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章 十八銅人陣

昨夜淅淅瀝瀝的chūn雨，早上起來的時候，連空氣中都有一股cháo濕的味道。

喬峰走在少林寺後山，看著無數看似乾枯的枝條，吐露綠sè的、芽黃的嫩葉芽苗，心裡有一股寧靜的喜悅。他抽了抽鼻子，讓淡淡的樹葉的清香深入到肺部，享受似的閉上眼睛。喬峰步子不緊不慢，每一步都像丈量過，很快他就到了尋常練武的平地。

「經過一個月的修鍊，大力金剛掌和大力金剛拳我都差不多練到小成了，看來我下山的時候快要到了。」喬峰擺開架勢，雙掌舒展，開始修鍊大力金剛掌。

喬峰的雙手皮膚細膩、潔白，上面隱隱一層寶光，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但是他的掌法卻剛猛無疇，霸道無比。金剛掌法展開，每一式都直來直往，勁力未吐時，無聲無息，勁力吐出時，飛沙走石，石破天驚，威力十分驚人。

喬峰演練了半晌，渾身骨骼一陣爆響，一股股暖流螺旋著從脊椎到了大腦，衝到太陽穴，喬峰立刻腦袋一片空明，手上的掌法陡然加快。這一下可不得了，無數的啪啪聲，連成一串，驚天的爆響在寂靜的山林里顯得無比的大聲。緊接著喬峰又演練起了金剛大力拳。

這金剛大力拳和金剛大力掌不同，講究的的是一股爆破的力道，如火山爆發，流星墜地，火炮衝天，每一招每一式到了最後都是一股爆裂的力道。如果敵人實力不夠，徒手來接，肯定會被大力金剛拳炸開防護，然後被拳法轟在身上。先炸開敵人的防禦，然後用大力打人，這就是大力金剛拳的真髓。

喬峰這一修鍊就是兩個時辰，眼看就到了中午，他才收手虛按丹田，然後呼出一口長氣。「嗯，回去吃晚飯吧。練了這麼久，肚子也餓了。」喬峰摸摸肚子，轉身邁步就要向少林寺飯堂走去。不過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他的眼中露出厲sè。

「朋友，你偷看了我一個小時，難道不想出來跟我打個招呼。」喬峰在轉身的那一刻，腳尖輕點，立刻竄向左後方的一棵大樹上。

砰，喬峰的金剛掌力拍在大樹上，chéngrén腰粗的大樹嘎嘎齊腰而斷，向下面掉落，一個蒙臉的灰衣人從中竄出，落到地面。

「哪裡走」喬峰在樹上一拍，居高臨下，宛如炮彈一樣一掌轟向灰衣蒙面人的天靈穴。他這一掌居高臨下，又借下落的沖勢，氣勢十分可怕，離灰衣人還有一米，就將他的衣服吹的獵獵作響。

「好掌法」灰衣人沙啞著嗓子吐出一句話，也不再逃避，一掌迎了上去。

「啪」一股氣爆聲響起，喬峰只覺得右臂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道，他不得不在空中720度旋轉，飛到一棵樹上然後又是一招大力金剛掌蓋向灰衣人。喬峰經脈寬闊，真氣是同級強者的六倍，雖然限於境界，不能一瞬間爆出全部實力，但是也因此回氣快，反應非常敏捷。

又是一聲巨響，喬峰在空中翻個筋斗，穩穩地落到地面，而灰衣人身子劇烈的抖動幾下，沒有後退，不過他的腳已經深入地面將腳踝淹沒。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偷看我習武？」喬峰冷冷的問道，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樣子。

「且慢」灰衣人擺擺手道：「小兄弟，老夫別無惡意，只是路過這裡看到小兄弟的武功十分jīng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是嘛，你這幾眼可是半個時辰哦」喬峰話沒說完，腳下一錯，人就如同一個絕世凶獸一樣，轉眼到了灰衣人面前，一掌向他頭顱拍下。

「這，這是什麼掌？」灰衣人感受到喬峰身上無邊的凶厲之氣，自己身周也是空氣黏稠移動困難，差點窒息，不由大驚。無邊無際的大掌從天空中打來，就像拍蒼蠅一樣。這一刻，灰衣人感受到死亡的威脅，他大吼一聲，強壯的身軀肌肉暴漲，將灰sè的僧袍撐破，露出裡面健壯的肌肉。

灰衣人雙手握拳，交叉，擺在頭頂，做了一個「羅漢托天」的招式。

「砰」喬峰的翻天印宛如一座大山壓在灰衣人的手臂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喬峰只覺得手臂一算，裡面傳來骨骼的呻吟。忍不住退了幾步。等到他站定的時候，才發現灰衣人已經將雙腿從地面拔出來，沒有受傷，但是喬峰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氣息紊亂。

