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可能就是著了涼才會發燒,在酒店休息一天後陸斯聞就已經恢復如常,倒是程讓還是有些不放心,硬是拖著陸斯聞在酒店裡又休息了一天。
這是程讓對他的關心和在乎,陸斯聞當然不會拒絕,他們還有那麼多的時間不在乎這一天兩天,而且在和程讓有了一些些的進展之後,比起出去走走他更想和程讓在酒店的房間里待著,哪怕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也是可以的。
當然不可能不做,吃過糖知道糖滋味兒的陸斯聞是不可能再吃苦的。
每次吃藥總要程讓也嘗過才肯罷休,程讓也不拒絕,每次都由著陸斯聞在吃完葯后吻他,和他一起吃苦。
苦這回事兒好像真的是兩個人一起吃比較能夠苦中作樂。
又一次,程讓被陸斯聞困在桌前親吻,他的腰抵在桌沿被陸斯聞不斷地往下壓,快要承受不住,程讓因為不適才微微蹙了一下眉,陸斯聞下一秒就放開了他:「不舒服?」
「腰疼。」程讓揉了一把被硌到的腰:「你這架勢是要把我吃了嗎?」
陸斯聞沒有立刻說話,觀察著程讓的表情,幾秒后才湊近程讓耳邊,輕聲說:「我吃你做什麼,不是應該你吃我嗎?」
說這話的時候陸斯聞的手還在程讓的腰側把著,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手也滑到了后腰處,還有隱隱往下的跡象,這暗示性明顯的程讓想忽略都不行,他側臉看向陸斯聞,陸斯聞也正看著他,一個近到開口說話都能吻到一起的距離。
「怕……」
「你……」
兩個人一起出聲又一起停了下來,嘴唇輕輕碰了碰,兩個人又都笑了,陸斯聞稍稍往後退了退:「想說什麼?你先說?」
程讓靜默了幾秒才看著陸斯聞開了口,一如既往地直白:
「你想做?」
陸斯聞是真的已經習慣了程讓的直白,所以即便是這樣的話他也只是愣了不到一秒就回過神來,抵著程讓的鬢角處低低地笑。這種事情本來問出來就有點難為情,因為他是陸斯聞才問的,此時被陸斯聞這麼一笑,程讓也多多少少的開始覺得有些尷尬,想推開陸斯聞,卻被他更緊地抱住:
「這麼直白啊?」
「不想就算了。」
「你想要?」陸斯聞問他,話就在耳邊說的,又是這麼曖昧的話,程讓的耳尖都開始沾染上了顏色。
想與不想其實程讓沒想過,這兩天兩人接吻的時候都會有狀態,一旦察覺就各自默契地停下來了,誰也沒說要再進一步,如果不是陸斯聞剛才的暗示程讓也不會問,可陸斯聞暗示了,程讓就明白陸斯聞是想的。
「我都行。」程讓說。
十年前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都做過多少回了,沒必要十年後的現在來矯情,所以陸斯聞想要的話程讓不可能不讓他做,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陸斯聞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反而連腰間的手也收回去了。
「算了,我再忍忍吧。」陸斯聞說:「你剛開竅我就把你往床上帶的話,顯得我好像就是為了這點事兒一樣。」
程讓看著陸斯聞回到沙發處坐下,笑了:「我知道你不是。」
「嗯。」陸斯聞說:「可程小讓,你能確定現在和我上床和虧欠報答沒有哪怕一丁點關係了嗎?」
程讓一愣,不說話了。
他不敢保證,甚至他都不敢說自己這幾天的行為也和虧欠沒有關係。他確定對陸斯聞有慾望,確定喜歡這個人,但喜歡和慾望似乎也可以與這些行為並列。
程讓有些不解,他看著陸斯聞:「陸斯聞,我區分不了。」
陸斯聞挑了挑眉。
「你確實幫了我,我對你也確實感激,這種情感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消失,我怎麼確定和你的一切是和感激無關呢?」
「等你會拒絕我的時候吧。」陸斯聞說。
「嗯?」程讓不明白。
「我現在說什麼你都會點頭,吻你摸你,你也都是順從,甚至我想要再進一步你也會主動問我是不是想要,程讓,你的意願呢?你是怎麼想的?」陸斯聞看著他:「你是想要接吻?還是說接不接都可以,但因為我想,所以才接?上床是因為你想要還是說因為我的暗示你以為我想要才想要?」
程讓不說話,看著他。
陸斯聞笑了起來:「我沒那麼急色,慢慢來,十年都等了,還在乎這點時間?」
程讓還是不說話,陸斯聞又說:「而且我多少有點陰影,萬一你再去買葯吃,我怕自己這輩子都硬不起來了。」
程讓:「……」
這人真記仇。
上床這回事講究一個氣氛,如今他們聊了這麼多,剛才的激動和氛圍也早就散了大半,若再想連上則顯得有些刻意,也沒那個必要,更何況他們之間似乎也不需要用多親密的行為來證明。
也沒有任何行為可以抵得過陸斯聞對程讓十年的等待。
這是程讓的底氣,陸斯聞對他的喜歡是他重新接受自己面對世界的唯一自信。就像陸斯聞所說的,他們之間還有那麼多的時間,多到足夠可以慢慢來。
陸斯聞身體完全沒有癥狀之後程讓同意陸斯聞出門,兩個人花了幾天的時間將拉薩大大小小的街道都走了一遍,他們走過八廓街,到過納木錯,去過布達拉宮,也看過羊卓雍措,程讓臉上的笑容或許比他這十年來笑得都多。
