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鄙人蘇錦

九州大陸最中心，白嵐城，眾王殿，五個身著華麗的人一字排開坐立在大殿的最上方，而坐在五人最中央位置的人，正是那日在神墓外的老儒。

此時，一個身穿甲胄的士兵正急匆匆朝殿內走來。

老儒見狀便連忙起身問道：「如何，有消息了嗎？」

那士兵半跪在地上回應道：「稟大帝，按您所說的，動用全城兵力，已將方圓十里內無論大小宗門，還是隱秘山門，都已盡數拜訪，並沒有找到您所說那位白髮少年。」

老儒一把將桌案拍的粉碎，怒吼道：「那你還呆在這幹什麼，繼續加大人手，十里找不到就找百里、千里、萬里！」

………………

「高山雖寒，一酒一友，逍遙自在，

寒星雖高，無酒無伴，獨坐寒殿。」

日下西山月色漸明，黎栩獨自一人座落在涼亭，望著漫天星辰，隨口念出。

「黎兄好雅興，如此雅興怎能無酒。」

蘇錦也如往常一樣，手中提著兩個火紅的酒罈，朝黎栩走來。

「今日來得稍晚了些，但也無妨，臨走之前還能再與你暢飲一番。」

依舊是兩盞酒杯兩個人，卻是與往日不同的氣氛。

「何時走？」

「明日晨時。」

「去往何處？」

「凡修所不能及之處。、

「我也不行？」

「不行。」

「你護著我也不行？」

「行。」

「那就這麼定了，明日清晨我就在這等你，你若是不等我就離開，我便就自刎在這涼亭。」

蘇錦一口將杯中酒喝盡，頭也沒回就離開了。

黎栩端著酒杯的手在嘴邊停頓了一下后嘴角微揚搖了搖頭。

半個時辰后，蘇錦的身影出現在一處名叫做『隨便』的山門前，站了許久后才緩慢的走了進去。

「轟！」

就在蘇錦前腳剛跨進山門的時候，忽然被一道小臂粗細的雷電劈在了腳前。

然後就從裡面跑出來一個大概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朝著蘇錦跑來被說道：「您終於回來了師傅，您前幾日帶回來的那些古籍可太深奧了，除了這本叫做雷灼的我能看懂一點點以外，其他的我一點都看不懂，您能不能再教教我？」

當蘇錦看見來人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說道：「是敏月啊，沒關係的多練練就會了，師傅現在還有點事，等以後有空了再教你好嗎？」

只見那叫敏月的姑娘嘟了嘟嘴說道：「好吧！」

「嗯，乖」

蘇錦拍了拍敏月的腦袋后又問了一句：「對了，你那些師兄師姐呢，怎麼一個也沒看到？」

敏月指向身後的青瓦房回答道：「他們都在書閣里，研究您帶回來的那些書籍。」

「嗯我知道了，你也跟我一起去書閣吧，我有些事要跟你們說。」

敏月嗯了一聲后，就跟著蘇錦向書閣走去。

書房裡，大概有二十幾十八九歲的青年聚集在一起，且每個人手中都拿有一本古籍在相互交流，見蘇錦進來都齊聲叫了一聲師尊。

蘇錦對著眾人點了下頭問道：「都學得如何了，我聽你們小師妹說，這些書籍都很深奧是嗎？」

「稟告師尊，正如小師妹所說，這一次的古籍字法繁瑣，其中奧妙極為晦澀，如果沒有師尊留下的十六字正言，恐怕弟子一生也不能看懂其中一字。」

（其實這十六字正言還是黎栩手抄給蘇錦的。）

一名看起來較為年長的女子，從人群中走出，說完后還向蘇錦行了一禮。

「能看懂就好，不著急。」

「還有一件事，為師明日後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們切記要好生參悟這些估計，將來對你們會有大用處。」

「另外，在我走後你們便將護宗大陣開啟，我沒回來之前誰也不能離開宗門，明白嗎。」

「明白。」

在得到眾人的答覆后，蘇錦也滿意的離開了『隨便宗門』。

……………………

三更之時，在白嵐城中，一通眉老者正急切的向著眾王殿走去，手中還拿著一紙卷宗。

而在眾王殿中，已有十數人坐在大殿中，似在等候著什麼，隨著殿外幾聲腳步聲，眾人也都朝門外看去。

那通眉老者也在眾人的注視下走進了大殿，還未等眾人發問，便已將手中的捲軸由上而下打開，展示在眾人面前說道：「諸位，可還記得此人？」

隨著那捲宗打開，一副畫像顯現在眾人眼前，畫中之人一頭白髮披散在雙肩，五官輪廓分明，面若寒霜。

「當然記得，那日在神墓出現過的白髮青年，不就是此人嗎，怎麼你擬了一副畫像來給我們看，這是何意？」

說話的正白嵐城的大帝『秦欶』，也就是前面的那名老儒。

諸位，那日我只見其背影后便就離去了，並未見其相貌，所以才將諸位聚集在一起，好確認此事，何以說是我擬出的畫像。

眾人聞言也都互相觀望後點頭說道：「那這畫像？」

「這畫像是我青雲道觀，開觀老祖宗所留下的遺物中發現的，難道你們不覺得這畫像中的人很熟悉嗎？」

一眉道人說話時表情激動，拿著畫卷的手也在止不住的顫抖。

「此人！」

「莫非是哪位大人，哪位開創出九州的，『老祖』！」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而說出此話的秦欶更是顫顫巍巍的走到了畫像面前，跪拜了下去，震驚過後的眾人，也都紛紛效仿。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眾人以最快的時間回到了各自的宗門，並傾巢而出。

