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於莫名的責任感，從駱婆婆家，賀聞溪由開始回想，裴厲最近沒遇到什麼困難。

學習肯定沒的，考的成績致排了一，裴厲毫無懸念的又第一，各科老師對放心到了見語文課寫數學作業，還會誇一句畫的圓很標準的程度。

感情，好像也沒，現每課坐一起，午晚吃飯也一起，回家之後依然一起，喜歡裴厲的女生很多，但沒看裴厲關注哪女生，或者說，裴厲很少關注周圍的，男生女生都一樣。

踢了踢路的一塊石頭，賀聞溪雙手插口袋裡，外套的衣領處一抹紅色塗鴉，穿身，少年感更強了。

想起另一能現的困難，問走旁邊的裴厲：「最近「午夜飛行」生意好嗎？營業額怎麼樣？發得起工資嗎？」

裴厲知賀聞溪怎麼突然問起，依然認真回答：「最近生意比以好，穆哥請了探店，又買了推廣引流，帕抱怨每調酒調到手酸，老闆還加工資。」

生意好就行，樣裴厲就會突然失業。

捏著口袋裡的存摺，賀聞溪心想，看存摺，應該保管到高三畢業，裴厲學的候了。

周日午了半的雨，了午後，難得見到陽，賀聞溪的朋友圈裡，彩虹的照片直接刷了屏。

姿態懶散地坐裴厲房間的地毯，賀聞溪套了件白底紅色塗鴉的連帽薄衛衣，語文書倒扣腿，卻十分務正業地跟江頌一起打王者，手邊還擺了一杯沒喝兩口的果汁，一盤徐姨新研究的甜點，生活十分安逸且墮落。

確定裴厲的排斥后，每次了晚自習回家，賀聞溪只聽見隔壁開門的動靜，就會快速把作業堆一起，叼著筆搖擺地裴厲的房間。至於周末，更徹底紮根了里。

以至於現裴厲用書桌，已經會習慣性地給賀聞溪留一半的使用權。

抽空抬頭看了看正認真刷題的裴厲，賀聞溪屈起長腿，感慨果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比如，現沒裴厲氣息的地方，就完全沒耐心待。

又思維發散地想到，怪得任務世界，Oga現發情熱，都靠Alpha一咬搞定，直接腺體里注入信息素。

然像樣，想盡辦法碰一碰貼一貼，蹭一點信息素，拖到第四了，還地能感覺到一點餘熱，磨了。

一連輸了四把，遊戲體驗感屬實極差，江頌極力的挽留，賀聞溪依然冷酷地退了遊戲。

靠著床尾，打了哈欠，一心，又把主意打到了身後張床。

裴厲沒睡午覺的習慣，賀聞溪猜睡眠質量肯定很好，一覺就能支撐整白的精力消耗，明明午最容易犯困的候，偏偏裴厲戴著耳機聽英語聽力，還能一心二用，同解枯燥的物理題，看半點困意。

既然裴厲睡午覺，床空著也浪費。

賀聞溪轉身，盯著整潔的床，想，那睡一會兒，應該沒什麼關係？

裴厲將最後的答案寫紙頁，正好英語聽力的內容也播完了，拿旁邊的題冊，將十五聽力題挨著勾選完。

剛準備翻物理題的答案解析，忽然覺得哪裡對。

賀聞溪打遊戲，戴耳機，就直接把音效全關了，但習慣自言自語嘀嘀咕咕，比如「把手機扔地隨便踩踩，都比打得好！」「官婉兒被選了才千古奇冤！」「學生為什麼補課學拼音，非影響的遊戲體驗？」

但兩三分鐘里，身後安安靜靜，一點聲響都沒。

裴厲摘耳機，偏頭，就發現語文書還地，果汁甜品也好好擺著，甚至連手機都仍地毯，只見了。

正猜測賀聞溪了，，似所感一般，裴厲往後看，就見的床，淺灰色的被子隆起，形成了一側躺的弧度。

似乎嫌熱，床腳的位置，瘦白的腳從被子里露了，腳踝處圓骨凸起，種精雕細琢的美感。

裴厲靜靜坐了一會兒，起身將房間開著的窗帘拉，陽光被阻隔，室內暗了，腳步極輕地走到了床邊。

沒了刺眼的光，賀聞溪原本擋著半張臉的手拿開了，留淺淡的紅印，睡得額頭起了一層薄汗，幾縷烏髮貼光潔的皮膚，唇色艷麗，呼吸平緩，睡著睡著，還會像幼貓一樣，輕輕蹭枕頭或者被套。

