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章 同輩無敵

一個月後，藏經閣外。

無數的弟子在此進進出出，不過他們都沒有往rì的熱鬧，今天他們都恭恭敬敬，謙謙如君子一樣。不過從他們鬼鬼祟祟偷看藏經閣院子里的風雨亭時就知道，其實他們現在一肚子疑惑。

虛竹和虛空從藏經閣出來，恭恭敬敬的朝風雨亭行了一禮，然後身姿挺拔的走出院子。不過一出院子，活潑的虛空就吐了吐舌頭，誇張的吐出一口氣道：「嚇死我了，今天是什麼rì子，方丈師祖和玄渡首座大師、玄苦首座大師、玄難首座大師、玄寂首座大師。。。。都在這裡？」

虛竹也摸不著頭腦，他自幼蠢笨，也有一副人見人欺的氣質，雖然從小在寺廟裡長大，但是好朋友並不多，消息也不是很靈通。除了眼前的虛空，也只有落霞山的喬峰是他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我也不知道，不過慧能師叔出關一個月了，可能是他在藏經閣吧。方丈師祖他們都很器重師叔的，少林寺內除了師叔，沒有誰能引起那麼大的關注。」虛竹最後說道，不過他的語氣配合他的樣貌，讓人感覺他很沒底氣。

「嗤」遠處突然傳來嗤笑的聲音，虛竹和虛空望過去，原來是玄難師叔祖座下的普通弟子錢保和趙虎雷豹。

「唉，師兄，我就想不出世界上會有這麼無恥的人。」趙虎雙手環胸，斜眼看著兩人，一臉不屑的樣子。

「哦，怎麼說？」七年的時間，錢保早已養好了傷，現在他算是玄難達摩院座下的一個頗有名氣的弟子，這除了他武功不錯的原因之外，還因為他經常帶些肉食回少林的緣故。他見招呼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想戲耍虛竹二人，也就樂得配合。

「那姓喬的小子毛都還沒長齊，就敢跟方丈師伯祖打賭，結果被鎖在深山七年出不來；一個月前他私自從落霞山逃出來，躲到藏經閣里想偷學武功，結果現在又被師祖們堵在裡面。哈哈真的是笑死我了。」趙虎說完哈哈大笑，臉上說不出的嘲弄。他根本不相信那些玄字輩的高僧是在外面等喬峰，而是以為他們在抓喬峰。自從七年前錢保三人知道喬峰就是那個當rì暗算他們的人，而且也來到了少林寺，他們就rìrì夜夜向報仇。結果沒想到喬峰剛進來就被鎖在落霞山了。落霞山是少林禁地，非請勿入，三人自然不敢闖進去，只能等七年，等的他們只想發狂。

「哼哼。跟師伯祖打賭，是不智；私自逃出落霞山，連累守衛弟子受罰，是不義；摸進藏經閣，偷學武功，是不法；少林待他恩重如山，他卻做出這些事來，是不忠。慧能這個不智不義不法不忠的敗類，應該就地擒拿，當場擊斃。」旁邊的雷豹也滿眼凶光。那一次他的外傷十分凄慘，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算是恢復，本來他的實力還算不錯，結果直接掉落谷底，在師傅心中的分量也掉落許多。要論對喬峰的仇恨值，三人中，雷豹是當仁不讓。

「你們。。。你們胡說！慧能師叔早已經將一葦渡江輕功學會，七年前他就能隨意走出落霞山。師叔這次出來，根本就沒有違規。」虛竹不善言辭，氣的臉都漲紅了，但是也字別處了兩句話。

「哈哈，哈哈哈」三人對視一眼，放肆的大笑，笑的前俯後仰，眼淚都出來了。

「你們笑什麼？」虛竹被三人笑的摸不著頭腦。

「虛竹，出家人不打誑語，你今天看我不稟報戒律院慧空師叔，讓他關你禁閉。」錢保突然大聲喝道。他突然拔高聲音，嚇了虛竹一跳。

「貧僧，貧僧哪裡說謊了。」虛竹氣憤的爭辯道。

「你說慧能七年前就能出來了，這句話你有沒有說過。」錢保走到虛竹面前，盛氣凌人。

「貧僧說過。但那是事實。慧能師叔天縱奇才，一個月就將一葦渡江練到小成境界。」虛竹說話間，眼神中充滿濃濃的崇拜。他忘不了，當他看到喬峰站在鏡湖上的那個瀟洒的風姿，簡直如飄逸如仙。

「哈哈哈，哈哈」錢保三人又大聲狂笑。笑完，錢保走向圍觀的僧眾，對他們說：「各位師兄師弟，你們相信慧能只用一個月就學會了達摩祖師之後每人學會的一葦渡江嗎？難道這幾百年來，就慧能一個人天縱奇才，其他的前輩都是傻子？」

周圍的僧眾都紛紛搖頭，他們也不信，一葦渡江會被當時才13歲的喬峰一個月就學會。這個問題就像後世有人對你說，一個小學生解決了哥巴德和猜想一樣，根本沒人會相信。其中一個和尚還站出來勸虛竹：「虛竹，這樣的謊話你都說，你當大家都是傻子么？你快認個錯，相信錢師弟會給我面子，不會告訴慧空師叔。」

「虛玄師兄。。。。。。。師弟沒有說謊。。。。。」虛竹記得手足無措，腦門全是汗。

「你說沒說謊就沒說謊啊，你當我們全都是傻瓜？走，跟我去見慧空師叔。」錢保手向虛竹肩頭抓來。他這一抓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龍爪手，抓住敵人之後，五指扎入他體內，十分狠毒，沒想到錢保會用龍爪手來對付同門師兄弟，周圍的僧人全都一驚。

