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彌補漏洞

洞庭龍王的人形是個中年帥大叔，身穿一身黑色錦袍，長得有些富態，要不是額頭兩根猙獰龍角衝天而起，咋一看還以為這帥大叔就只是個土財主呢。

洞庭龍王一見柳毅，還沒來得及寒暄，就看到了柳毅手中的龍鱗劍和頭上的絲巾，不禁神色一變，連忙問道：「這位公子，不知小女之物緣何在你身上？」

「此事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了，這些都是你閨女送我的。」

……我懷疑你在水字數，但看到下一句，我又沒有證據了。

龍王茫然了一會兒，方才問道：「公子緣何認識小女，她現在不應該在涇河龍宮裡嗎？難道公子去過涇河龍宮？」

「此事說來……咳，我和公主認識這事純屬意外。」迎著龍王期待的眼神，柳毅尷尬一笑：「我現在有點渴了，能否討杯水喝？」

……要不是你現在事關我女兒的消息，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公子見諒，實在是老龍心憂小女，怠慢之處，還請海涵。」老龍王說著，按下心中的疑惑，引著柳毅來到大殿上，分賓主坐下，有一名蚌女領著一群蚌女端著食物茶水，放在柳毅的案几上。

柳毅瘋狂試探著洞庭龍王，也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龍王的神色，見他雖有些焦急，但還算沉得住氣。

柳毅不禁暗鬆一口氣，他冒著得罪老龍王的風險，就是想要試探這老龍的脾氣，能沉得住氣就好，他就擔心這老龍王也是暴脾氣，一點就炸。

坐定之後，柳毅也不耽擱，說道：「龍王陛下，小生名柳毅，乃是今科前往長安科考的學子，考完之後去涇陽訪友，歸來之時恰在涇河河畔偶遇公主殿下。」

「涇陽河畔？」洞庭龍王皺眉，自家女兒也不是那種坐不住的性子啊，好端端不在龍宮裡待著，跑河畔幹嘛？

「小生接下來說的，可能會讓龍王很生氣，還請龍王按捺住怒火，仔細聽小生說完，再行商議不遲。」

洞庭龍王再次皺眉，他隱約感覺自己女兒應該是出事了，不過他作為一方龍王，這點涵養還是有的，當下點了點頭，道：「公子請說。」

「小生至涇河之時，正值二月，關中大雪，小生也正是在大雪之中，於涇河之畔遇見公主殿下，他衣著單薄樸素，獨自在河邊傷心哭泣，僅有十幾頭羊隨她。」

柳毅瞟了瞟神色難看的老龍王，繼續道：「小生見此，便上前詢問，公主殿下便言說，乃是受到涇河龍宮一門欺辱，將她趕出來放羊。」

「不可能，涇河龍宮於我洞庭龍宮世代結親，怎會欺辱小女？」老龍王勃然大怒，死死瞪著柳毅。

柳毅心中不屑，你當然不信咯，你女兒都說了是你強要求她嫁過去的。

他心中念頭流轉，面上不顯分毫，從懷裡取出龍女的信件，道：「此是公主托我送來的書信，陛下一見便知，至於信與不信，全在陛下。」

自有一旁服侍的蚌女取走信件，送到了龍王手中。

洞庭龍王看了一眼柳毅，滿臉懷疑的接過信件，看著看著臉色就變了。

先是難以置信，接著就是憤怒，而後就是難過和愧疚，多種情緒在老龍王臉上接連不斷。

「龍王陛下有所不知，小生這一路送信南下，涇河龍宮可是多有不舍，接連派出蝦兵蟹將來送我，待我離了涇河流域，還用一件法寶誘使沿途妖魔來尋我，陛下這親家，倒是好客的緊，連我這區區送信的，都感動得緊。

」

「小生亡命逃到了江南西道，方才喘了口氣，在澧州將養了三日，這才能勉強下地，得以來此尋龍王陛下。」柳毅暗戳戳的為自己加著碼，這人情欠多了，一會兒說話老龍才會聽。

老龍王自然看出柳毅有傷在身，這會兒聞言，不由得動容，他起身走到柳毅身前，重重一拜：「公子義薄雲天，因小女之事，千里奔波，更是因此傷及貴體，老龍代小女及洞庭龍宮拜謝恩人，公子放心，老龍定不會讓公子白白受傷。」

「龍王言重了。」柳毅連忙閃到一旁，他怕他受不住大佬的這一拜，連忙說道：「為公主殿下送信，實是小生不滿涇河龍宮欺辱弱女子這等行徑，此乃小生自願，談何恩情，再說，小生此次南下，雖有挫折，但好在公主殿下將這柄劍借與小生防身，這一路倒是難得這劍。」

說著，柳毅將劍遞到身前，道：「如今信已送到，這劍自當送歸原主。」

嗯，這幾句話說得有些虛偽了。

柳毅心中暗自汗顏，自從前世記憶覺醒之後，他發現自己變得功利了許多，有些話那是張口就來，實在是有違君子之道，不過，為毛這性子變了一些后，過得倒是爽利了不少呢。

「公子大義。」老龍王再次動容，只覺得柳毅此人乃是他生平所見最為信義之人，此誠君子也。

他鄭重的推回龍鱗劍，道：「此劍能一路護持公子，實是他的造化，合該為公子所用，倒是公子此番付出，老龍實是不知該如何報答。」

「陛下言重，此乃小生應做之事，當不得感謝。」柳毅不動聲色的收回龍鱗劍，回了一禮，隨即有些愧疚的說道：「此事乃義不容辭之事，本不該有所求，只是有一事小生又不得不說。」

「公子何出此言，不說一事，哪怕是百事千事，我洞庭龍宮都會答應。」

「小生斗膽一問，不知陛下如何處置此事？」

「自當前往涇河接回小女，再讓涇河老龍嚴懲那浪蕩小兒。」

「若涇河龍王不願呢？」

「則吾親自出手。」

「那必有一戰。」

「自當一戰！」

「小生所求之事正是於此，涇河龍子自當受罰，但龍王大戰，必是水淹千里，兩岸生靈百姓何辜，小生斗膽請龍王答應小生，不管如何大戰，還請保全兩岸生靈百姓。」柳毅說完，朝著洞庭龍王一揖到底。

老龍王再次驚到了，他扶起柳毅，道：「公子仁義無雙，若不是公子提醒，老龍險些鑄下大錯誒，公子放心，老龍在此保證，不管如何大戰，定會保全兩岸百姓，必不會讓他們遭劫。」

柳毅聞言，大鬆了一口氣，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虛偽一點就虛偽一點吧，最起碼不會讓無辜者為自己做的事承擔後果，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受到的教育都不會讓他允許有這樣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