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偷摸回府
午後,陽光正毒,陳茹水拖著這瘦小的身子走走停停,不敢有絲毫歇息。終於,臨近傍晚十分,他看到了陳府那闊大的牌匾和只剩一隻的石獅子。
「等等,別進去,向右首邊走,我給你引路。」腦海中的青色小人兒突然開口說到。
「嗯~好。」陳茹水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採納他的指引,看看他會如何進去。
「從這兒繞過去,再往前走,右首轉向……」
頑童左拐右轉,踉蹌著身子轉了許久,離陳府也越來越遠,直到一處土牆的拐角處。「停!」腦海中的青色小人兒喊道。
「咦?茅草呢?應該是這兒呀。」陳茹清四處望了望,惺惺地說到。
「什麼?確定是這兒?」陳茹清有些驚訝,眼前的「入口」赫然是一個洞,沒錯——就是一個小小的洞。他遲疑了一下,問道:「這,這是狗洞嗎?」
「不是不是!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兒才挖出來的。」青色小人一臉溫怒地說到。
「快點兒,快點兒進,一會兒有人來了……」腦府中的青色小人兒再次急切地催促著。
「噢,好,陳茹水蜷縮下肩膀,向牆裡爬去。」
此時,陳家府庭,一偶偏院中。一個俏臉丫鬟懶洋洋地靠在院子中的躺椅上,頂著樹蔭翹起腿,擺弄著蘭花指輕輕笑道:「終於不用被那個小可憐蟲纏著了。」伸了伸懶腰自語道:「真舒坦,過幾天又得被嬤嬤拉走,拉到大少爺那邊又得凈幹些伺候人的活兒了,哎……」
良久后,她站起身,雙手從後面她托起躺椅往裡屋挪,邊走邊抱怨道:「本姑奶奶也只能舒服這幾天了,上天真是不公吶!不……」
她走了兩步,突然轉了下身子,看向柴房,兩眼忽地一振,只見柴房一旁的牆面上探著半個腦袋,她放下竹椅,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向那個小腦袋,隨即四目相對……
「啊!見鬼了,救命呀!救命哇~」一聲刺耳的嗓音瞬間劃破天際,衝天而起。
縮在牆裡的陳茹水不感再有遲疑,一個鯉魚躍門,接著一個翻滾,完美落地。
他擦了擦嘴,挺直了身子,將膝上的泥土給拍了拍。看著腦府中笑得站不直身子的青色小人兒陳茹水撇了撇嘴說到:「嘴角的泥漬只是風吹上去的,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陳茹水搖了搖頭,向裡屋走去。「可憐了這丫鬟,喊著救命卻跑進了裡屋。門都不帶上,沒長腦子啊。」少年嗤笑地自語道。邁步向里走去,還未等半隻腳跨進去,一柄小刀橫空出現,直衝少年腦門。
丫鬟拿著一把玲瓏的水果刀乍地出現在面前,威風地說到:「陳茹清,我告訴你,你就算是化作小鬼老娘也不帶眨眼的,你給我速速離去!」
少年不敢妄動,低著頭想了想,找到那記憶深處的稱呼,連忙擺著手邊退邊說道:「鈺兒姐,冷靜,千萬要冷靜!」
「說!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如實招來!」丫鬟小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看著眼前的頑童怒目而視地問道。
「快,快告訴她你不是。」腦府中的青色小人兒焦急地喊道。
看著她那副故作大膽的樣子,陳茹水心中倒生出一絲玩弄之心來,他揮起手用力打掉刀子:眼珠極力向上翻去,嘴巴大張,吐舌靠前,顫微微的嘶啞聲隨之傳出:「鈺兒~我的好鈺兒~你害我害的好慘吶。」
丫鬟頓時面容失色,心想手無縛雞之力的頑童怎會有如此大的力氣,想必是惡鬼索命。
她嚇得急忙轉身跑進屋內,還沒來得及關上門,卻見鬼臉頑童硬生生擠了進去,他舉著雙臂,張開雙手,一邊慢慢靠近一邊說道:「鈺兒,我的鈺兒,你下來陪著我吧!我一個人好無聊哇……」
