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相遇
林岳兒時見過母親青女編織麻花籃子,纏繞起來還是有些生疏,不過很快就把炸裂的地方綁好。
又接過老者手中的韁繩,老者又綁了一番。
隨後上好車輪,又將木樁取下,老者拍手上塵灰屑,放好木樁,嘆息道。「哎,該換輪子了。」
林岳沒有說話,遞過韁繩,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太陽正照,不免有些口渴。
老者擦了擦額頭髮間的汗珠。「哎,這天氣也是一天清涼一天炎熱的。」
從馬背包裹中取出兩個羊肚袋子,遞給林岳一個。
「喝吧!這裡離街道有些遠,若是肚子餓了,這裡還有干餅。」
說著拿出一個干餅,掰成兩半,給了林岳一半,林岳點頭致謝。
老者又抱怨了各種,說年輕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後來就再也找不到喜歡的人,於是就趕車為生,如此已經有二十年的光景了。
林岳只是附和點頭,不經意間已經走出來一里多,馬路上的碎石也少了,變得平坦了起來。
老者這才道。「少年朗上車吧!」
林岳點頭,掀起車簾,坐了進去,擦了擦汗水,老者接著道。「對了,少年郎,你是哪裡人氏啊!聽口音不像是劉家村的。」
「哦,我是南方人!」
老者哦了一聲顯得有些驚訝。「南方人?南關外面嗎?」
「嗯!」
「那你一定見過雄獅軍團吧!那可是每個男人都想去的地方。」
聽到雄獅軍團,林岳的臉靜住,眼角微皺,臉色顯得更黑。
幾個呼吸間,不聞林岳說話。老者又接著道。「這小子莫不是睡覺了嗎?」
咬緊嘴唇的林岳清楚的記得,高頭大馬,黑甲,胸口獅頭勳章。
這是他此生的仇人,不報這仇,他就無顏見地下父母。
不知走了多久,馬車突然停下,林岳差點被顛了出去,幸好抓住車窗木架,這才穩住身形,膝蓋卻是撞在了桌邊上。
隨後便聽到外面交談的聲音。
「要去哪裡?」語氣中充滿著興奮,就像走在路上的飢餓野獸,突然遇到了食物。
「南越縣格鬥場!」
「哦?你也要去格鬥場?」聲音中的興奮一聽便知。
「對,多少錢?」
「我趕車多年,路熟,你在這裡遇到我也算是緣分,收你三百錢。」
「好!」
老者都沒有想到對方答應的如此爽快。
收錢,隨後喊道。「裡面請!」
隨後林岳便看到車簾被掀起,一張桃核臉映入眼帘,淡眉大眼,高鼻樑,薄唇,尖下巴,黃布衫。
那人也看到了林岳,方臉,皮黑,濃眉大眼,厚微唇,尖下巴。
「這裡怎麼有人了?」那人質問老者,林岳以為老者會如實告知,誰知老者道。「這是我遠方親戚的孩子,車寬坐得下!」
林岳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那人也不再多說,臉上卻掛著不悅,這深山,少有人經過,他也等了幾天,才見到此車。
若是錯過了,也不知要等到何時。
林岳往另一邊一坐,那人順勢坐下,手中抱著將近二尺的包裹,黃布纏繞,不知裡面是什麼。
林岳二人就這樣坐著,中間相隔三個拳頭。
都是緊貼車窗,一言不發。
老者忽然問道。「二位你們年紀相仿,為何一言不發?」
二人對視一眼,沒有笑,沒有任何錶情,
伴隨馬車的噠噠噠聲,又收回目光。
林岳旁邊那人這才說道。「或許是經歷不同,沒有太多話要講。」
老者哈哈道。「二位,有話常說,相見便是緣分,你們既然都要去格鬥場,那就是緣分。」
林岳身旁人不解,不是說是親戚孩子,為何他也要去格鬥場了。
林岳不作答,靠著車窗,閉上眼睛,雙手抱胸,不知是真睡了還是假睡了。
「哈哈,老先生,還是趕車吧!這速度到了格鬥場,定也天黑了。」
「小輩放心,趕車多年,有的是經驗,不得出現任何意外。」
「那樣最好。」
或是被林岳影響,頓感困意,也靠在了窗邊,閉眼休息。
不多時,顛簸的馬車讓林岳夢見,坐在馬背上,父親林曉峰一手抱住他,一手牽住大馬韁繩。
抽拉打在馬的鬢髮上,大馬飛馳在原野上,頭髮被風掀起,嘴巴被吹得嗤嗤的,就連有時候風兒大了,鼻涕都會被吹得拉成一條線,打在林曉峰的側衣上。
那段時間,似乎是他最快樂的時光了,三歲前的記憶,記得不是太多,三歲后的記憶,想來也是悲痛的。
林岳猛然睜開眼睛,車簾泛著紅光,旁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靠在了自己的身上,馬車還在前行。
馬蹄聲,車輪在地上滾的聲音,林岳本想試著將那人的腦袋往另一邊的車窗上靠。
不過又看此人睡得如此的香,不再理會靠窗又睡。
老者趕車進了南越縣,已經是傍晚,一路有些漆黑,便找了一家客棧,停好馬車。
取出羊肚袋子,喝了兩口清水。
這才掀開帘子。「兩位,已經到了南越縣,下馬休息一夜,明日再趕路吧!」
二人幾乎是同時驚醒,臉上寫滿警惕,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老者,這才緩和臉色。
葉凡秋率先下了馬車,林岳隨後,葉凡秋跳下馬車時,林岳聽到鋼鐵撞擊的聲響。
似乎那黃布包裹的是種鐵器。
二人下車,老者道。「幾個時辰便能到,天色已晚,休息一夜,放心一切算我的。」
隨後帶著二人走進客棧。
小二迎面走來。「三位,需要點什麼?」
老者道。-「十斤牛肉,兩壇上好花間酒,一間上房。」
小二一聽,立馬叫道。「好嘞,三位爺,請坐。」
十斤牛肉一百錢,兩壇花間酒五十錢,一間上房八十錢。
林岳和葉凡秋對視一眼,心中滿是不解,一趟行程才三百錢,這一吃一住已經是二百三十錢了。
如此捨得是為何?
二人心中不免升起一絲暖意。
入座,一人一邊,空出那邊正好上菜。
兩壇花間酒上桌,小二一人面前放一黃瓷碗,隨後先給老者倒酒。
正要給林岳倒酒,林岳立馬勸道。「我不會喝酒。」
面露苦色,老者卻道。「少年朗,此乃花間酒,用花蜜釀造,喝起來有酒味,卻沒有醉意,甘甜入口,宛如果汁一般,卻又飄香不止。」
林岳一聞,確實十分的香。
「那就來一碗吧!」
小二笑道。「老先生,一言,把這花間酒的香味,口感,都說得十分的好。」
老者道。「你這小二,一看就是才來不久吧!我可是來過上十次了,你們掌柜的或許認識我嘞。」
「哦?抱歉,我才來個月出頭,確實認不得。」
正要給葉凡秋倒酒,葉凡秋也不會喝酒,不過又不好拒絕,只道。「給我倒上半碗吧!」
小二道。「小兄弟,酒不滿,心不滿,喝酒不喝滿,心裡差一半!」
葉凡秋尷尬一笑,緊盯著桌上的碗,倒得不多不少,嚴絲合縫。
若沒有幾年經驗,倒不出。