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暗箭·受傷
霧氣完全消散過後,我發現我獨自一人站在海水及腰的地方,再往前三兩步就到淺海了,甚是危險。正惆悵的往岸上走的時候,卻發現任麟和纖纖還有暮離幾個人著急的在到處找我。還是眼尖的暮離率先發現了我的蹤跡,徑直的跑到我的身邊,本想伸手拉著我的,卻又覺得這樣不妥,伸出的手就這樣尷尬的停在半空中,我看出他的本意,對著他說了一句,「沒事。」緊跟其後的任麟和纖纖也是一臉關切的問著我,我一臉疲憊並不想做出過多的解釋。
回到酒店,看著床上熟睡的纖纖,腦海中還在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幕。纖纖本是鬼體,如果要控制她必得先控制住她的精元,一般人是做不到這樣的,除非他是魔界的人。可是魔界的人為什麼會找上她呢?還是他們的目標根本就不是她而是我?帶著疑問我敲開了暮離和任麟的房門,把剛剛詭異的一幕仔仔細細的說予了他們聽。暮離聽說我撿了一對鈴鐺,我隨即拿出來給他。他端詳了半天,「這鈴鐺似是魔界的招魂鈴,能控人心神,控鬼本體精元。」「可這也得需要旁人搖他才能操控它,我是先見到纖纖之後才撿到這對鈴鐺的,這順序是不是有點錯了?」我說完看看旁邊低頭不語的任麟,看來他也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出了暮離的房間,我與任麟一前一後的走在酒店空蕩蕩的走廊上。一晚上不語他似是有什麼心事。良久我終於開了口,「你怎麼了?」他並未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徑直的往前的走,並未放慢腳步。快到房門口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身對著我說道:「我們去天台坐坐吧?」我並未回答他,而是越過他的身旁按下了去頂樓天台的電梯。
涼風習習,天台上空無一人。只有幾隻啤酒瓶和飲料瓶在這裡懶散的躺著,隨著風吹動著瓶身發出一絲絲的聲響。我走到天台的邊緣,趴著欄杆俯身向下望去,原本光亮的門廊和廣場變成了一個個的小光點。任麟來到我的身邊,靠在欄杆上,仰頭望著天上的點點星子。我轉頭微微瞄了他一眼,他雙眼緊閉,風吹動著他的頭髮,俊朗的側臉在遠處的燈光下若隱若現。「我之前的名字叫靈汐,是嗎?」我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他忽然睜開了雙眼,惶恐的看著我,雙手抓著我的肩膀,似是不信。「你記得了?」我搖搖頭。他長吁了一口氣,剛剛緊繃的神經突然得到了放鬆,他緩緩抬頭看著我,「你經歷過著幾年前的時間,我叫靈汐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什麼都不記得了。」他雙手放開我的肩膀,背對我,緩緩的說道:「我,我也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了。」我知道他不想說,在故意逃避,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我走向了天台的另一邊,不想去理會他。此時,昏暗中一支冷箭咻的一聲從我的耳邊飛過,我回頭對著任麟大叫一聲快閃開。任麟及時反應只是衣衫被那支箭劃了一道口子,我回頭看了看任麟見他並未被箭所傷,「纖纖」我對他大叫一聲,他心領神會快速的奔向通往酒店內部大樓的房門,可是那個暗中放冷箭的人並沒有想放過我們,不停在昏暗中射出一支又一支的冷箭。我被他這種暗箭傷人的行為弄得有點惱火,憤而使出幽冥劍,可渾身的力氣使出來卻不見幽冥劍現身。我頭疼無力的跪倒在地,只聽見遠處傳來一陣輕蔑的笑聲,「哈哈哈哈,你難道忘了嗎?你剛剛施展過治癒術,耗盡了今天大半的功力,你是使不出幽冥劍的。」我無力反駁,只能暫時先找些障礙物躲避。我示意任麟快去救纖纖,以他的法術是鬥不過這樣凌厲的箭術的。他焦急的看著我,恨不能撲上來保護我,我有氣無力的看著他,對他搖了搖頭。他咬咬牙,開門沖了下去。
「洛溪,你怎麼躲著不出來了?這不像是你的性格啊。」我躲在角落裡正運功恢復功力的時候,方聽得她這樣叫喚,忙停下手中的動作。慢慢平息自己的氣息。「你這個卑鄙小人,趁我精力大減的時候偷襲我,可見你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人。」我向她罵道。「哈哈哈哈,我本就不需要什麼光明磊落。洛溪別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像只苟且偷生的老鼠,趕緊出來,讓我殺了你,好回去領賞。」我聽得她飛身而下落地的聲音,慢慢的在我躲藏的附近踱步,她的腳步聲正在慢慢的靠近我,我飛身而出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從她的身後出其不意的給了她一拳,這一拳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她的腰上。她吃痛踉蹌的往前跑了幾步。轉身看向我,只見她全身被黑色的衣物包裹著,大大的兜帽擋著臉看不清是誰,只見她嘴角微微上揚,一抹狡黠的微笑,讓人不寒而慄。