「能接下我一招翻天印而不受傷，閣下起碼是宗師級高手，不知為何要鬼鬼祟祟蒙著臉，在我少林寺後山閑逛？」喬峰雙手背在後面，神sè十分的恬淡，好像剛剛交手的不是他。

「少林！」灰衣人一雙眼睛複雜的看著喬峰，裡面有疼愛、擁有膽怯、還有痛苦和怨恨。「老夫要查清一些事情。」

喬峰看著他，良久無話，然後轉身而去，飛快地消失。只留下他淡淡的聲音：「不要殺我父母！」

聲音淡淡的，卻傳入灰衣人的耳朵中，十分清晰，裡面的語氣也十分堅定。

「父母，父母」灰衣人呆了一呆，忽然渾身顫抖，雙手緊緊護住心臟，發出野獸似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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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的飯堂十分巨大，裡面二百多張長桌依次排好，足以容納一千多人吃飯。往rì的少林寺飯堂，到了這個時候總是十分熱鬧，而今天這裡卻十分安靜。

這一切都是因為坐在飯堂里吃飯的一個人。

他叫喬峰，法號慧能。

少林寺年青一代第一高手，所有人的偶像！

坐在這裡的大多數是虛字輩的低級弟子，不少人在啃著饅頭的時候悄悄轉過身來，打量一下喬峰又立刻回過頭來，不敢讓喬峰看到。對於喬峰，他們最近可是如雷貫耳，想不知道都困難。什麼『少林年青一代第一人』、『達摩祖師之後最驚才絕艷的天才』、『翻天印』等等稱號和榮譽全都堆在他身上，害的虛字輩的弟子看到喬峰都以拜見玄字輩祖師的待遇來對待。

「大哥，你真的要離開少林了？」虛竹坐在喬峰的右手邊，知道喬峰要走了，十分的不舍。

「嗯，少林寺太小了，我在這裡已經得不到足夠的成長，是時候下山去江湖闖蕩了。」喬峰淡淡的道，說話的同時不忘往嘴裡塞東西。這裡的廚子手藝不錯，反正喬峰是吃的津津有味。

「大哥，你走了，我可怎麼辦？」虛竹一臉的的愁苦

「啪」喬峰一筷子敲在他頭上，道：「老老實實練武，等過了十年或者到你掌握一門七十二絕技，自然就有資格下山了。」

「哼哼，我都在這裡呆了十十年了，也不見得放我下山。而且那些絕技那麼難練，我又這麼笨，沒有二三十年我哪能掌握。」

「人都是逼出來的，只要你想著你要下山，不停地告訴自己要下山，要下山，要下山，你就一定會很快掌握一門絕技。」

「真的？」

「當然。我建議你就練先天羅漢拳和阿羅漢神功。這兩門武功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只要你將拳法練進骨子裡，絕對不會遜sè少林七十二絕技。」喬峰說完站起來，向外面走去，心中卻在想「這招對正常人來說是沒用的，不過虛竹這樣的頭腦，正好適合這種大智若愚的方式。畢竟，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喬峰慢慢的走到山門處。山門一般是不會打開的，所以少林弟子要出山，除了有方丈批條，否則就要從左邊的木人巷闖過去。而木人巷的守衛，正是十八銅人。

木人巷是一個幽深狹長的巷子，上面其實是屋頂，四面封閉，左邊是十八銅人居住之所，有幾間低矮的瓦房。喬峰心如平鏡，不起一絲波紋，意念卻高度戒備，時刻關注周圍的動靜。畢竟少林寺十八銅人名震天下，絕對不會是浪得虛名，喬峰更是知道這一代的十八銅人全是慧字輩的二代弟子，修鍊的全是金剛不壞神功，功力jīng深，十分難纏，如果輕視對手，自己可能會yīn溝里翻船的。

一道微弱的呼吸聲從左邊的一個水缸後面傳來，喬峰微微一笑，突然兔起鶻落，直撲那裡。

砰，水缸炸飛，露出後面一個渾身古銅sè放金光的僧人，這僧人雖然吃驚喬峰敏銳的感覺，但是絲毫不慌，蒲扇大的手掌擊向喬峰面門。

拳掌相接，喬峰內力炸開一下將他的張力炸開，轟在他的胸膛上。

砰，僧人倒飛出去，一臉純的骨骼脆響聲從他身上響起，摔落地上，一招就失去了戰鬥力。大力金剛拳大人就是那麼簡單，先是炸開敵人的防禦，然後打人。

喬峰也不停止，腳下連踢，碎裂的水缸碎片被踢飛，發出嗚嗚的空氣切割聲飛向從左邊房裡竄出來的五個僧人。

「布陣！」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來，三人站在地上，兩人站在他們肩上，五人一起出掌，將碎片擊飛。

「好陣法！」喬峰眼力何等高明，一下子就看出來五人氣息相連，內力在循環一體，宛若一體。他們五個就是一個，一個就是五個，十分難纏。

「有意思」喬峰奔跑的過程中，右腳在地上一鏟一勾，一排的青石地板立刻連成一排向他們席捲而出，而自己卻團身跟在後面。

「大慈大悲千葉手！」上排左方的那個銅人開口，瞬間五人拍出漫天掌印，那些青石板紛紛碎裂，四散而去。

「大力金剛拳，飛瀑流泉！」喬峰靠近他們身前，一瞬間打出六六三十六拳，連打重擊，來去風速，斬釘截鐵，勢如破竹，三十六道兇猛的拳影匯合起來，如同一道奔流直下的飛瀑流泉一下子將他們淹沒。

