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以絕後患

第1章 以絕後患

「滾出朕的腦子!」

裴安楠怒吼著抓起硯台砸了出去,硯台狠狠摔在門上,碎成了幾塊。

可無論裴安楠如何暴怒,她腦子裡的聲音仍然彌久不散:「宿主請冷靜,我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

冷靜?裴安楠忍不住冷笑,這事兒擱誰身上能冷靜的下來?幾日前,她腦子裡突然多了這麼個奇怪的聲音,說什麼這個世界是一個話本子,她裴安楠也不過是話本子里的一個人物罷了。

不僅如此,它還說她的王朝再有三年不到就會被徹底傾覆,而她則會被亂刀砍死,遺臭萬年。

原以為是她剛剛登基,政務繁雜無暇休息,累得起了幻覺,可是安神湯一碗一碗的往下灌,安神香一把一把的點,這聲音還是陰魂不散!後來想著或許是殺孽太多,惹了哪路鬼神。

故而她又去寺廟燒香,去道觀清心,甚至還給興善寺又撥了一筆款子,可還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原本她也不是矯情人,腦子裡喧囂一點兒倒也無妨。

可是今日早朝之時,她居然不受控制地拔劍出鞘,當眾斬殺了三位朝堂重臣!她剛登基不久,根基不穩,又是殺父弒兄謀朝篡位,本來就被冠以嗜血濫殺之名,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坐實了那群老東西的口實?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腦子裡的東西有多恐怖!它竟能控制自己,叫自己如提線木偶一般任人宰割!她裴安楠從來不受制於人,也絕不可能甘於被人控制!「宿主,請冷靜。」

自稱系統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那聲音詭異而空靈,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你之所以會不受控制,就是因為小說劇情限制。」

「劇情里設定好的東西,時間到了自然就會發生,是不可抗力。」

裴安楠眸色一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你的意思是,你這些日子所說的事情,都會成為事實?」

三年不到,改朝換代?她被亂刀砍死,屍骨無存?別開玩笑了!「沒錯。」

系統的聲音冷酷無情,「就像你今天不受控制殺人一樣,兩年後,你的王朝也會不受控制的終結。」

「不過,如果你同意加入拯救反派計劃,綁定小說修改系統,按照要求執行任務,那麼你的世界就不再受到劇情限制。」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包括拯救你的王朝。」

裴安楠鐵青著臉,半晌問出了一句:「為什麼找朕?朕是話本子里的主角?」

「不是。」

系統毫不留情,「選擇你是因為你最合適。」

裴安楠笑出聲來,眼底卻寒若冰霜。

她謀划多年,逆天而行,從一個任人宰割的公主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帝位,受盡了屈辱和苦楚。

而這一切,居然只是話本子上的寥寥幾筆?甚至於,她都不是這話本子的主角?太過可笑!「朕的王朝,誰也不可撼動!」

裴安楠站直身子,兩袖一揮,又成了睥睨天下的女皇,「朕,允了!」

系統接收到裴安楠的許可,立刻開始運作:「拯救反派計劃啟動……」

「3060號小說修改系統綁定成功……」

「本次修改對象:謝丞赫……」

「修改任務:消除謝丞赫黑化值……」

「修改時間:七個月……」

「為了幫助您更好的完成任務,本次服務將提供小說同步書評以作參考。」

「感謝您的支持,3060號小說系統持續為您導航。」

話音剛落,裴安楠的眼前就浮現了幾行文字,系統貼心地將它轉化為繁體,方便她閱讀。

【我發現了什麼?!完結了八百年的小說居然大修,第一章還是從裴安楠登基開始講?!】【收藏夾來的,這小說終於要修了,我之前看到裴安楠死就看不下去了,後面崩得太離譜了。】【就是就是,謝丞赫雖然有能力,但是從一個冷宮男寵變成叛軍之首真的太牽強了,我不理解,而且裴安楠明顯降智了,希望作者能好好改!】冷宮男寵。

