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不捨得

面前的銀髮美人，依舊是清冷的面容，一身白袍沾著些血漬，他受了些傷看起來面色有些蒼白，平日冷漠的感覺破碎開只剩下許多的虛弱感。

金色的鳳眸正含著情地看著面前抬腳要踹他的少年，偏偏是瑤光的實力天花板，知道自己踹一腳他他也不會怎麼樣，可光看他這副模樣沈雲還能從裡面讀出可憐。

「救命……怎麼就這麼……好看。」

沈雲皺皺眉頭，幽幽盯著對方，他如今一隻腳拉攏在地上，一隻腳半懸在空中，本來想再踹一腳這好色的東西，結果沒捨得再踹他。

結果還沒等放下，便被對方抓著腳腕一抬。

「喂！」沈雲渾身一顫，卻察覺到腳心被溫熱的指腹摩擦著，他覺得有些癢。

「噗嗤！你做什麼？！」

沈雲果然笑了出聲。

南彌趁機湊近去親了他一口，「你笑起來也好看。」

頓了頓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道，「床下笑起來好看，床上哭起來最好看……」

沈雲真是不知道他是怎麼一本正經說出這話來的。

聽的人怪臉紅的。

「嗯……宿主你這招欲情故縱，倒是挺好，這麼快又跟老傢伙滾到一個被窩去了？」009冷笑的聲音傳過來，「別這麼快原諒他呀！喵都還沒看夠老傢伙哭的模樣呢！」

沈雲聽著小九的聲音，勾著嘴角，搖搖頭，「師尊方才想做什麼？」

南彌重新坐到床邊上，他身材高大，一坐過來，沈雲便感知到他身上的壓迫力，忍不住後退了些。

「想……雙修。」

對方銀色的髮絲在月下顯得既聖潔又高貴。

那美人比他高出幾分，金色的鳳眸低垂著，掩蓋了平日的清冷，沈雲只看著他下挑的眼尾察覺到他的可憐兮兮。

「阿雲，你乖一點好不好？」

沈雲臉都燙了，他從前一直說師尊吃軟不吃硬，原來他自己居然也是這樣。

「會很舒服的……」

「你、你別說了……」沈雲見他又湊過來，向後躲閃。

那銀髮的仙君卻依舊湊過來，貼著他的耳朵說道，「為師想要。」

他只覺得南彌今夜的情慾旺盛。

當然不知道，越是兩年期滿，南彌見著他便越發想念。

「那等你全部想起來……」沈雲錘了他一下，這才發覺自己打的軟綿綿的，唾棄了一下自己的手，碰到美人就手腳發軟！

沈雲見他有意要抱著自己，猶豫了一下，沒再抗拒，縮進對方久違的懷裡，「你想起來多少了？」

懷中的少年壓著嘴角，南彌卻能從他那雙亮晶晶的桃花眼中看到期待。

「不多。」眼見著這人又乖乖縮到自己的懷裡去，他順手摟著沈雲的腰，按在懷裡，叫人想跑都跑不掉，「都是些零散的記憶。」

「喔……」沈雲應了他一聲，突然掙脫開他的桎梏，坐起來，「你還抱著我！你這傷！」

「師尊你不疼嗎？！」他皺著眉頭輕輕搭在對方的脈搏上，想探查一番對方的筋脈。

脈象平穩有力，倒不像個受了傷的模樣……

沈雲抬眼看了他一眼，對方依舊那般虛弱的模樣，要不是他高上沈雲幾分，光看外表，真是一拳就能打死的對象。

他嘴角微微泯著唇，似乎有些高興沈雲主動碰他的手，眼裡的興奮都有些藏不住。

「阿雲在關心我，我好高興……」

他頓了頓，見到沈雲臉上神情不對勁，這才想起來解釋，「那個傷口，因為眾生訣的關係，癒合地很快……」

「阿雲若是還想看看，為師可以再刺自己一劍……」

他臉上的神情有些著急，沈雲皺著眉頭的不悅模樣似乎叫他有些失落。

這般說著沈雲原以為他只是嚇唬自己的，誰知道眾生劍下一刻便擦著他的臉飛來！

「你瘋了？！」他橫手一攔，將那劍穩穩捏在手裡。

他運起靈力揮手將眾生劍丟到床下去，對方有意不想傷到沈雲那劍飛到一半便沒了主人的驅使。

沈雲坐起身，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教訓道，「你若想死便滾遠些！犯不著用這等手段來哄我開心！」

他有些生氣，更多的是后怕。

如他之前好幾次接觸來看，南彌這瘋病也不像失憶一次便會好的。

第一次是在他被蘇錦眠欺壓的那次夜裡，在雲華殿中療傷的時候。

如今依舊是如此，分明這傢伙看起來儀錶堂堂，總是叫人無端端地卻覺得恐怖。

南彌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像哄著孩童那般哄他，一下一下地，拍的又輕又緩，「阿雲……別生氣。」