少年微顫的沙啞聲像極了地獄鎖魂的呼喊聲,丫鬟急步退縮著,漸漸被逼到了床邊,雙手掩目,不知所措。
正當陳茹水準備再作鬼唬說時,額頭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感。整個臉頰,雙眼,乃至口鼻和雙耳都刺痛滾燙起來。
雙目如烈火灼燒般難忍,痛如萬根針刺戳一般、熱油淋入那般生疼。干烈的刺痛感,卻惹出半滴眼淚,他想要轉身尋找清水,卻不料那疼痛感傳遍全身,使得整個人皆動彈不得。
「啊~啊~啊!」少年半跪在床邊,雙手緊緊地捂住眼睛痛苦地嘶吼著。雙耳,鼻翼亦是痛癢難忍。
床邊的丫鬟見這一幕,有點不知所措,但那顆懸著的心開始慢慢靜下,不想之前那般恐慌。畢竟,活人總比鬼怪讓人心安。隨後摸著床沿準備起身。卻被頑童一把抓住,用力按倒靠在床沿邊兒上。
頑童雙手緊緊地抓住丫鬟的大腿,猛地將少女撲倒在床,狠狠地抓住那白若凝玉的胳膊,將頭顱深深埋進少女的胸懷中。
頭痛欲裂,雙手愈發用力,忽地感覺頭上兩行熱淚垂流而下,皮膚上火熱的高溫竟使得眼淚還沒落下就被蒸發得無影無蹤。頑童緊咬牙關,身上忍不住地打冷顫。
不知過了多久,這一切才慢慢恢復正常,少年的雙目也逐漸明晰,一股說不上來的酣暢感躍然而發。頭顱不再疼痛,雙眼也不再灼燒。陳茹水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豐腴白皙。
他不禁開口:「隱約蘭胸,菽發初勻,脂凝暗香。似羅羅翠葉,新垂桐子,盈盈紫葯,乍擘蓮房。竇小含泉,花翻漏蒂,兩兩巫峰最……」
「嗯?最什麼?」少女沉著臉問道。
他抬頭看向少女,碰巧那一雙憂鬱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眼中似乎充盈著下一刻就會滑落的淚珠。頑童沒做回答,只眨了眨眼,仔細觀之:那長長的睫毛,俊俏的瓜子臉,高挑的鼻翼,無不充斥著少女的氣息和那骨子裡的純情。
身上攜著淡淡的薄荷香味兒,像是百合花中的蓓蕾一般,周圍像是縈繞著一縷縷清新的迷迭香般,讓人迷戀其間,自作沉淪。他望向那半嘟的粉唇,半分紅艷,略顯嬌小,不禁地閉上眼,慢慢向前湊去……
少女皺了皺眉,抬起右手:「啪~」的一聲,清脆悅耳。
還沒等陳茹水反應過來,「啪!」左右開弓,又是一聲。
丫鬟伸出手輕輕一推,陳茹水那弱小的身子一個踉蹌,緊接著便跌倒在地。丫鬟站起身子,不知從哪兒拿出手帕,擦了擦那胸前的一抹潮紅,她緩緩挽起嘴角,看著坐在地上的頑童,戲笑道:「想什麼呢?我的小少爺?你方才都弄疼奴家了,再使點兒力,或許,奴家就反抗不了了哦。」
「哈哈~,小懶趴!就憑你,還想做甚?」丫鬟笑花枝招地笑了笑,不屑道。然後甩了甩手帕,轉身走進了偏房。
陳茹水倒是想要攔住她,可一天的奔波勞累再加之剛剛突如其來的遭遇,現在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白色小人:「你方才想要幹什麼?」
青色小人兒:「我,我看你撐不住了,想幫你站起來……」
陳茹水:「站起來?站起來就懟小丫鬟人家嘴上去?」
「我~你不覺得小鈺姐姐很漂亮嗎?」陳茹清不再反駁地說到。
陳茹水:「……」
他重新控制著身體站起,苦笑一聲,走向房間中的法陣鏡子,從鏡子中發現:他的額頭一片烏黑,打水洗了洗,伸出手用力揉了揉。也沒發現任何疼痛。
陳茹水仔細望去:只見額頭上部分的烏黑在慢慢消散,似乎要凝聚成什麼圖騰一般。片刻之後,額頭上的烏黑不再消散,最終儼然變化做了一條狗的模樣。
陳茹水振了振,欣喜地喃喃道:「小獸,是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