裴安楠看著這四個字,唇角勾出了一個譏誚的弧度。

「去軒逸殿。」

她走出房門,薄唇上下一碰,輕飄飄道。

門外候著的蘇公公一愣,連忙應聲,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揣摩起裴安楠的意思來。

前日才對那謝丞赫施以酷刑,如今怕還沒好利索,竟又要去見?可見方才在朝堂上,陛下是被那些老匹夫氣得恨了。

只不過陛下什麼時候親自涉足過軒逸殿?今日又是什麼打算?一向自詡了解皇家脾性的總管公公,如今也不得不垂了頭,承認如今的女皇陛下要比任何皇子都難揣摩,難伺候。

只是他不知道,他心中難伺候的女皇陛下,如今在御輦上聽系統的一條條規則聽得頭疼。

這話本子之所以要修改,是因為差評實在太多,讀者的怨念已經破了天了。

可明明那話本子被刷差評罵爛尾是從謝丞赫徹底黑化開始的,偏偏系統不允許她殺之而後快,反而要她降低什麼勞什子的黑化值。

按照系統的解釋來說,謝丞赫是話本子里的重要人物,若是死了,這個世界也會就此崩潰。

時間緊迫,只剩七個月,如果七個月內不能將謝丞赫的黑化值清零,系統會默認這個世界沒有修改的必要,直接抹殺!裴安楠眸子一顫,壓下戾氣,直勾勾盯著前方。

日頭正好,這些日子入秋,平添了幾分涼意,若是下起雨來,這軒逸殿不知道要冷成什麼樣子。

謝丞赫唇角的血跡已經乾涸,人也軟癱癱地貼在床上,一雙眼睛睜了又閉,恨意空洞,只剩虛無。

殿內沒有伺候的人,門大敞著,窗子也沒關嚴實,被褥壓在他身上,浸了血,被昨夜寒風一吹,又冷又硬。

若不是今日還有些陽光,恐怕這兒已經陰森得叫人難以踏足了。

謝丞赫眼前模糊,卻見一道身影越來越近,直至他面前才停下。

那張臉愈加清晰,不施粉黛卻天生奪目,一雙青山遠黛,本應是傍水柔情,偏巧在下面生了一對兒不怒自威的明眸,叫人不能直視。

檀口輕啟,絕艷的美人圖霎時割裂,說出的話冰冷至極:「謝大人身子果然硬朗,可見與朕作對的決心。」

跟著裴安楠的蘇公公聽這話便心裡一涼,忍不住掃了兩眼謝丞赫,又慌忙低下頭去。

前日有人拿著謝丞赫早年所作的《治國賦》當朝怒斥陛下,直言陛下狼子野心,此生也做不到賦中對仁君的要求,隨後抱著書卷觸柱而亡,以死明志。

人死了,陛下心頭的怒火無從發泄,一下朝便命人帶上謝丞赫,站在宣政殿門口,一棍一棍親手打斷了謝丞赫的雙手,叫他這輩子再不能寫文章。

可謝丞赫也是硬骨頭,他明知道自己難敵陛下,卻咬著牙一聲不吭,任憑陛下如何磋磨也不求饒。

他甚至不跪,寧肯倒下,也不跪。

猶記得那日下著大雨,陛下丟下手中的木棍,輕飄飄一句「廢了他有骨氣的腿」

,便轉身離去了。

謝丞赫四肢俱斷,鮮血染紅了石階,然而陛下沒允他死,誰也不敢給他一個痛快。

於是又將他抬回軒逸殿,任他自生自滅。

如今陛下這話……看來是要徹底解決了謝丞赫了。

可憐謝丞赫一生為人正直,雖有文人傲骨,卻從不目中無人,上朝路上偶遇被欺壓的小太監也願意施予援手,怎麼就和陛下對上了呢?蘇公公垂下頭,既不敢求情,也不忍直視。

謝丞赫閉上眼睛,不再看裴安楠,似乎瞧她一眼都髒了自己的眼睛。

他手腳俱斷,身上大大小小几十處傷口,還發著高熱,本就時日無多,若是裴安楠能給他一個痛快,也不是什麼壞事。

只可惜這天下,這國家,竟就落在這麼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手裡,叫他死後無顏面對先帝!見謝丞赫這副高潔的樣子,裴安楠笑出聲來。

她這輩子見過太多文人,折斷了不少風骨,謝丞赫不算一個。

她能打斷他身上的每一寸骨頭,卻打不斷他靈魂里的傲骨。

他傲什麼呢?有什麼可傲的呢?裴安楠伸出手,勾住謝丞赫的下巴,逼他面向自己:「朕倒要瞧瞧,你究竟有什麼本事。」

明明已經落魄至此,離死一步之遙。

卻還能絕地逢生,用三年時間顛覆她的王朝。

憑什麼?她很好奇。

謝丞赫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只是閉著眼,做最後的抵抗。

原以為又是鋪天蓋地的羞辱和凌虐,卻不料裴安楠收了手,只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

「叫太醫來,治不好就一起陪葬。」

蘇公公一愣,連忙應聲,心裡高高懸起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雖然不知道陛下又有什麼心思,但至少命是保住了。

謝丞赫回過神來之時,天色已經暗沉了下來。

太醫局上上下下十幾位太醫忙裡忙外一整天,才總算將他的斷手斷腳接了回去,又熬煮湯藥灌下,堪堪解了他的高熱。

原本無人伺候的軒逸殿,如今也有了三兩丫鬟,因太醫一句保暖,早秋的天氣,殿內就燃起了炭火,暖得謝丞赫險些睡去。

他蹙著眉,不知道裴安楠又打了什麼主意。

難不成是打算讓他半死不活,好繼續任她磋磨?這倒是她的行事作風。

當年他還是國師,是太子太傅時,就親眼見過年僅十二的裴安楠殺人。

那雙柔弱稚嫩的小手將一個宮女推下深井時,手的主人竟是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然而闔宮上下沒有一個人相信裴安楠是兇手,哪怕有人瞧見了她在深井旁出沒,也沒有一個人認為她會做出這樣的事。

而謝丞赫,他當時竟天真地覺得一切都是意外,覺得十二歲的姑娘不過是年幼不懂事,覺得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因而也保持了緘默。

他不遺餘力地教導了裴安楠六年,卻在她十八歲這一年,又一次目睹她殺人。

殺的是她的父親和兄長,是這個國家的皇帝和太子。

隨後,就見她沾著親人的鮮血,帶著癲狂和嘲諷的笑,朱口一啟,將他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納入後宮,成了她的男寵。

她太知道如何折辱他。

而他只恨沒能早殺了她,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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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我家宿主瘋批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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