裴厲以孤兒院，很討厭別碰的床。

但此刻，看見賀聞溪裹著每夜裡都會蓋的被子，睡滿氣味的床，心裡卻沒絲毫的悅，反而種被暖融而奇妙的情緒灌滿的錯覺。

又像封凍的地面被絨絨的春草破開，心尖竟然毫無緣由的發軟發癢。

裴厲知自己床邊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情自禁，裴厲折腰，手遲疑地落賀聞溪濕潤的嘴唇方，滯了一瞬，又緩緩移，最後額停，將賀聞溪汗濕的幾縷頭髮輕輕撥開。

離五一節的文藝匯演只最後十間，因為湯銳退了舞台劇的排練，攝政王的侍衛角色空了。

讓臨頂的記台詞記走位，間肯定得及的，但就願意演的好找。

「五一節放完假回就開始半期考試，一波教材所內容都學完了，半期考跟期末考沒什麼差別。」江頌雙手交叉，托著後腦勺，「現打王者都找齊開黑的，誰會想開，抓緊間背知識點，背的劇本台詞？間還么緊。」

幾坐多功能教室里，一起發愁。

彭蒿排練還拿著英語作文背，背完兩句，主意：「厲哥攝政王，溪哥王儲，江頌老國王，臣。厲哥溪哥肯定能一擔兩角色，江頌試試看能能雙擔，把侍衛也給演了？」

羅輕輕被啟發了，一拍掌：「也以！翻了那麼久劇本，台詞都印象，背起很快，走位也熟悉！」

賀聞溪正用手機玩掃雷，插話：「既然都雙擔了，羅輕輕又當編劇又當導演，再演一侍衛，以三擔。」

羅輕輕一愣，意識反駁：「又男生。」

玩到了後半局，一留神就會點到地雷，全軍覆沒，賀聞溪敢手，直接把手機遞給了裴厲，讓幫自己通關，然後抬起頭：「試試反串？身高足夠，比班好幾男生都高，再把長頭髮用侍衛的帽子遮一，問題就解決了？」

