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蘇家飯館

卻說閆鐸、王錚、李復、馬維四人600里加急，晝夜兼行，晚上只睡了兩個時辰，換了六匹快馬，第二天天快黑時到達汴王。

閆鐸是押官隊頭，屬於節級類的下級軍官，看看天色不早，便就揮揮手臂道：「我們從昨天上午快馬疾行趕到京城，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前面有家蘇家飯館，先去喂喂腦袋喝兩盅，再上蔡太師家投書！」

李復、馬維贊同閆鐸提議，李復道：「人是鐵飯是鋼，吃飽肚子心不慌！」

王錚打住步子向前看去，只見半里開外的屋頂上挑出一面旗幌，上面濃墨大書四個字「蘇家飯館」。

西岐是關西的代名詞，閆鐸選擇那裡用餐也有道理，可王錚有點杞人憂天地說：「閆隊頭，我們還不知蔡太師的府邸，600里加急趕來京城投書，因為吃飯延誤了……」

不等王錚把「時機就不好辦」幾個字吐出口，便被閆鐸打斷話語道：「王兄弟高風亮節，要不你去打探蔡太師府邸，我們三人在這裡喂腦袋，你打問好后告訴我們，大家一起去投書如何！」

王錚知道閆鐸這是用大肚子扛人，尷尬地笑了兩聲不再啃聲。

閆鐸揚揚手臂道：「磨刀不誤砍柴工，我們在酒館用餐問問知情人不是一舉兩得？活人總不能叫尿憋死！」

閆鐸說著話，大步流星向前走去，王錚、李復、馬維三人緊緊跟在後面。

汴京的大街寬敞無阻，還是小下午，茶樓、酒肆前面的人流已經熙熙攘攘。

引車賣漿者，沿肩挑擔者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閆鐸、王錚、李復、馬維四人邊走邊議論，閆鐸洋洋洒洒道：「人說東京是天堂名不虛傳，我們要是能在這裡生活幾年也不枉來人世一遭！」

王錚插上話道：「這個還不容易？只要公子來京城，我們跟著他不就得啦！」

「有那麼容易！」李復喋喋不休道：「公子是蔡太師的兒子，能來的話早就來咧！20歲了還沒來，其中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

王錚又道：「說我們是公子的人似乎不太準確，齊大人才是我們的頭！齊大人是太師爺的外孫，太師爺對他情有獨鍾，齊大人來京城的可能性極大，齊大人如果來京城，我們搭上他的順風船不是兩全其美！」

閆鐸欣欣然道：「王錚這句話我愛聽，我們是齊大人的嫡系沒有啥說的，蔡太師如果讓齊大人來京城做官，那麼我們四人進京那是手背上的蠍子甩不掉的事！」

「不要做夢娶媳婦總想好事情！」馬維不以為然道：「我們是小兵，最好不要議論主子的隱私！趕快去喂腦袋吧！」

四人快步疾行，一路經過果子行、魚行、米行、肉行……滿目侵染的全是商品。

北宋到宋徽宗做皇帝的時代，儘管社會腐敗，但市場繁榮的程度不亞於現代的拼多多，gdp佔到世界80%。

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據！你想想那是12世紀，而時代進入21世紀唯一的超級大國，gdp也不過佔世界的25%左右。

