻動,筆尖隨後跟著直立而起,開始更改這自己所寫下的話語。
麻雀的歌,都是雜音,她說。
她說,誰?她,我.....
段紅驚醒,十二點的那一刻,自己的試卷已經寫得完整。字跡少數塗抹,沒有刮擦的黑色印跡,看起來就是一張配得上好分數的試卷。作業徹底完成,起身朝著床的方向走去。大腦為什麼混混沉沉的,不明白只想快快睡去。
「你還知道那個已經轉學的復見林嗎?好像根本沒有轉學。」
「啊,我也聽說了,那天咱們班課代表在老師們的辦公室,說是自己一個人交的退學申請。」
「自己一個人嗎...咱們確實也沒在其他時間見過他家長啊。」
「不不,他們班同學都沒有見過復見林同學的家長呢。」
「好神秘。」
「不覺著他很自由嗎?想怎樣就可以怎樣。你看退學之後就不上了。」
「自由?不上學搬磚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不定他家有錢啊,要不他家家長怎麼可能讓他退學嘛。」
怎麼,連學校里的課本都開始相互的爭吵,自己的嘴無法念下其中的課文了,內容根本都無法看清楚,甚至是短句,話語.....
「上課了!」
..........
「誰?小組討論這麼大聲?」
段紅回過神來的下一刻,看見的只有他們驚詫的一秒以及厭惡的下一刻。那一種鄙夷以及挖苦能夠瞬間擴散。她更能夠預想到後來的事情發展。
「同學們,下課。段紅,一會記著來我的辦公室。」
「上課了~~」
「別學了,老師還在呢。」
「切。」
段紅深呼吸,隨後起身朝著老師的方向走去。走廊里撒下來的陽光十分的暖和,下課鈴之後的第一時間,學生們都還是在教室內相互閑聊。
「你媽媽來電話了。還是建議你不要當這個班長。」
段紅的瞳孔擴散,自己只是感覺到了一種視線的模糊,隨後很快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嗯....」
「老師當然是聽取父母的意見,當然班級榮譽之類的老師會想辦法來保持的,段紅你能夠做到的是班長之責放下之後學習成績要起來的十分明顯才是。老師也相信,你之後一定可以靠近年級前十。」
她忽然想起了那句話。
「放心吧,就算是沒有我,老師的評定獎金一樣照發。」
段紅緩緩抬頭,抬頭看向了老師的雙眼,雙眼放著光。
「老師相信你。一定可以。」
.......
「段紅同學的事情是因為我的輟學嗎?」
段紅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剛剛已經陷入的沉思使得根本沒有回答面前這個男生的話。緊接著看向那一扇門外,兩個不知名生物的戰鬥灰塵還在不斷的瀰漫,雖然絲毫沒有進入到這歌房間之內。
兩個坐在鋪好的地上,段紅摸到了一絲滑涼的黏膩感。隨後嗅覺緊跟著恢復,才看清楚穿廊的過道上那一大灘的血。
「段紅同學還是專心的跟我交談吧。」
復見林不介意的為段紅脫下已經沾染一層血污的鞋子。運動鞋的側面網紗看來要洗好久。
「按時間來算,現在段紅同學應該是學校放小假在家休息吧?」
對,放小假,在家休息。如果一切都跟平常一樣的話,她就應該如此,然後再準確點的來說,應該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翻開作業開始做題。為了明天可能突然的隨堂考試,為了日後必然要到來的期末考試!
「那麼段紅同學,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要跑到我這裡來,將我殺死?」
殺死,不,不是這樣的,不是要殺死你,是為了證明,為了一個更好的證明。
「第十六名,段紅。」
念出姓名的時間剛好跟心臟的下一刻跳動搭上了節拍,她隨即的起立就能夠聽見聲音。
「喲,老班長,老班長上課好好聽~」
「段紅,怎麼還是沒有改變呢?不,應該是變得更差勁了。」
段紅四處開始躲閃目光,但每每躲閃到一處就能夠跟下一處正好對上。他們的眼睛,從右到左,彷彿是個立體的箱子在無死角的盯著自己。
「安靜!第十七名.....」
試卷還是會照常發下去,隨後班會課也會正常的上下去,作業依舊留到了最後一節課開始布置。下課的鈴聲依舊是四十五分鐘后響起。她也依然要等到日光掛在學校走廊過道上的時候回家。
「段紅。你要好好的反思,自己竟然變成了這樣的成績,還有你最近的學習狀態怎麼回事,我聽老師說了你上課.....」
段紅應該好好的哭一場,以表自己的決心,甚至是好好的鬧一下來為了老師的憂愁編出一個動聽的理由。這些東西那些學生做過,她不是不會照貓畫虎。
「老師,我,我,知道了,自己以後一定會好好的改正的!」
「老師.....對不起,因為學習的事情我老是晚上在拚命的做題,早上的課就會分神。」
「老師,老師....」
「段紅,段紅?」
她抬頭,看向了對方的雙眼,對方的雙眼之內沒有看見自己的淚,甚至是又或是傷心欲絕的表情,隨後露出的依舊的厭惡。
「嗯,老師,我知道了。」
「不要讓老師放棄你啊。」
這是最後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