江頌興奮地拍桌子：「對對對，羅輕輕自己，台詞走位肯定沒問題！」

施微也激動起：「對啊輕輕，穿演服肯定比誰都帥！」

羅輕輕還一點遲疑，原本只準備好好當幕後。

懶散地靠椅背，賀聞溪又給一理由：「整劇全男的，班女生雖然少，但都很優秀！「

「沒錯，」羅輕輕立刻就了頭，「演！」

五月二十八日，雖然第二還一課才能等五一長假，但從午開始，整學校里就沒幾能看得進書了。

老師見課講了也白講，乾脆粉筆一丟，宣布節課自習。

日常的間幾乎都被課考試佔據，難得的一次文藝匯演，就高枯燥的生活濺起的最水花。

「五校共進群」里，聊信息刷得飛快。

【相信光嗎：為什麼還開始！離文藝匯演竟然還么久，度日如年莫於此！】

【燒烤很好吃：四的確定今晚會裴厲賀聞溪嗎？就扔了一的校服，悄悄混進學校！】

【物理一百五十：確定，據說一起演舞台劇！】

【燒烤很好吃：卧槽卧槽啊啊啊什麼夢幻驚喜！兩帥哥演話劇！能呼吸了！誰能借一件四的校服叫祖宗！】

【七吳彥祖：裴神演話劇？能吧！跟對戲的忘詞，會羞憤欲死嗎？以問裴神一題，講了兩遍沒聽懂，裴神就靜靜地看著，差點羞愧到原地自裁！】

夜幕初掛，致明禮堂早已燈火通明。

後台，賀聞溪正第知多少次翻劇本。已經穿了演服，被江頌嘲笑說像國王登基，還努力背演講稿。

賀聞溪沒空理，皺著眉跟裴厲嘆氣：「忘詞了怎麼辦？」

雖然以的記憶力，想忘詞也一件容易的事，但凡事就怕萬一，真忘了，那就尷尬了！

裴厲正調整袖口，安撫：「會提醒，或者，以跳那段台詞，臨編對話。」

「忘了編劇還里？當著的面說改的台詞，真德的淪喪！」

羅輕輕換了修改的侍衛服，施微正幫把頭髮盤，藏進帽子里。

長相屬於嫵媚那一掛，但穿男裝后，格外的英氣。照了照鏡子，羅輕輕自己對造型十分滿意：「嘖，真帥！今晚之後，必能姬圈。」

一舞蹈節目結束后，猩紅色的帷幕緩緩合攏，將舞台的情景擋得嚴嚴實實。主持說完串詞后，開始報幕：「接，請高二一班為帶舞台劇，《刺殺洛倫佐》！」

掌聲響了起，間還夾著少歡呼聲。

古典樂從音響流淌而，氣氛因之一變，畫外音也適響起。

「奧地利女公肩負著促使兩國停戰的重任，遠千里到法蘭西，嫁給了國王，並順利生了王儲西澤爾。然而，聯姻，國王已經與公爵夫生了一名叫洛倫佐的孩子。

公爵夫想讓國王承認洛倫佐的血統，但國王迫於奧地利的壓力，拒絕了公爵夫的請求，只答應以王儲伴讀的身份，將洛倫佐接入宮。

很快，洛倫佐西澤爾充滿詭譎陰謀複雜矛盾的宮廷，成為了最投契的知己最親密的玩伴。

十二歲，洛倫佐跟隨母親離開王宮，兩再見面，已經十年之後……」

幕布緩緩升起，背景的屏幕現了一條通往郊外的林蔭，舞台，西澤爾與洛倫佐擦肩而。

洛倫佐回到王都后，重新獲得了王儲西澤爾的信任，兩依然幼一樣，一同看書、射箭，討論事務，參加宴會。

歷經沉浮的老國王看了洛倫佐的野心，將招，警告認清自己的身份，只一得檯面的私生子，一迷障，做後悔莫及的事。

洛倫佐卻告訴老國王，才那唯一能執掌法蘭西黃金權杖的，想得到什麼，無阻，就算國王也一樣。

老國王氣急攻心，顫著手指呵斥：「——」

還沒說完，便暈了。

帷幕再次落。

扮演老國王的江頌沖台，抹完汗，立刻按著自己的：「救命，兩每次排練都跟背台詞機器一樣，怎麼一到台，氣場就么嚇？剛剛厲哥最後看那眼神，又瘋又冷，特么冷汗都了！恨得馬告訴，好好好，就王位嗎，馬就給！」