十年來他雖然走過了國內大大小小的地方,但那都是為了生活,為了逃避,如今卻不一樣,他擺脫了那些枷鎖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旅行者,身邊有了他最為信任的人,和這個人在一起不管做什麼都是讓人心曠神怡的。
後來他們離開拉薩去了林芝,去了阿里,去了珠峰,在珠峰腳下陸斯聞為程讓慶祝了33歲的生日,他們擁吻,卻並沒有太長時間,畢竟這裡的海拔不允許他們親密太多,程讓告訴陸斯聞,說他活了33年好像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陸斯聞笑著接下他的誇獎,繼而向他保證:我可以一直讓你這麼開心。
程讓在陸斯聞的身邊越來越像一個孩子。
等他們再返回拉薩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
陸斯聞本來以為他們要離開西藏準備去到下一個地方,如果說看的玩的,這裡的每一個值得去看的地方他們都已經走過,是時候去到下一個目的地了,可當陸斯聞問程讓的時候,程讓卻在猶豫幾秒后開口說:
「我沒想離開。」
說這句話的時候程讓剛從浴室里洗澡出來,陸斯聞正站在床邊疊衣服,聞言抬眸看過去:「嗯?」
他似乎不是很理解程讓這句話。
「陸斯聞。」程讓看著他:「我手上沒錢了,我得賺錢了。」
程讓這些年很少定下來,更沒有穩定的工作,都是到一個地方再找工作,等這個地方沒什麼安全感了再去下一個,他沒什麼積蓄,手裡的錢只能維持生活,他就是這麼過來的。可他前幾個月回了北城,在沒有任何收入的情況下幫了樊舟幾個月,樊舟是要給他報酬,可程讓不想要也不能要,加上在北城又租了房子,如今更是在西藏玩了一圈,他現在手裡的錢只有1000出頭了。
陸斯聞或許是有錢,有積蓄,可如今他也沒有了工作,還是因為自己。程讓不願意花,也不能花他的。
他知道說這些多多少少有些掃興,可早晚都是要說的。這是程讓的現實,一個他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陸斯聞用了幾秒的時間就接受了程讓的理由,連說一句「我有」都沒有,繼續手中的動作,像問今天晚上準備吃什麼一樣的問他:「一般你會在一個地方工作多久?」
程讓不確定陸斯聞是什麼意思,開口:
「一般都是半年左右,喜歡的話也待過一年。」
「嗯。」陸斯聞說:「那我們就不要住酒店了,是不是該找個房子住了?嘖,你沒打算離開應該跟我早點說的,你說我們這一個多月的酒店費用多浪費,還真是敗家啊。」
程讓一直都知道陸斯聞很體貼很溫柔很照顧自己,可他還是沒想到陸斯聞聽到自己留下會是這樣的反應,再這樣下去,他都要把自己慣壞了。
程讓沒說什麼,現在說什麼似乎都不太能表達自己的心情,所以程讓隨手扔開了手中的毛巾,直接走過去將陸斯聞撲倒在了床上。
那一刻,程讓什麼都不想想了,說他自私也好,壞也好,他只想要眼前這個人,只想和他再親近一些。
陸斯聞的手中還拿著一件T恤,剛要疊起來就被程讓襲擊,他躺在床上承受著程讓的重量笑了笑,還沒說話就被程讓吻住了,兇狠的,激烈的,絲毫沒有喘息餘地的一個吻,直到兩個人都快要在這個吻中溺斃而亡的時候程讓才終於放緩了攻勢。輕緩的,溫柔的,小雞啄米一樣的一下下地吻著他,舔著他。
陸斯聞有些癢,癢的最後都忍不住笑起來,抬手推他的臉:
「這又是怎麼了?雖然我很喜歡你主動吻我沒錯,但能不能不要像狗一樣,舔我一臉的口水。」
程讓沒理會他的玩笑,認認真真地看著他:
「陸斯聞,就這樣陪我一輩子好不好?」
陸斯聞嘖一聲:「不然呢?你還想跑?」說著就抬起雙手掐住了程讓的臉,毫不客氣地往兩邊扯,將他的臉都扯得變了形:「程小讓,做什麼美夢呢。」
程讓笑起來,又俯下身湊近他:「讓我再親一下。」
「不給。」陸斯聞推開他湊過來的臉:「又不給做,再親就爆炸了。」
程讓就那麼撐著身體在陸斯聞的上方,聞聲笑了:「我沒不讓你做。」
「那你求我啊。」陸斯聞說:「說你想要,說你想讓我……」
陸斯聞湊到程讓耳邊,輕聲說了兩個字,程讓的耳朵慢慢紅了起來,渾身也熱了。
這些天他們雖然逛遍了很多地方,可是關於親密這回事卻也沒有絲毫的怠慢,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激情和情緒,一個眼神對上就能吻到一起去,不把對方吻到不能呼吸那都不算完。
別說程讓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衝動,陸斯聞也並沒有,他們好像回到了衝動的年少,他們好像在熱戀。
不,他們就是在熱戀。
但即便接了再多的吻,也還是沒能順其自然地上床,出去玩不方便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程讓始終沒有主動開口,他不開口陸斯聞就絕對不提這回事,哪怕是再有狀態,哪怕是要爆炸。
就像現在這樣。
但這好像還是陸斯聞第一次直白的跟程讓說,讓他求自己,只是陸斯聞一臉斯文的模樣,是怎麼說出這麼露骨且不要臉的話的?