他說著又不動聲色地將人摟進懷裡去，眼見著沈雲趴在他懷裡漸漸從生氣變成呼吸平穩。

他今日里經歷了太多，本就有些疲累，現在又是深夜裡。

很快便昏睡了過去。

南彌抱著他，依舊一下下拍著他的後背，懷裡的少年很漂亮，半餉，俯身親了一口。

他眼瞳旁一道血紅的輪廓這才顯露出來。

可這次他親的很慢，害怕吵醒沈雲，只蜻蜓點水地碰了一下罷了。

收手，一張掌心眾生劍便化作一併小刀飛入他的掌心。

同時帶起幾抹血光！

「唔……」他將痛呼聲忍在喉嚨中，那溫熱的血液從掌心流淌而下，要壓制住心魔的躁動，最好的辦法就是叫自己儘可能地虛弱下來。

一面是沈雲希望自己能想起來，一面是越發猖獗的心魔。

南彌看著趴在腿上睡的正香的沈雲，此刻用手碰了碰沈雲臉側的鬢髮。

「好乖……」

他微微笑著，彷彿失而復得一件珍寶。

被染紅的袍子被他換了下來，連帶著也給沈雲換了身合身的衣袍。

「睡著了看著的確是乖，可只要醒著這傢伙還不是會惹你生氣？」

那心魔幻化成一位少年的模樣，漂亮的桃花眼，泛著猩紅色的光，他姿態妖嬈，穿著也不像沈雲那般只穿著黑白兩色單調的衣服，而穿著一身大紅色。

他坐在熟睡的沈雲身邊，碰了碰這個和自己長的一樣的少年。

半餉，見到南彌的眸子都放在沈雲身上，便不甘心地露出一絲絲嫉妒來，他細白的手腕搭在南彌的脖頸后，蠱惑道，「師尊……你只要有我便夠了，不如……便殺了他吧？」

「殺了他」這三個字一出，那心魔頓時便慘叫一聲！

分明看起來面色虛弱不堪的南彌，如今卻用一雙冷冰冰的眸子盯著血衣的心魔，「閉嘴。」

那心魔用著一張和沈雲一樣的面容，此刻卻毫無懼怕的意思，心魔是最了解南彌的，他知道南彌越是生氣證明才越是在意，當下便挑釁地冷哼一聲道，「哼，你殺了我呀！別忘了……我就是你，你殺了我……你也得自傷！」

他說的不錯，南彌很快便垂下眸子，只低頭替沈雲擦了擦臉。

「你想起來又怎麼樣？修回劍道，也沒辦法壓制住我……當然了，除非你能罔顧這師徒間的德行倫理，否則我便不會消失！」

說到此處，那少年垂眸幽幽地道，「你好不容易哄回來的寶貝，你猜猜他這次會呆在你身邊多久？」

「換我……就不會願意呆在一個瘋子一樣的師尊身邊多久！」

他咧嘴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來，「否則，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南彌手一頓，捏著手帕繼續碰擦著沈雲的臉龐，沒有理會那東西的話，就彷彿沒有聽到一樣。

他便如此坐在沈雲身邊，看著少年熟睡的臉，直到心魔再次躲進他的識海中，直到天邊翻滾起了白肚，南彌這才將沈雲輕輕放回床上，輕手輕腳地離去。

「雪兒，明日，你記得喊他。」他出了殿外，那女侍依舊像平日那般候在殿外。

尋雪恢復了兩年前的習慣，依舊是天微亮便來霜梧峰聽候差遣，只不過這次她驚喜的是，沈雲居然回來了！

原來是小主人回來了，難怪主人連說話都恢復了溫柔。

她臉上頓時出現一抹喜色，脆生生地應聲道，「是！」

南彌瞧著尋雪一臉高興驚喜的模樣，微微皺眉，「你這般高興做什麼？」

他沒等到尋雪回答便又吩咐道，「只准在殿外喊他，你若是對他有半分非分之想……便自刎謝罪！」

他這話說的很輕，尋雪卻能聽出其中的威脅，頓時背後一冷，收起笑容來。

心底里卻有些替小主人高興。

捂了這麼些年，總算是鐵樹開了回花了！

養大沈雲的是南彌不錯，可尋雪也算是看著沈雲長大的，她自然也能夠察覺得到沈雲的少年心思。

可惜主人一直不冷不熱的應對著……

「主人……小主人一直很喜歡您的！」她知道南彌如今轉修無情道怕是忘了很多。

現在也不知道南彌已經把道修了回來。

因此忍不住提點幾句。

這話一出，南彌的臉色頓時緩和幾分，他想起來的不多，正巧都是沈雲泡茶和他逛煙花那些記憶，可對於自己為何轉修無情道卻還是有幾分不理解。

看著沈雲的模樣，的確也不像是不願意跟自己在一起的模樣。

若是因為那些背德的倫理，南彌覺得還不夠。

不若是二人間有些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