所以人們在痛恨女真人用野蠻的軍事手段摧毀先進生產力致使北宋滅亡，對才華橫溢的宋徽宗和蔡京還是頗為懷念的。

宋徽宗在位的25年時間裡，農民起義不斷，但政治、經濟、軍事卻是蓬勃發展，要不青唐在吐蕃人通知350年後也不可能回復中原。

青唐回歸中原后，絲綢之路又一次被打通，中外商品交流也走上快車道。

宋徽宗繼位初期是個不折不扣的明主，尤其是在書畫、體育方面獨樹一幟。

如果讓宋徽宗做足協主席，那麼後代的足球也不會那樣窩囊被蕞爾小國欺凌。

宋徽宗登基初期青春年少，意氣風發，下詔求賢，虛懷納谷，曾留下了虛心納諫，從諫如流的美名。

哪為什麼徽宗在位25年成為北宋政治最黑暗的時期？也使一代明君成為亡國之主的呢？

這是因為宋徽宗專心於藝術和體育，人稱書畫皇帝，朝廷大權委託給蔡京、童貫、王黼、王思成、朱勔、李彥六賊處置。

蔡京有見風使舵之能事，將徽宗皇帝哄騙得舒舒服服，自己卻一手遮天我行我素，大宋朝的江山就是在蔡京六賊的為所欲為騷操弄下一天天走向滅亡……

閆鐸、王錚、李復、馬維四人來到蘇家飯館門口，一個肩膀上搭條白帕子的小廝立即迎上前來招呼：「四位軍爺裡面請，本店今日肉食全部打折！」

閆鐸去看小廝，見他年齡在十三四歲上下，唇紅齒白，一張俊俏的娃娃臉清秀美艷，不禁一怔。

閆鐸凝視著小廝問了聲：「你好像是個姑娘，怎麼一身男童裝扮，還看出來我們是當兵的？」

宋朝兵士地位很低，加入禁軍還要給臉上或者胳膊上刺字。

閆鐸四人是廂兵沒有刺字，趕來京城時著裝全是便服，還是被酒店小廝看出來。

小廝見閆鐸如此問話，嘿嘿一笑，道：「小人自然是男生！」

頓了一下咽咽喉嚨道道：「四位爺虎步生威一看就是軍人，小人才這樣喊叫！」

小廝沒有講實話，其實她是一個女子名叫蘇靚草，裝扮成男童小廝在酒館門前招攬生意叫蘇小庄。

北宋的女子儘管繼承了唐朝的開放，但女子作堂倌站在門前招攬顧客還是有點突兀，裝扮成男生小廝便就順當多了。

閆鐸「哦」了一聲嘿嘿笑道：「我看你像個姑娘！眼睛夠毒的嘛，一看我們就是軍漢！」

閆鐸說著揚揚手臂道：「你們酒館肉食打折？都賣些啥肉？」

「羊肉、牛肉、黑豬肉、魚肉、雞肉、鴨子肉，全打折！」小廝數來寶一樣地說著，作一個謙讓的動作道：「馬匹小人給四位軍爺牽到後院喂草！」

小廝說著，朝酒館裡面喊了聲：「娘你招呼生意，小莊子把客官的馬匹牽到後院槽上去飼餵！」

王錚驚嘆一聲：「看來蘇家飯館是母子店！」

話音一落，便見一個女子從酒館裡面走出來招呼道：「軍爺裡面請！」

女子年齡在二十六七上下，皮膚白凈，端莊美麗，頗有姿色，也認出閆鐸四人是軍人，才這麼喊了一聲。

閆鐸調侃道：「娘子如此美貌，竟然是酒館掌柜？」

女子莞爾一笑，大大方方道：「借軍爺吉言，小女子是酒館掌柜，聽軍爺話音是關西人？」

王錚嘻嘻哈哈道：「掌柜的耳朵真靈驗，聽出我們是關西人？沒錯，我們四位來自華州！」

「東府人！請上包間打坐！」女掌柜說著自我介紹道：「奴家秦月娘，關西鳳翔府糜桿橋人，相公叫蘇二沖，隨朝廷大軍征討青溏去了，京城的酒館交由奴家和兒子小庄打理！」

閆鐸一怔，不明事理道：「原來大姐是軍屬？」

秦月娘莞爾一笑，直言不諱道：「夫君並非軍人，童公公西征青唐，一定讓他做嚮導，夫君才歲童公公西去！」

李復訕笑一聲，道：「原來是鳳翔大姐的相公為國家建立功勞去咧！可敬可賀！」

秦月娘情緒一下子低落，眸子里盈滿淚水，悲戚戚道：「朝廷大軍已經收復青唐，可是奴的相公至今沒有音信！」

秦月娘一邊說著話，一邊將閆鐸四人迎進「鳳凰閣」坐下來，問：「四位鄉黨想用什麼酒菜？」

閆鐸直言不諱道：「來一罐西鳳春，一盤手抓羊羔肉，一隻葫蘆雞，一斤熟牛肉、一盤豬腳，主食要片片燴面！」

閆鐸一口氣報出菜名字來，王錚慌忙道：「閆大哥一口報了這麼多菜名，沒有半貫錢恐怕拿不下來！」

秦月娘莞爾一笑，瞥了王錚一眼道：「這位兄弟好仔細，奴家給算算看是多少錢！」

秦月娘說著，將左斜右挎的算盤移到胸前?「噼里啪啦」撥弄起來。

李復驚嘆不已道：「鳳翔大姐果然是理財高手，算盤子也是隨身攜帶，順手撥拉！」

秦月娘對李復的讚歎沒有反感，扒拉幾下后道：「鄉黨點的幾樣菜和燴面片還有酒水一共5?2?0?錢，小店今日打五折，只需付2?6?0?錢，看在鄉黨面上免3?0錢，給23?0?錢算啦！」

秦月娘落落大方的敘說，使閆鐸4?人瞠目結舌。

秦月娘說著話，親自給四人沏茶倒水，開瓶斟酒。

幾樣菜蔬很快端上餐桌，羔羊肉肥瘦鮮嫩，葫蘆雞色澤美觀，熟牛肉、熟豬腳醇香糅爛。

四人的味覺瞬間被調動起來，狼吞虎咽地大吃大喝起來。

閆鐸饕餮幾口，見秦月娘站在旁邊，禁不住感謝道：「鳳翔大姐是理財能手，520錢的肉菜收我們260錢還優惠30元，我們四人這頓饕餮只需230元，真是不知如何感謝您才好！」

「感謝的啥？誰讓我們是鄉黨！」秦月娘洋洋洒洒說著，莞爾一笑道：「四位鄉黨一到汴京就來蘇家飯館，是對奴家最大的支助，還望日後多領一些客官來！」

「那是沒啥說的！」閆節級信心滿滿地說著，站起身來深深一揖道：「不過在下還有一事要求大姐？」

「啥事情請講！」秦月娘落落大方道：「只要奴家能辦到，一定在所不辭！」

閆節級坐回位子上說：「我們要去太師傅，但卻不知道府邸在什麼地方！」

秦月娘一怔，道個萬福問：「軍爺問得可是當朝宰相蔡京蔡太師的府邸？」

「對對對！正是蔡京蔡太師府邸！」閆鐸把筷子拎在手喋喋不休道：「我們600里加急從華州趕來，是向蔡太師投書的！」

閆鐸話音一落，秦月娘的「兒子」蘇小庄走進來接上話頭道：「蔡太師府邸小人知道！我娘也知道！」

四人喜出望外，閆節級欣欣然道：「果然應驗了老話，磨刀不誤打柴工！」

閆鐸四人一邊吃飯一邊詢問秦月娘母子，怎麼知道蔡太師官邸私宅是。

秦月娘正要講出事情因由，忽聽店外傳來馬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