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多表白幾次
其實。
那時候很多人都和陳冬一樣。
心裡早就兵荒馬亂，偏偏嘴裡一言不發，看著前方長長的隊伍，內心早就充滿滄桑，想說什麼，偏偏沒有這樣的資格，想問什麼，卻知道找不到問題的答案，最後屏蔽了手腳，屏蔽了語言能力。
選擇了聽之，任之。
而回來時的狀況，與那時一模一樣。
明明什麼都能看到，卻沒有資格選擇。
暖色的晨光下。
整座城市都被包裹進光線中，幾隻飛鳥扇動著翅膀從二高學校上方劃過，漸漸消失在天幕中，在這座城市中，蓉城二高算不上什麼好學校，最好的應該是蓉城第一附屬中學，其次是蓉城四中，至於二高這種排名靠前的高中，屬於蓉城比較差的高中。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會被拆掉改成學子樓的原因。
然而。
就是這樣一所高中，承載了陳冬太多的東西。
有求而不得的遺憾。
也有轉瞬即逝的美好。
還有著懊悔一生的經歷，時至今日，有些事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但陳冬知道這還遠遠不夠，二十年後，他找了一個只能搭夥過日子的老婆，雖然日子也能過下去，習慣之後也覺得蠻好的，但總感覺生活缺少了那麼一點滋味。
那種滋味。
應該是抬頭的瞬間，從對方眼眸中看到的全是自己。
那種滋味。
應該是一見到她笑，自己也不由自主跟著笑起來的喜歡。
那種滋味。
應該是握著她的手，就像自己握住了整個世界。
所以陳冬不想小冬重蹈自己的覆轍，不去反對他早戀，如果高中談一場戀愛，延續到大學，之後兩人互相鼓舞互相拼搏幾年，用十年時間累積出的感情，換取一張結婚證，那樣的婚後生活，相比會很幸福。
陳冬期待那樣的生活。
哪怕他會在二選一中被替代，也會消失的甘之如飴。
因為。
愛情一直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
缺少了愛情，人生彷彿留有缺口一樣。
星期三中午。
小冬見王語汐正在做著作業，可能是碰到難題了，她狹長的柳葉眉微微蹙起，圓珠筆也抵在圓潤下巴上，偶爾像是想起了什麼迅速低頭書寫起來，可沒寫幾個字，又微微蹙起了眉頭，秋天的陽光有中說不準的暖意，王語汐半邊身在沐浴在陽光，形成明暗交替的光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小冬左右看看，發現沒人注意他的行為。
於是。
小冬迅速寫了一張小紙條。
然後假裝自己是在走路，經過王語汐身邊時，悄悄將紙條扔在她面前就慌慌張張的走了，見到面前忽然多出來的紙條，王語汐抬頭，隨即捕捉到小冬逃離教室的身影，她疑惑的打開。
「我有話想對你說，到樓頂見我」
這有點不像表白。
反倒像霸道總裁吩咐手下做事時用的生硬語氣。
王語汐一頭霧水。
不過她還是放下手中的晨光圓珠筆，來到了天台，第一眼，她就看到正在踢小石子的小冬，見她上來的一剎那，小冬的心忽然狠狠顫動了幾下。
風吹過。
王語汐的長發微微飄動，恍然劃破夜空的銀色彩帶，有著炫目的美，今天的她沒有穿藍白相間的校服，而是選擇一條淺色牛仔褲，外加一件連帽衛衣。
愣愣看著王語汐。
小冬心裡在歡呼，「這就是我喜歡的姑娘，她真漂亮」。
「叫我上來幹嘛！？」
王語汐捋了捋搭在額頭的長發，十六歲的少女滿臉疑惑道。qs
「我就不能叫你了嗎！？」
小冬好像天生帶著攻擊性，連說話也是這樣，下意識回了這麼一句。
「沒事，那我回去了」
說著。
王語汐轉身就要下樓。
「等等」
小冬連忙叫住王語汐，在她轉身回眸的瞬間，小冬對上那雙晶瑩的目光，說出陳冬二十年來每每想起都感到無比遺憾的那句話，道「語汐，我喜歡你，讀初中時就喜歡了，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大概覺得自己這樣還不夠誠意。
小冬連忙掏出口袋的錢，一把塞進王語汐手裡。
他不知道。
他現在的舉動完全破壞了少年表白時應用的模樣，反倒有點像拿錢收買，不過人生就是這樣，誰也不知道表白應該是什麼樣，因為喜歡只是一種感情，它同樣沒有形態，將錢塞進王語汐手裡之後，小冬趕緊補償了一句，道「以後我爸給我的零花錢都交給你保管」
王語汐也被小冬這個舉動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她那張擁有青春朝氣的臉蛋上羞紅一片，小冬的表白，也是她此生第一次經歷。
急忙將錢重新塞回到小冬手裡。
而十六歲的小冬，又做出陳冬此生最想干，卻沒機會做的驚人壯舉，他居然……直接將王語汐修長的五指緊緊握在掌心，追問「語汐，你同意我女朋友嗎！？」
「我媽媽不許我高中談戀愛」
王語汐連忙從小冬手裡抽出自己的手，道「小冬，對不起」
說完這句。
這個十六歲的少女，紅著臉快速跑向樓下，一邊跑，某中羞澀的思緒，讓她的心臟都加速跳動起來。
「我失戀了嗎！？」
小冬木然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
彷彿在王語汐的手抽離他掌心的剎那，他的世界隨即被抽離。
然後。
小冬品嘗到了失戀的滋味，他好痛苦。
剛才還激動的心情，忽然被眼淚所替代。
小冬哭了。
在梁靜茹還沒發行《會呼吸的痛》之前，小冬已經感覺自己每一次呼吸好痛，站在樓梯口的陳冬，望著王語汐從他身體穿過直奔樓下的修長身影，不由皺起眉頭，以他三十六年的經歷來看，好像有些事又偏離了原本的軌跡，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陳冬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
走到小冬身邊，問道「喲，這不是失戀的男孩嗎！？要不要借個肩膀給你靠靠！？」
原本。
陳冬是帶著調侃的意味。
哪曾想從沒感受過傷心是什麼滋味的小冬，居然直接撲到他懷裡大哭起來。
「老鬼，王語汐她媽不許她談戀愛，我失戀了！？」
小冬一邊哭，一邊傷心欲絕道。
陳冬攤開雙手，也不知道該伸手拍拍小冬的後背，給予他最大的安慰，還是任他繼續這麼哭下去，不過陳冬依舊解釋道「小冬，人家談戀愛分手才叫失戀，就像你茜茜姐，而你現在充其量就是表白被拒，想吹牛逼，也別用這樣方式硬給自己加戲」
「可我心裡好難過」
小冬哽咽道。
「難過就對了」
陳冬回道「你再找幾個女同學表白幾次，多難過幾次也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