不過也挺好的。
這一面只有程讓看得到。別人誰也不行。
「我現在求你不也是你要求的嗎?」程讓看著他笑:「你真能要?要了不就打自己的臉了嗎?陸斯聞,既然自己說了要忍,既然自己說了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就忍著吧,我看你究竟能忍到什麼時候。」
程讓說到做到,說完就準備起身離開,連那個剛才要親下去的吻都不吻了,只是才剛剛有了撤離的動作,就被陸斯聞扯住了手臂一個翻身就將他壓在了身下。
位置顛倒,距離比剛才更近,陸斯聞的手也到了剛才沒到過的地方,程讓的身體瞬間就像一把拉滿的弓,隨著他的每一次移動,而綳得越來越緊,陸斯聞掐了他一把:
「很囂張啊程小讓,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嗯?」
程讓也完全沒在怕的,笑看著陸斯聞:
「來啊,有本事你就來……」
程讓學著陸斯聞剛才的動作,抬起身湊到他的耳邊,將那兩個字還了回去。
陸斯聞眼睛眯了起來,那裡面的慾望帶著危險,像是在告訴程讓,他隨時都有被吃掉的風險,可程讓笑得像只狐狸,眼裡都是狡猾,他似乎也在告訴陸斯聞:來啊,吃我啊,我才不怕你。
程讓以為自己都已經這麼挑釁了,陸斯聞不應該再忍才對,也實在沒有繼續忍下去的必要了,可是他竟真的能。
如果不是他兇狠的啃咬自己,如果不是他手上的力道比之前更重,如果不是程讓明顯能感受到他的狀態,程讓都以為陸斯聞是不是不行了。但這天陸斯聞也沒放過自己就是了,到最後程讓真的想求他了。
求你做吧,我手都要廢了。
程讓的手很酸,酸的發抖,陸斯聞倒是神清氣爽,體貼地下床去拿紙巾和濕巾為他擦手:
「衣服上也有,脫了?」
程讓垂眸看了一眼,他本就愛穿黑色,此時小腹到胸口的地方好幾股顯眼的白色,他的陸斯聞的都混在了一起,有點辣眼睛,程讓抬手脫了,隨手扔在床下:
「你洗。」
陸斯聞一邊給他擦手一邊問:「憑什麼是我?難道上面沒你的?」
「你兩次。」程讓眯了眯眼,曲起的長腿蹭蹭陸斯聞的後背:「就該你洗。」
陸斯聞面前的程讓再也不是那個陸斯聞說什麼是什麼,絕不會反抗的程讓了,對於這點陸斯聞還挺開心的,不是什麼大事兒,就算是大事兒,只要不違法他也樂意縱著程讓,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多大點事兒。
「行。」陸斯聞說:「我洗。」
程讓笑了起來:「逗你的,我自己洗。」
陸斯聞也笑,卻不理他,讓他睡會兒,胡鬧了一個多小時,程讓也的確有點困了,翻身準備睡,可翻身的同時壓到了腰側的肌肉,下意識地發出了「嘶」的一聲,陸斯聞本來都撿起衣服往衛生間走了,聞聲頓下腳步回頭看他:
「怎麼了?」
程讓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腰側,又看向陸斯聞:
「陸斯聞,你也太凶了。」
腰都青紫了一片。
陸斯聞明白了他什麼意思,便也不再擔心,挑了下眉:「下次還繼續招我,只會比現在更狠。」
說罷繼續往洗手間走,在進去之前回頭看著程讓提醒他:「我以前在床上什麼樣你不知道?程小讓,我已經夠收著了。」
的確,陸斯聞在這件事上從來都不是溫柔和煦型的,往往都是程讓承受不住求饒,暈過去也不是沒有過。他突然有些慶幸兩個人沒有做了,十年沒開葷,自己還有命活嗎?
程讓不由地在心裡為自己點了一炷香。
不過,這是早晚的事兒,程讓躲不了的,也不怕。
畢竟這是和自己相守一輩子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