喬峰打完三十六拳就退後三步，平復呼吸。這時前面一連串凌亂的聲音傳來，有拳掌交擊聲，也有拳擊打**的聲音，而且后一種聲音越來越大，喬峰露出一絲微笑，等拳影散去后，只見五個銅人鼻青臉腫的倒在地上，不過他們到是硬漢，一聲不吭，掙扎著爬起來。

後面整齊、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喬峰轉過頭去，看到原來是十二個手拿大鐵棍的銅人。這銅人排成一個玄妙的陣型，前面的一個大聲喊道：「十八銅人陣最後一關，十八銅人棍陣，請入陣。」

喬峰摸摸鼻子，問道：「不是十八銅人陣嗎，怎麼才十二個人？」不過話剛說完，他就後悔了，果然後面六人十二道幽怨的目光看的他後背發麻。

「請入陣！」前面的十二銅人再次喊道，不過喬峰細心地發現他們的氣息有點不穩。喬峰心中暗笑，不緩不慢的走到十二銅人中間，拱手道：「請指教！」

「天羅地網」十二人大喊一聲，六個跑的更快，手中長棍化槍，兇狠的向喬峰胸前背後扎去。與此同時，後面的六個人跳上他們的肩頭，長棍同一時間向喬峰頭上劈來。

這十二人配合默契，時間拿捏的妙到巔峰，前面的六個人和后出手的六個人竟然同一時間打向喬峰，沒有一絲誤差。

前胸後背都有打擊，頭上還有棍影織成的天羅地網，罡風凜冽，吹的喬峰眼睛生疼，臉上像刀刮一樣難受。「好厲害，面對這一招，好像就只有硬拼了，硬拼不過就失敗。」喬峰眼睛毒辣，一下子就知道了這個陣的目的，不過這更燃起了他的戰意。

喬峰突然深吸一口氣，胸膛先是急劇的塌陷，然後小腹急劇的擴大，「吼，吼，吼！」宏大的音波一圈圈向向四周擴散，將十二銅人的金sè長褲震裂，啪啪啪的亂飛。嘎嘎，嘩啦，木人巷左邊的幾間低矮的瓦房也開始呻吟，然後轟然倒塌。

聽到吼聲，十二人停滯了一瞬，喬峰敏感的抓住這一個破綻，不理會後背的兩根棍子，左右手攥住兩邊的鐵皮棍用力一拉，然後向前面一帶，這個陣勢立刻告破，喬峰已經衝到了兩人身前，長棍抖動將它們全部拍飛。而這時，其餘人才在他背後，組成了新的陣勢。

「羅漢搭橋，棍掃八方。打！」還有八個人，分成四組，前面一個人沉腰扎馬，後面的人助跑一陣突然跑到他後面在他肩頭一踏，四個人凌空飛起，居高臨下，一棍向喬峰當頭棍下。四人來勢極凶，長棍帶起的弧形抽出一條條透明的空氣波紋。

喬峰大吼一聲，扯下上衣，抓住一抖，長衫立刻變成一把大槍，在喬峰的真氣灌注之下，向四把長棍迎去。砰砰砰，一連串交手七八十招，喬峰步步後退，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深深地腳印，到最後退了起步，才將四人的攻勢打斷。

「嘿哈，嘿哈」喬峰大口呼吸，將一根掉落的長棍抓在手上，握住尾部，向八人衝去。長棍和第一人的長棍撞擊在一起，喬峰勁力一吐，那人虎口破裂，長棍飛出去，撞在後面的一人胸口，立刻兩個人失去戰鬥力。

「抽刀斷水。」喬峰不理會失去戰鬥力的二人，長棍掄圓了，抖出一個半圓的弧形，抽向左邊的三人，三人連忙將棍子往身前一檔。啪啪啪，連續三個斷裂聲傳出，三人長棍斷成兩截，喬峰的長棍抽在三人身上，三人吐血飛出去，砸在木人巷的圍牆上，砰地落地。

剩下跑來的三人看到這三個倒霉鬼的慘狀，立刻停止攻擊，雙手合十道：「慧能師兄，恭喜你闖過十八銅人陣，有資格下山傳道，請！」三人打開木人巷的小門，耀眼的光芒從外面進來。

喬峰走出去，問道：「幾位師兄沒事吧，師弟多有得罪，海涵海涵。」

「沒事，這次多虧你，我們住的那幾間瓦房終於可以蓋新的了。」幾人看了看那幾間到他的瓦房，露出歡喜的笑容，關上鐵門。

陽光被斬斷在鐵門之外，木人巷再次恢復幽暗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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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明天還是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