她迅速的裝箭拉弓一支箭就這樣直勾勾的射向了我,我躲閃不及,臉頰被她的箭頭所傷,留下一道紅紅的血印,她並未停下她的腳步,而是迅速的站在我面前的石墩上,絕對的制高點,居高臨下的對著我,又是幾支箭,分別射中了我的肩膀、手臂以及大腿……她見我動彈不得,跳下石墩,慢慢蹲下,此刻的我就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而她就像是一隻對待獵物的獵人,她抬起我的頭,按住我肩膀上的箭,我用盡身體上僅有的一絲氣力來抵抗她,疼痛使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我漸漸失去力氣,眼睜睜的看著她把箭從我的肩膀上穿出,我大叫了一聲,跌落在地。她慢慢的走到我的身後,猛地抓起我的頭髮,手中的那支還帶著我溫熱鮮血的箭抵在我的脖子上,她傲慢的看著我,「洛溪呀洛溪,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啊,這麼美的一張臉,這麼讓人難忘的一張臉,如今已經花了。」我抬頭兜帽下的是一張我沒見過的臉,嬌艷中透露著一絲兇狠,「你是誰?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頭上的疼痛讓我無法呼吸,「呵呵,怎麼你不記得我了嗎?幾千年前你可是把我直接賜死了呢?這麼快就忘記了嗎?」我並未理會她,幾千年前的事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她見我並未理睬她一時的怒氣還未消除,抬手就想用箭刺進我的脖子,我恐懼的閉上了雙眼。正在這緊要的生死關頭,一陣風聲劃過,抓住我頭髮的手立時沒有了剛才的狠勁,同時我的臉上有腥熱的東西流過。睜眼一看,原來她的喉嚨已被利器割開,她睜大著雙眼似是不信的捂著自己不斷往外噴涌的鮮血,就這樣倒下了。
驚魂未定的我看著倒在地上還在不停抽搐的那個女人,暮離趕忙跑了過來,將我一把扶起。此時的我剛才用盡了氣力拚搏,腳下綿軟無力,暮離見此情形索性將我打橫抱起,我本能的想反抗,看著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卻不由自主的在他身上沉沉的睡去。
待我醒來已是兩日後的傍晚,肩膀上的傷還未好全,任麟一臉憔悴的看著我,還有纖纖眼神中儘是關懷。見我醒來,竟懂事的幫我去倒了杯溫水。「溪姐姐,我和任麟哥哥都快急死了,你要是再不醒來,可怎麼辦呀?」聲音中帶著哭腔,我憐愛的撫了撫她的臉頰,笑著說,「瞎擔心什麼,我死不了。」任麟給我端了一碗白粥,親自喂我吃。這樣的待遇實在讓我受寵若驚,本想接過他手中的碗想自己喝的,肩膀上的箭傷還在隱隱作痛只好作罷。我喝了會粥,問他:「後來你們去檢查過傷我的是什麼人了嗎?」他在碗里舀了一口粥遞到我的嘴邊,我搖了搖頭表示不想吃,剛醒來胃口並不好。他知道我的脾氣,遂放下手中的碗。說道:「我和暮離去查過,卻並未查出來什麼。她死後屍體幻化成灰塵隨風飄走了,一點痕迹都不留。」「那她所用的法器呢?」任麟搖搖頭,「好在她的箭上沒有毒,不然你沒這麼快醒。」我忽然想起,傷了麒麟王的那支箭是黑色的,遇到其他異物便能幻化成水。而她使用的卻是白色的,難道?箭有毒沒毒是根據顏色區分的嗎?到底是什麼人想要殺我?任麟看我想事情想的出了神,忙著急的叫了我幾聲,我示意他沒事,便又躺下沉沉的睡去。
睡夢中,我又墜入了那樣的夢境。那種窒息的感覺又來了。我被無數雙手拖進了更深更暗的深淵,我拚命的往上游,卻怎麼也逃脫不了那無數雙手的力氣。這時耳邊彷彿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著我的名字,我努力的擺脫那些恐懼的束縛沿著聲音奮力的往上游。待我浮上水面的那一刻,我驚醒了。看著周圍的一切還是那麼的熟悉,原來我又夢魘了,汗水浸濕了我的頭髮和衣衫。任麟心疼的抱著我,安撫著我,隔著衣衫,我清楚的聽到了他的心跳,是那麼的急切。我回頭看了眼另一張床上的纖纖,卻並未看到她的身影。任麟知道我心中所想,「纖纖在我的房間睡著了,她在這裡我想你也睡不好,索性就讓她睡我那邊了。」我感激的看了看他,他的笑永遠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治癒。「你這次受了這麼重的傷,可把我嚇壞了。暮離已經先行回了冥界,等你傷好,我們也得趕快回去。」我懵懂的點了點頭。
眼神對上他目光那一刻的時候,我的臉上泛上了一層紅暈。他看著我的臉,上面的傷疤恢復的很快已經看不出了,他輕輕的低下頭,作勢想吻我,我本能的逃避,可他並未放棄,把我堵在床沿上。吻到我的那一刻,他閉上了眼睛享受著奇妙的感覺。我也在小心翼翼的回應著他,任麟從未見我如此,興奮的連呼吸都加快了,對我的進攻又更近了一步,我無法抵擋這突如其來的溫柔,整個人軟綿綿的癱坐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他鬆開了我,只感覺時間過得很慢。他不好意思的看看我,映著燈光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的一絲羞澀,他扶我躺下幫我掖好被角,跟我說了晚安,躺在了我身邊的另一張床上。我伸手關了燈,儼然還能聽見他未平復的呼吸聲。
我兩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我和任麟商量了下不想在這裡繼續耽擱下去,早早收拾了行李,叫醒了纖纖,買了回程的機票回到了我們的那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