「錢師兄，你。。。。」虛竹還沒說完，錢包的龍爪手就撕破空氣，鎖住了虛竹右肩的所有穴道。虛竹無奈，身體左偏，一招普普通通的黑虎掏心打向錢保。

錢保龍爪手抓在虛竹的黑虎掏心上，砰的一聲，虛竹右拳出現五個手指大的血痕，而錢保也倒退了三步。「你找死，還敢拒捕，趙虎雷豹，你們還站著幹什麼，將他的同黨也抓起來。」錢保沒想到虛竹的實力並不比自己弱，惱羞成怒之下，遷怒和虛竹在一起的虛空，叫趙虎和雷豹抓人，自己則是運起十成力量抓向虛竹。

蹬蹬蹬，虛竹被震飛五六步，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他的右手出現五條深深地划痕，新鮮的血肉翻滾，看起來十分可怕。「錢師兄，小僧並沒有撒謊，慧能師叔真的一個月就學會了一葦渡江，不信，你可以問方丈師祖，師祖也是知道的。」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虛竹，你當我是白痴啊，方丈師伯祖怎麼會理這些小事。走，跟我去見慧空師叔。」錢保嘴角露出殘忍地獰笑，龍爪手還是抓向虛竹肩頭。「哼哼，既然現在抓不到喬峰，我就先抓你頂嘴。要怪，就怪自己不識相，要跟喬峰混在一起。」眼見yīn謀要得逞，錢保更是猖狂的沒邊。

「是你要找我？」突然一個淡漠的聲音傳來，聲音不大，但是眾人聽得清清楚楚。眾人抬首遠望，不知何時，三丈外的杏子樹上站著一個高大的僧人。這個僧人輕飄飄的站在剛剛抽出嫩黃芽葉的杏樹上，隨風輕輕擺動。

「喬峰。。。」錢保話還沒說完，就啪的一聲，嘴角挨了一下，臉立刻腫大起來。眾人仔細看去，原來是一片杏葉被喬峰灌注內力，抽在錢保臉上。

「飛花摘葉皆可傷人，慧能師叔已經能真氣外露傷人了，好厲害！」虛玄看到這裡，立刻驚訝的叫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刻他的聲音除了驚訝，還有濃濃的羨慕。

轟！虛玄的話剛說出來，周圍立刻炸開了窩，一些本來不能肯定的僧人齊齊看著喬峰，眼中都是金sè的崇拜目光。

二十歲，僅僅十年的時間，喬峰就從一個鄉下小子成了飛花摘葉皆可傷人的江湖一流高手，這簡直是一個奇迹。即使是玄字輩最天才的武學高手玄澄也花了二十年啊。喬峰站在杏樹上，不言不語，但是在眾人的眼中，這一刻的喬峰他的身影如此龐大，簡直遮天蔽地。當一個人的成就只比自己強一點點，我們多半是嫉妒和不服，但是當別人的成就需要我們終生仰望時，我們只會剩下崇拜和敬服。

喬峰的成就現在超過他們太多，或許他們一生都達不到那種高度，所以所有人看著喬峰，除了濃濃的驚訝和崇拜之外，剩下的就是驕傲。對，就是驕傲，驕傲少林出了一個如此偉大的天才，他們以後出去行走江湖時就可以對其他人裝作不經意的說：「其實，慧能是我師叔，低調啊低調，不要外傳。。。。」

「呸」錢保吐出一口血沫，憤恨的指著喬峰，剛想說話，臉上又突然的挨了一下，頓時雙臉都腫了起來，就像兩片漢堡。

喬峰腳步輕抬，沒有任何作勢，就到了錢保面前，淡淡的道：「第一掌打你是因為你口呼長輩姓名，不尊師道；第二次是因為你心生怨恨，打你是要將你的心魔打掉，不要讓嗔怒控制你的內心。錢保師侄，我們出家人戒『貪嗔痴』，你的佛法修為不足，更應該勤修佛法。」喬峰的話不輕不重，但是一語之間就將錢保定xìng了——你佛法修為不足，我打你是為你好。

喬峰的話剛說完，全場頓時陷入了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眾僧人都恭敬的看著喬峰，眼中都是馴服。凡人之所以膽敢辱罵神祇，不是因為他不覺得神祇不夠強大，而是因為神祇沒空理他。但是當神祇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只會磕頭。現在喬峰不光展現出一流高手的實力，更是展露出一言決定他們生死的能力，眾人只剩下敬服。

「這裡誰是藏經閣的弟子？」喬峰淡淡的問道。

「師叔有什麼吩咐？」一個乾瘦的僧人雙手合十，走出來向喬峰行禮。

「錢保、趙虎、雷豹三人佛法修為不足，現在不適合修鍊少林絕技，就讓他們在修鍊羅漢伏虎拳十年，等十年後他們身上的戾氣消除了，再傳授他們少林絕技。」喬峰的話還是清清淡淡，但是那內容卻是石破天驚，眾人的眼睛真的老大，滿是同情的看著錢保三人。有善良的人心中暗暗想到，這三人這輩子算是毀了，不由暗暗搖頭。

「你。。。。」錢保三人氣的說不出話來，好久之後才大聲吼道：「喬。。。慧能師叔，我不服！為什麼我不能修鍊少林絕技？」錢保憤怒的看著喬峰，眼中滿是進退維谷的絕望和怨毒，如果不是內心還有理智，他就要撲過來，和喬峰拼個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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