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原來是老鄉
雲帆毫不退讓,挑釁地看著女生:「你還別不相信,我們的英語都一個德行。那叫什麼來著……東北大碴子味兒。」
女生被氣得夠嗆:「你才大碴子味兒呢!出去沒幾天就看不起生你養你的黑土地了?」
「你這話說的就自相矛盾,看不起大碴子,才更是看不起黑土地呢!」雲帆的反駁很有力度。
女生還想反駁,卻發現雲帆方才的話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既然是老鄉,兩個人都卸下偽裝,放開了思想。
女生的台灣腔變成了東北普通話。
雲帆聽著鄉音,心思跟著活躍。
「小姐你叫什麼啊,是鮑小姐還是蘇小姐呢?」雲帆突然想起了小說《圍城》里的那個游輪上的橋段。
女生直視著雲帆問:「你怎麼知道我姓舒?我們以前見過嗎?」
「沒有啊,你真的姓蘇啊?不會那麼巧吧!」雲帆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舒慧瞟了一眼雲帆:「我又不是特務,有必要騙你這個無知的小青年兒么?」
「看來真有這麼巧的事兒啊!」
「有個電影明星叫舒淇你知道嗎?」女生自問自答,「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就姓舒淇的那個舒,我叫舒慧。」
雲帆對舒慧有些失望:「你可拉倒吧,人家舒淇可不姓舒,舒淇是她的藝名。她的原名好像叫林什麼慧吧,名字倒是跟你一樣呢!」
他不知道自己對舒慧感到失望的原因,或許是舒慧把他從《圍城》中,拉到了香艷的電影里吧!
「你還知道的挺多的呢,看來電影沒少看啊!我都不知道舒淇原來不姓舒呢!」
舒慧的眼神里透露出另一種含義。
雲帆沒看舒慧,更不在乎舒慧問他的問題。
「在國外待久了,該見到的自然也就見到了!」
舒慧看到雲帆又對自己不理不睬,心裡很是不悅:「你這人真討厭,不過還算真實吧。我都介紹完我了,你還沒跟我說你叫什麼呢!」
「我叫雲帆,雲山霧罩的雲,一帆風順的帆。」
「你,你去美國多久了,是去旅遊還是……」
舒慧欲言又止,她很想知道關於眼前這個男子的情況,可又怕雲帆說出讓她接受不了的話。
雲帆本想告訴舒慧自己是去留學的。
可是說了實話,舒慧見到他眉毛上面的傷口和拄著的拐杖,也不會相信。
雲帆臨時改變了主意:「這幾年我一直在米國了,我到那裡…到那裡是做卧底去了。」
說完話,雲帆故意神經兮兮地看了看周圍。
周圍原本也沒有人。
舒慧變得緊張:「你是,你真是國際刑警?」
「嗯,就算是吧!我說我是卧底你相信嗎?」雲帆決定把這場戲演下去。
舒慧比雲帆更入戲:「你,你……不會有人追殺你吧?」
「那你不趕快離我遠一點兒,不然殺手過來殺我的時候,別再把你給連累了。」
雲帆臉上帶著僵硬的笑。
「我…我都快到了,都快回國了,我怕啥啊!」舒慧故作鎮靜,隨即轉換了話題,「到橫濱你下船去嗎?」
雲帆毫不猶豫地回答:「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陪你下去。」
「你的,你的腿沒事兒了吧?」舒慧有些擔心。
「我的腿沒事兒,這不是有拐杖么!」
「我還是,還是……」
「你現在改變主意還行,要是怕我連累你,我就在游輪上待著。」
舒慧怕雲帆改了主意:「我當然願意有人陪…有人陪我去逛街了!」
「陪你下船也不錯,我正想給我媽帶點兒禮物回去呢。你們女人喜歡什麼,我也不知道,正好讓你給參謀參謀。」
雲帆又開始望向海面,就在那一刻,雲帆有點兒想念自媽媽了。
他知道母親什麼都不缺,可還是想給她買點兒什麼。
舒慧想了想,「如果你想買禮物給阿姨的話,我想那種鎌倉雕的盒子還是不錯的。」
「鐮刀盒子?啥樣鐮刀還有盒子?」雲帆不熟悉島國,更不知道鎌倉雕是什麼玩意兒。
「呵呵,這個你不懂了吧,聽姐姐跟你說吧!鎌倉雕和鐮刀根本就是不挨著的兩回事兒,它是一種日本的雕刻技術,是雕刻在木頭上的。
我聽導遊說過,說這個鎌倉雕是「木的皮,銅的骨」,還說這種雕刻品是在日本的鎌倉時代興起的,只有貴族才能夠使用呢!」
舒慧努力地邊回憶邊說給雲帆聽。
「貴族才能使用啊!那算了,我媽不是貴族,那玩意兒她用不了。」
舒慧仍不死心:「給你親媽買禮物當然要買些貴重的東西。」
雲帆看舒慧這麼努力地給他介紹,有些不忍心打消她的積極性。於是找了個理由:「我…我沒錢買那玩意兒。」
「那有什麼,也不是買很多。放心吧,姐給你付錢,就當是我請你作保鏢,給你付的保護費好了!」
「這可不行,給我媽買的禮物怎麼能讓你出錢呢!」雲帆不想接受舒慧的好意。
慧敏堅持說:「我不是說了么,你給我當一天的保鏢。那是你勞動所得,沒什麼不好意思。」
「那也不行,我一個拄著拐的人,誰能相信我是你的保鏢啊!」雲帆說著擺了擺手,「不行不行,這錢我掙得不安心。」
舒慧笑了起來:「呵呵呵,讓你掙錢你還不安心了。你這人怎麼這麼矯情呢,磨磨唧唧的還不如個女人爽快。」
雲帆看著舒慧笑,確切地說是在看著舒慧笑的時候,不住地顫動的身軀。
舒慧一下讀懂了雲帆的眼神,羞澀地說:「你看什麼呢?臭流氓!」
雲帆貧嘴道:「哎呦喂,你這不是強人所難么!只准你笑,怎麼就不能讓我看你笑了啊!」
「既然你說你在米國待了那麼多年,也該司空見慣了吧!」
舒慧摘下了太陽鏡,把它掛在了胸前。
雲帆故意使勁眨了眨眼睛說:「那怎麼能一樣呢,各花入各眼,人種不同,自然韻味迥異了。」
舒慧被雲帆說得臉紅心跳,她迴避著雲帆火熱的目光,羞怯地扭頭看向別處。
「雲帆,你看你看,你快看!我們到了,我們到了!」
舒慧一隻手指向遠方,一隻手拉住了雲帆的手。
雲帆向舒慧靠了靠,順著舒慧手指方向望。
前方迷霧散盡,橫濱正等著他們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