一夜之間整個九州的人都在尋找著黎栩的下落，當然除了蘇錦的隨便宗門。

次日清晨，百鳥鳴啼，黎栩也從感悟中清醒，穿好衣物后，緩緩走出了自己的青瓦小屋。

「叩拜老祖！」

還有些懵逼的黎栩，看了一眼門口的蘇錦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蘇錦則是聳了肩肩：「不知道，從卯時開始就有人上來過了，之後又下去了一趟，然後就陸陸續續有人上來了。

「秦氏玄孫，秦欶拜見老祖，不知老祖可還記得秦諸？」

秦欶走到人群前方，跪倒在黎栩身前。

黎栩捂著額頭說道：「你們都認錯人了，我並不是你們什麼老祖，只是個浪跡天涯的散修罷了，都散了吧。」

「不會有錯，我們有宗門詛輩所留畫像為證，您就是我們的老祖。」

一眉道人急切的走到前方，把手中的畫卷展示在黎栩面前。

「唉，我想起來了，三千年前我初到此地，見此地靈蘊渾厚，以為是塊寶地。

「後來才知道，之所以靈蘊渾厚，是因為這裡竟然連一個會修行之術的人都沒有，於是就私自傳了他們些基礎修鍊法門。

「但是能有所成就，全是靠他們自己的能力，我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而已。」

黎栩就這麼站在門口向眾人解釋了許久。

「可若是沒有您傳授的法門，又怎會有我們的誕生呢，所以您就是我們的老祖。」

任黎栩如何解釋，秦欶依舊是不依不饒的叫著老祖。

「唉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們怎麼就聽不懂呢？」

「算了算了，你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反正我也要離開了，蘇錦兄我們走。」

見解釋不通，索性也就不解釋，叫上蘇錦就要離開。

「恭送老祖！」

見黎栩要走，秦欶對眾人使了個眼色，然後一同對黎栩鞠了一躬后讓出了一條通道。

「老祖？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待二人下了山，遠離了人群后，蘇錦是再也憋不住笑了出來。

黎栩則是白了他一眼並沒有搭理他。

…………

大哥，我們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了，你到底要去哪裡啊，不會要一直走過去吧。

時至午時，烈日正雄，溪流不斷，蘇錦渾身癱軟，像一攤爛泥般斜靠在樹蔭下方。

「快了，再走十日就能到了。」

黎栩則喝了一口溪水后回答才回答蘇錦。

「十日！」

「別鬧，我們還是直接傳送過去吧，要不御物也行。」

黎栩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了，說這話多少是抱有僥倖心理。

「不行，這樣做只會讓此行變得毫無意義。」

果然，黎栩連想都沒想，就一口給回絕了。

「唉，誰叫你是主角呢，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老祖。」

就這樣兩人休息了片刻又繼續前行。

一直到七日後，在九州的邊界處，無數參天巨樹的樹根所編織洞穴出現在二人眼前。

蘇錦望著足有三丈高的樹洞對黎栩問道：「這，里就是我們旅途的終點嗎？」

看著熟悉的洞府，黎栩沉默了許久才作出回答：「不，這只是旅程開始。」

「那還等什麼，開始這段旅程吧。」

說著蘇錦就要進去。

「等等，我走前面，你跟在我身後，不要隨意走動，裡面，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黎栩把他攔下，自己先走了進去。

就在二人進入的同時，洞穴深處，一個由樹根所支撐的石台上，站著幾個身體赤紅，裸露著上身的怪異男人。

而在他們的前方，還站著一個瘦如枯骨的男人，渾身還散發出一股惡臭的邪氣。

「恭賀我主，尋得地幽之心，魔臨九州指日可待！」

說話的，正是這瘦弱的男人。

「哈哈哈，這麼多年了，我一直躲藏在黑暗之中，現在就讓這份黑暗吞噬九州吧。」

石台的更前方，隱藏在黑暗的洞穴中，發出了一陣沙啞尖銳的說話聲，而這聲音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隨著話音停下，一個漆黑的人影漂到了石台上。

沒錯是漂上去的，因為那東西壓根就沒有實體，就只有一個人形。

「咳～抱歉打擾你們一下，我和我好友想要借過此地，能不能勞請諸位讓條道，好讓我們過去。」

說話的正是蘇錦…。

剎那間整個洞穴都安靜了。

但在幾秒之後，那幾人還真就讓開了一條通道，更離譜的是那人影居然還道了一聲歉。

「哦，抱歉沒注意到二位。」

就在兩人穿過幾人後，黑影卻叫住了兩人，然後最最離譜的畫面出現了。

「等等，二位是誰啊？」

「想過就過。」

蘇錦轉身回答：哦，鄙人蘇錦，這位是我的好友黎栩。

那黑影點了點頭：「哦，我叫黑魂，有什麼能幫你們的嗎？」

蘇錦摸著下巴裝模作樣的考慮了一會後說道：「倒是有一點需要幫忙的，如果黑魂兄不介意的話，可否將你手中的地幽之心借給我們一用？」

嗯，記得還我就行。黑魂說罷還真就把地幽之心丟給了蘇錦！

這頓操作看得他旁邊那瘦弱男人是呆若木雞。

於是兩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就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