彭蒿聽么說，握著具劍的手點穩：「一會兒就殺厲哥了，等殺完，再跟交換一經驗感受。」

施微正念旁白。

「國王年邁，很快重病起，彌留之際，命令自己的心腹臣，刺殺洛倫佐，永絕後患。」

一幕幕的場景，禮堂十分安靜，眾逐漸沉浸了滿布著陰謀與殺戮的劇情里。

「……洛倫佐老國王世后，立刻派包圍了王宮，那一晚，王宮火光燃夜。黎明初起，洛倫佐以攝政王的身份現眾面，而原本的王儲西澤爾，卻知所蹤。」

帷幕再次緩緩拉開，屏幕顯示著一以金紅色為主色調的房間，陳設裝飾格外奢靡，舞台，放置了一巨的金色鳥籠。

王儲西澤爾再次現了舞台央。

披著華麗的鵝絨斗篷，深紅色的綬帶斜斜垂落，襟的祖母綠寶石晶瑩如欲滴的清泉，而頭頂的冠冕鑲嵌著無數異色寶石，流光溢彩，華貴至極。

當聚光燈自頭頂方落，眉眼神情盡數展露無遺，一瞬，一切華美服飾都淪落為襯托，只站那裡，一切與驕矜高貴關的形容詞，都了載體。

連周圍的浮塵都被點亮。

一片寂靜的觀眾席，傳了明顯的抽氣聲，以及短促的尖叫。

彷彿擔心自己的聲音，會驚醒夢。

，洛倫佐從舞台的一側走了。

西澤爾的目光露難以置信與傷心欲絕，質問：「為什麼背叛？明明已經允諾，若一日，登臨王座，就的劍，的盾，王座旁最璀璨的榮耀之光！」

洛倫佐三步遠的位置站定，眸光淡漠：「的目標，從王座之畔，而王座本身。」

「所以為了位置，殺了么多，令血腥布滿了宮廷每一塊磚縫？」西澤爾嗓音冷了，「洛倫佐，變了，再也曾經認識的那。」

洛倫佐語氣無波無瀾：「擋了的路，自然會死的劍。」

長久的沉默后，西澤爾揚起通紅含淚的眼眸，情緒逐漸失控：「既然如此，殺了吧，通往王座的路，才最的阻礙！」

「。」洛倫佐一步步走向西澤爾，半跪地，將一副金色的腳鏈扣了西澤爾光-裸的腳踝，「的殿，會一直活著，活鳥籠里。」

「啪」的一聲，屏幕，鳥籠的門緊緊關閉，西澤爾嘗試掙動，卻只帶起了一陣金屬碰撞的脆響。

舞台劇還沒結束，「五校共進群」已經完全炸了。

【尖叫雞：啊啊啊啊相愛相殺！！蠱了，以一直以為賀聞溪酷哥，眼無珠！漂亮了！老婆貼貼！】

【燒烤很好吃：把關起！欺負！王儲角色適合賀聞溪了，戰損美！攝政王都捨得殺！】

【叫破嗓子：虐了虐了，王儲被關鳥籠里，日復一日地計劃著報仇。一，終於把攝政王騙進了鳥籠里，說想念候兩毫無嫌隙的擁抱。攝政王動容，滿足了王儲的願望，卻抱著王儲，被王儲背刺了！真的背刺！正抱著，刀就從後背刺進了！跟想的劇情一樣，但好刺激啊啊啊！】

【誰哪兒：絕了，牛逼！為王儲x攝政王舉旗！兩位永遠的神！】

舞台只剩了一束光，巨的金色鳥籠里，西澤爾跪地，與攝政王擁抱一起，而手的刀還陷攝政王的身體里，沒拔。

西澤爾冷靜地問：「以躲開，為什麼躲？」

仔細聽，能聽尾音的顫抖。

攝政王嗓音已經低了，伏西澤爾的肩，沒掙扎，輕聲回答：「因為。」

劇本的台詞句話，賀聞溪意識到，一句裴厲的臨場發揮。

應該再往繼續背原定的台詞，結束最後一幕。

但剎那間，賀聞溪的腦一片空白，心臟無端地狂跳起，肋骨也隨之震顫。

情自禁地，將沒握刀的那隻手，放了裴厲的背，回抱住了。

羅輕輕一直注意著台的情形，第一間發現兩把結局的台詞臨場改了。

裴厲沒說「因為沒想到，會真的動手殺。」

賀聞溪也沒說「的鮮血將鋪就加冕的紅毯，會成為最偉的王」。

立即朝負責控制帷幕的做了手勢。

猩紅色的帷幕慢慢合攏，燈光逐漸熄滅，最後一幕化作靜止的剪影，消失眾的視野。

安靜持續了幾秒，突然，鼓起了掌，很快，海浪一般的掌聲響了起，禮堂的穹頂回蕩，夾雜著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口哨聲。

羅輕輕的緊張立刻化成了激動，一把抱住施微跳起：「成功了！沒問題！任何失誤都沒！」

施微艱難地往後退了一步站穩，也被弄得濕了眼睛：「對，成功了！」

此，昏暗的舞台，裴厲賀聞溪已經分開。

滿場久久息的掌聲，賀聞溪意識起身準備往走，直到腳踝傳一陣扯動的痛感，才反應，為了更像被攝政王囚禁鳥籠的一隻鳥，的右腳僅沒穿鞋，還像鳥一樣，被一根銬鏈鎖了具鳥籠。

，的腿被溫熱的手掌握住了。

賀聞溪低頭，發現裴厲半跪了地。

的脊背被演服勾勒挺拔的線條，正俯身，手指搭冰涼的金屬鐐銬，尋找開鎖的扳扣。

想起耳邊那句低啞的「因為」，殘留的悸動再次浮起，賀聞溪的心尖又一顫，連忙別開視線，敢再看再想。

沒光，裴厲的手指難免會觸到腳踝附近的皮膚，賀聞溪覺得癢，聲：「自己？」

主，雖然帷幕後面，做什麼觀眾席的都看見，但賀聞溪仍舊種形容的慌張。

「馬就好。」裴厲手指其實已經觸到了金屬扣，卻沒立刻按。

因為沒穿鞋，賀聞溪腳腕薄薄一層皮膚浸涼，觸感如同絲綢一般。

猩紅色帷幕的另一側，主持已經走台，開始串場。

燈光亮起，裴厲視線落絲絨斗篷露的白皙腳腕，那裡，被金屬腳銬摩擦了淡紅的痕迹。

彷彿落雪原的薔薇花瓣。

知緣由的，明明第一次見到，卻讓裴厲種似曾相識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